第九章：蒸汽教会的三个问题
因为着急出门，原来携带的小麦面包也被梅契尔送给了阿德米索尔，弗里斯克与梅契尔只能暂于码头区对付了一下早餐。 于是，一条新鲜的帕勒银鳗猝不及防地砍了梅契尔荷包4苏勒8便士。而且味道并不怎么好。 “总而言之，甚至不如金枪鱼。”梅契尔看着一顿早饭只吃了水果的弗里斯克，呲牙咧嘴地抗议他不买单的可耻行为。 “因为这家店幕后的老板斯维因——经营恶龙酒吧交易市场的那家伙认识我，材料还要从他那里买。” 弗里斯克露出理所当然的灿烂笑容，将在餐厅清洗过的手杖提起，走向恶龙酒吧。 推开门，原本隐隐约约的叫喝声瞬间从门缝中如潮水般涌来。 “左边左边！打他！打趴下！”中心围起的小拳击台上两个肌rou虬结的壮汉正在激情互搏。并不明亮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肌rou上补出古铜色的光泽。 梅契尔兴致缺缺地嘟囔着没意思，跟着弗里斯克一起在人群中穿梭。 排开几个清晨就喝醉了的酒鬼，弗里斯克走入一个隐秘的台球室。 台球桌旁，几个健硕的男子把玻璃酒杯碰的乓乓作响。其中威势最为吓人的仿佛还没睡醒，支着头沉迷于酒精中，旁边横放着一把十分朋克的蒸汽步枪。 那人站起身，精神萎靡的灰色头发疲软，还有些麦芽酒味。 他略带不耐烦问道： “弗里斯克斯卡雷特，这次又是想要什么材料？” “太阳领域的一些，这次别想宰我，刚刚在里面的餐厅可是吃了一份天价的斯勒银鳗。” 弗里斯克撑着手杖，由原本与梅契尔说笑的语气变得板结严肃，作为子爵的不自觉地透露出来。 “啧，依旧是那个价。是你不懂得欣赏。”斯维因用粗壮有力的手指抓起头发，一边示意旁边的随从去收集材料。 弗里斯克不置可否，只是身姿更加挺拔。 待取了材料，弗里斯克与梅契尔也未过多逗留，径直离去。 ...... 弗里斯克仍需一定时间来制作太阳领域的符咒，白与歌瑞芙德似乎是出去买书了。 梅契尔顺势将门锁上，要了一些灵性材料说要仔细学习赫密斯文。 用房间里有的银质小刀制造出灵性之墙，梅契尔将材料摆于地上开始向克莱恩祈祷。 此时正在家中补觉准备下午去成为值夜者的某位愚者被重重叠叠的呼唤叫醒。 克莱恩烦躁地翻身起床，扶着头缓和了一下，思索片刻才发现是自己刚招的三个信徒之一给自己发来的通话邀请。 来到灰雾之上，克莱恩点向那个正在不断膨胀缩小的深红星光。 装潢不错的房间之内有一名男子正半跪于地，不断念叨着什么。 他的面孔被雾笼罩看不清楚，但克莱恩还是认出了他正是那位总是保持沉默的“节制”先生。 克莱恩将意识探入，倾听他的话语： “尊敬的愚者先生，请聆听我的祈求......十分抱歉打扰您的时暇，但我希望将贵重的物品寄存于您的神国一段时间并支付放置费......如果您拥有眷者，我愿与他洽谈每周至少10镑的资助金......请您垂怜......” 金镑！每周10镑！愚者先生很快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也很快明白了节制先生的意图：将东西放于灰雾上保存。 可是，怎么将东西送上来呢？克莱恩一筹莫展。 “节制”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我会用灵性材料制作仪式魔法只需要您降下您的尊名......并可指向您的神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尽快将这件物品保存与您那......” ......克莱恩有些迟疑。 10镑每周的诱惑对他着实不小，但既然节制先生没有那么着急，那还是等待他下午成为了值夜者并了解一定神秘知识再做选择。 在此之前，先不回复“节制”以免降低了逼格。而且，“节制”说不定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细。 向来谨慎的克莱恩没有继续去触碰这抹“节制”的深红星光。 一直等到灵性材料消耗完，梅契尔才停止了重复的念颂。简单休息之后，便换上了加强精神专注的精油。 提前说一下这种事情只是为了等克莱恩晋升到序列8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开启快递服务，他本身也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放到源堡上的。 躺在地上，梅契尔等待透明的潮水涌来，再次进入了熵之塔。 目标明确，梅契尔伸手抓向了代表那个战斗人偶的锚点。 精神再次下坠，梅契尔从那具身体中醒来，他惊讶地发现这具身体居然还躺于角落没被发现。 活动了一下关节，他将手枪重新藏好于衣服内，走出了小巷。 背后仿佛有灵性消散，原本保护着小巷的神秘被撤走。 