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内外五行乾坤妙，一片洞天种丹心

    难得的千里眼暂时性瞎了眼，又是自己一个人，没有那个托塔的家伙跟着身边，哪吒是难得的“浮生偷得半日闲”，一会儿功夫，天兵就陆续回来报告发现……实际上，也没多少发现，只是将这里环境的具体形貌讲了出来……这却也足够哪吒在脑海中拼凑出一些当时的细节了。

    高温——当时一定爆发了极度的高温，那应该是一种比什么三昧真火、六丁神火还要厉害的火，也只有这样，才会将这里水面之下烧出了琉璃。

    所以，应该是一种极致的、火属性的法宝造成的破坏！

    哪吒压根就没有去想法术这种可能——局限于已有的认知，他不相信会有什么法术可以制造出如此令人惊惧的破坏。也只有一些法宝，而且必须还是顶级厉害的法宝，才能制造出这样的效果。

    至于这个大坑怎么突然被水吞没了，变成了一个大湖。找来土地一问，土地也是一问三不知——

    本地的几个土地已经打出了GG，外地的土地只是听到了动静，至于山神……土地都没了，山神会在？

    ……

    哪吒干脆开动脑筋，开始编……

    这事定是要讲一个子丑寅卯出来的，若是自己下界一趟，却调查的不清不楚，难免让人看了笑话，感觉自己无能。他很容易就从那几个被人为洞开的泉眼想到了——肯定是偶然炸开了泉眼，所以这里变成了一大片湖水的。至于那些泉眼为何……一切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要对自然、天道质疑。

    虽然心头有了结果，哪吒却不想这么快就回天庭。毕竟下来一趟不容易，难得的不用和托塔李天王父慈子孝。

    于是，便决定等到了凡间的夜半时分再回天庭。

    反正人间一年，天上也才一天。凡间过上一个月，天上也才一个时辰……凡间玩儿上一整天，天上也就是一小会儿。【1】

    手下的天兵更是一样，难得下凡。哪吒也不明说，只是东指派，西指派，将人打发了出去“继续调查”。这些天兵也是一群小机灵鬼，心领神会，领命去了。哪吒则是干脆朝着湖里一跳，惬意的洗了个囫囵澡。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漂浮在湖面上，对着天空发呆。心里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胡乱的涌动……

    哎，千里眼，该，真该——让你每次都盯着小爷，若非你通风报信，我又何苦被那人用宝塔炼了又炼。

    什么时候那个马屁精也给整残废了……

    这个马屁精可不是一般人，正是玉帝身边的心腹，替玉帝开门、卷帘的卷帘大将。这卷帘将最能钻营，是一个十足十的小人，却深得玉帝的信任。可以说是天庭众神都厌恶至极的一位。

    也便正是因为如此：按照原本的故事发展，他会因为失手打碎了琉璃盏这么一件小事被众多神仙发难，上纲上线。玉帝不得不将至贬下了凡间，可这还不算完，硬又加上了每七日都受飞剑穿肋百次之苦，众神这才算是罢休。若非顾及着玉帝的颜面，这群神只怕是要将之挫骨扬灰的。

    其拍马屁、钻营这一点如果还是众神容忍的范围，那么其以人之身飞升成神，被玉帝看中之后，却从不踢人族发生，这却是恶了所有的人族仙人。

    ……

    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当玉帝罩不住他的时候，可以想象那种下场的凄惨。

    ……

    顺风耳怎么就没聋了呢？

    ……

    渤海国中，猴子和王青一边吃着酒，一边说着修行。猴子将自己的领悟尽数说了出来，一如王青在教它的时候，丝毫不做隐瞒一般，都是将心比心，真心相待的坦荡。猴子吐出一口酒气，那酒气短暂的凝出了精气神三个字，然后又如同梦幻泡影一般消散了……王青一边吃着一碟水煮蚕豆，一边笑吟吟的看着。

    这猴子，还真够爱显摆的。只怕书中菩提祖师把它赶走，又作吓唬，是因为把握不住这猴儿吧？

    “不朽——是元神的不朽，永远焕发生机，保持自我。它就宛如是一个框架一般，精气是其填充。”

    “不坏——乃精元的不坏，只有精元不坏，才能保证元神的不朽，保证元气的不失去。这一个不坏，是一个不断的修补、替换的过程。就是青哥你说的那个修什么的船【2】……”

    “不灭——是元气的不灭……如流水不朽。”

    ……

    不朽——不坏——不灭……三者既是独立的，却又彼此之间相互生克、促进，这便是猴子自己从武学的道理中领悟的精气神三宝。猴子说完，还信口作了一句诗：“五行五气次第开，三才三宝自徘徊，待得精气神皆足，头顶三花做高台。静看风云平地起，沧海桑田几人哀……我自长生自逍遥，与天同寿天命来。”大概就是说的未来修行的一些方向和目标——要一个逍遥又自在。

    王青也听不出好坏来，但这会儿捧就对了：

    “好。”

    猴子一手提着酒壶，起身来，随手便耍了一套拳，一边耍还一边“哈哈”的笑。王青也说了自己的一个想法。

    “我这里倒是也有一个想法，你能融入五行，化为天地自然，那么反而言之呢？是否可以依靠五行之气，生出一个世界？”

    正所谓“袖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这个世界并不缺这种内部蕴含了极大的空间的法宝，甚至很常见。所用的也实际上都是五行之气生演万物的手段。算是这个世界诞生的一种根本大道。

    只是……或者是局限于认知上的一些缘由，没有人将至联系到自己身上，反倒是多用于法宝。

    譬如太上老君那些装丹药的葫芦，装水的瓶子，都有类似的功能。且内部还有自身独特的规则，不同于外界。镇元大仙的袖子——那一招袖里乾坤，实际上精髓就在其道袍是一件法宝，袖子装东西便是一种法宝的神通。再譬如五德星君各自的法宝，也都是有着空间的奥妙的。

    猴子甩甩头，略微清醒了一些，问：“做什么？”

    ……

    “认识。”

    王青说了两个字。

    又解释——

    “这域内有四大，天大、地大、道大、人亦大。以有限之姿，寻无限之法，则殆矣。这天地若是无人，又岂能有法？”

    王青随之说出的法，却是这个世界之人从未有人想过的——即便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可目的也完全没有王青的格局。

    那是一种大开大合，以一整个文明的认知来推动自我的进化的终极手段。

    具体为：

    以五行之相生、相克的手段，研究其生演的奥秘，掌握构造空间、滋生物质的方法。在体内构建一个小世界，这个小世界要完全和外面的大世界一致，然后在其中繁衍出一个自然诞生的智慧文明。教导这个文明认知、发现，利用整个文明的力量，以一整套的系统去研究、认识天地的方方面面。

    这个文明研究出的一切成果，都会化作自身的资粮。整个文明的知识、技术的积累，尽归于己身。

    当这个文明理解、透彻了天地间的规则，将一切的现象、物质、空间进行了大统一，洞彻了世界的本来面目。

    那么，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也就同样拥有了这一切。

    ……

    猴子的眼中生出熠熠的明光，说：“常人修行，是纳天地之五行，炼化己身。你这却是要反其道而行之？”

    王青说：“不、不、不……这既不是修五行炼化己身，也不是反其道而行之。而是……通过这样的手段，达到一个我想要达到的目的。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五行之气究竟是什么吗？刚刚的那一场爆炸，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些五行之气竟然可以被泯灭……之后诞生出那种充满了生机和死气的力量，又是什么？”

    猴子：“不想……”

    它虽有着绝对的天资，可要让它去琢磨，研究这一类探究根本的问题，却是兴趣缺缺的。倒是用五行在体内构造小天地，这个它倒是觉着蛮有趣的。

    心想着：“咱老王要是有这么一个小天地，以后猴子猴孙，花果山都可以收拢进去了。遇到了什么打不过的敌人，也不至于抓瞎，被人威胁了。这个想法是真的好。至于我自己，嘿嘿……只要我施展遁术，又有什么样的危险是躲不开的？机灵点儿，不惹惹不起的人，安全的很。”

    王青吐槽：“你个没追求的东西！”

    “青哥你追求就好了。咱就等着跟着青哥吃香喝辣……”

    “你有脸说这种话？”

    王青无语了。

    猴子却是理直气壮：“我那一手五行大轮盘，你觉着换上一个神仙，谁能抗住？你能解了我的五行大轮盘，就不要说这种寒碜人的话。我这一身本事都是你教的——休想吃抹的干净了，就不承认。”

    王青：……

    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啊喂！

    说的好像我始乱终弃了一样。

    【1】凡间的一天大概相当于天上过了四分钟不到。

    【2】特修斯之船（又译为忒修斯之船）亦称为忒修斯悖论，是一种有关身份更替的悖论。假定某物体的构成要素被置换后，但它依旧是原来的物体吗？

    公元1世纪的时候普鲁塔克提出一个问题：如果忒修斯的船上的木头被逐渐替换，直到所有的木头都不是原来的木头，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那艘船吗？因此这类问题现在被称作“忒修斯之船”的问题。有些哲学家认为是同一物体，有些哲学家认为不是。在普鲁塔克之前，赫拉克利特、苏格拉底、柏拉图都曾经讨论过相似的问题。近代霍布斯和洛克也讨论过该问题。这个问题的有许多变种，如“祖父的旧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