辨认了下目前所在，梅契尔去往最近的蒸汽教堂。 寻找的最靠角落的座位坐下，他低着头仿佛开始赞颂，但时不时便抬起头看向在上面讲解教典的牧师。 直到本次的教典讲解告一段落，信徒们纷纷离开，很快教堂内就只剩了寥寥几个人。 正当梅契尔怀疑自己猜错了方向的时候，刚刚的牧师突然向他走来。 “这位诚恳的信徒，有人想要与您聊聊。” 牧师看着梅契尔，左手护胸，右手向另一个地方指去，仿佛在接引他去参加弥撒。 同时右掌面向梅契尔的地方露出了机械之心的标志。 果然。梅契尔面色不变，低头跟着这位机械之心的文职人员走入密道。 暗室的门沉重关上，封闭了感知，令人压抑的气氛中，梅契尔看见了桌子对面坐着的老人。 老人身着布满齿轮花纹的教袍，体内灵性极其丰沛，看着外表瘦弱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 他直视着梅契尔，平淡的眼睛仿佛能看穿这具身体的全部构造，与其说是看穿，不如说是在回忆。 “坐吧。”他和蔼地笑着，仿佛家中的长辈。 就直接坐在对面，梅契尔可以感受到对面老人恐怖的存在，如同一个精密到可怕的战争机器。 微微攥手，对面的老人恐怕是半神级的大主教，梅契尔面对这种人物还是有点紧张的。 “尼基塔·安东诺夫。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大主教，你现在这具身体的制造者。” 老人慈祥地说道，眼角含笑，似乎十分满意。 “想必你一定是来履行承诺的吧。” “什么承诺？”梅契尔抬眼，不骄不躁地问道，似乎心中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 尼基塔·安东诺夫一点也不害怕梅契尔赖账什么的，而是从桌下缓缓拿出一张覆盖着淡淡辉光的协议。 梅契尔单一看就感受到了自己与这张协议神秘学上的联系，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签的——使用安眠心跳的自己。 “回答蒸汽与机械之神的几个普通问题是吧？”梅契尔大致扫了一下协议，并不是什么过于离谱的条件。 “对的，作为这具身体以及一定支持的价格，主想要询问几个问题。” 尼基塔·安东诺夫点头，似乎已经排练了很多遍。 “唉，说吧。我会根据我所知道的回答，但是如果超过了普通问题的领域，我恐怕力不从心。” 梅契尔深吸一口气，等待尼基塔的话语。 “第一个，蒸汽之子罗塞尔·古斯塔夫为什么会对神赐如此抗拒。” 尼基塔缓缓而有力地问道。 “每个人的价值观念都不同，罗塞尔所想要的仅是纯粹而又具有人性的博诺瓦而已，成为天使之后的神性大于人性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梅契尔语气冷漠而平缓地回答，显得真实性不小。 尼基塔·安东诺夫若有所思，眼神晦暗闪烁，良久点了点头表示承认与肯定。 “第二个问题，罗塞尔·古斯塔夫是否还活着？” 梅契尔沉默不语，抬起头看着尼基塔·安东诺夫： “这已经超过了普通问题的范畴。 而且，这也不是你能够知道的答案。答案，不一定就是友善的。” 尼基塔·安东诺夫面色一滞，表示出些许失落，但没有停止，他从袍袖中抽出一个厚厚的莎纸袋放于桌上： “这算是我私人的问题，我也会将这个问题的答案告诉主，至于价格将会由我出付，可以吗？” 他带着询问的语气，直到梅契尔将纸袋拉过。 “问吧。” “除去那件事，蒸汽之子对于蒸汽教会是否还有什么其他的仇视。” 梅契尔思索片刻，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回答： “蒸汽与机械之神的行为使他丧失了一次能够保全自己家人的机会，他最终不得不铤而走险——这是我暂时能够想到的最大可能，但蒸汽之子是个很复杂的人，我也无法揣测他的真实想法，也许他从来没有怨恨过。” 尼基塔·安东诺夫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让周围的空气都陷入了寂静与停滞，他仿佛陷入了黑暗与阴影中，用他目前所知的信息，努力、尽全力的去推测。 足足有五分钟左右，他颓然抬起头，说道： “我的问题暂时就这么多，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来蒸汽教会，我暂时不会离开廷根...... 你走吧。” 走出蒸汽与机械教会的大门，梅契尔直接将纸袋拆开。 “通识者魔药配方......还有考古学家与鉴定师......” 谢谢蒸汽姬送来的金镑......啊不，魔药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