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杀手的梦想
眼前的场景太灵异，事件更诡异。所有人第一时间的反应，都是找到背对西面的树体做掩护。 朱朱慌道：“封寒哥哥，现在怎么办？” 封寒镇定道：“既然出不去，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以静制动，看看白泽玩什么花样。” 罗敖静静调整呼吸，让紧张的心绪慢慢舒展，一边检查随身武器装备，一边思考后续对策。 刘伟心里最慌。 他没想到，在老仙的带领下，居然也无法逃出林子。对方能困住老仙，难道也是等同萧远秋一个级别的道术高手吗？ 刘伟暗自问道：“老仙，什么情况？” 老仙道：“主人，你仔细闻一闻，空气里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刘伟大力深嗅了几口，细细一品，果然有一丝淡淡熟悉的味道。 旁近的封寒似乎早有反应，道：“你也闻到了？这好像是曼陀罗的挥发味道。” 刘伟当然还记得这个熟悉的味道，他在博罗山第一次解开竹道人的头发，所闻到的怪味，便是比此刻浓郁更多的曼陀罗气味。 朱朱一听，赶紧试着大力嗅几下，道：“曼陀罗是花吗？这味道有那么一点点好闻。” 罗敖反应最快，一听曼陀罗，连忙伸手捂住口鼻，道：“小心，有毒！” 封寒道：“曼陀罗只要不吃下肚，顶多也就是一点致幻性。难道，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幻觉吗？” 封寒一边犹疑着，一边向金老刀的尸体位置摸索过去，准备一探究竟。 刘伟暗问道：“老仙，我们中毒了吗？” 老仙道：“主人血液中的毒性生物碱成分比较复杂，导致中枢神经的兴奋度偏高，的确有致幻症状。而且，我的勘测功能也失准，这说明——白泽的法阵磁场已经发动了！不过，主人无需担心，为了达到障眼法的目的，法阵加入致幻剂，就像符纸自燃会使用白磷一样，属于常规化学cao作，并无大害。” 听到白磷，刘伟免不了会心一笑，要不是这白磷的催泻作用，他跟老仙还结不了缘。 封寒走近尸体，探手将金老刀背包上的卫星电话拿在手上，禁不住有些意外，道：“不是幻觉？” 朱朱惊疑不定，道：“但刚才我们明明是朝东走的，怎么还是回到了北边？” 罗敖道：“难道中了‘道术’？” 罗敖对刘伟的话始终将信将疑，此刻故意重提，只是想收集少年与众不同的说法，以便自己做出更有利的判断。 所有视线再度集中在刘伟身上。 刘伟与三人对视一眼，道：“白泽的法阵磁场已经发动了！道术为了达到障眼法的目的，虽然会搭配致幻药，但并无大害，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他照本宣科的说完，迎着朱朱眼中的仰视，免不了有些小骄傲，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道袍。 罗敖环视树林，质疑道：“既然都是致幻剂的作用，白泽弄这个所谓法阵磁场，究竟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用AWM见一个狙一个，省事又方便。” 封寒摇头道：“如果我们同时跑动的话，狙杀无法兼顾，不符合黑榜杀手不留活口的习惯。” 说着，封寒淡淡一笑，话头一转，道，“当然，我相信罗少尉问这话，并非没有战略识见的表现，只是为了更好的了解自己的目标，毕竟只有知己知彼，才能达成所愿，对吧！” 罗敖凛然一惊，看向封寒的目光骤然转冷，道：“真没想到，东州还有你这号人物。不过奉劝一句，年轻人锋芒太盛，没什么好结果。” 封寒道：“大敌当前，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各怀心思，做不到合作无间，结果不言自明。所以，大家最好坦诚相见，否则还不如分道扬镳，免得旁生枝节、夜长梦多。” 朱朱听出封寒话里的警示意味，牢牢盯住罗敖，手里枪攒的更紧了。 罗敖感受到身边三人成虎的气势，冷哼道：“合作无间？别说的好听，你们三人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既然坦诚相见，就别针对我，咱们大家难道不应该自我介绍、相互熟悉一下吗？” “老罗这话没毛病！”刘伟决定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道，“我先来吧，在下大名刘伟，道号小石，来自雾州，学道博罗山。因为得罪周子昂，被萧家栽赃嫁祸，正在被通缉，跟封寒和朱朱，今晚还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说呢，应该算得上一见如故吧。” 这一番故事性极强的自我介绍，刘伟一说完，别提其他人的反应，就连自己都难免心生感叹。 “我名叫封寒。”封寒指了指朱朱，道，“她是我meimei朱朱，我们是邑南人，目前在东州有一家小小的公司，经营古董行当。实话实说，我们这次进山，不为悬赏，是为了‘岩镜’而来。虽然第一次见小石道长，是在萧家的拍卖会上。但跟道长面对面打交道，还是半小时以前，算是不打不相识！” 刘伟笑了：“原来拍卖会，你也在！” 他想起叶一飞拍卖会上说过“岩镜”由“海东墨守文化”提供，应该是他们兄妹的公司。 封寒笑着点头。 三人齐刷刷看向罗敖，等待他自报家门。 罗敖原本想故意为难他们，毕竟谁会无缘无故出卖自己呢？却没想到，二位少年如此“坦诚”，虽然真假未知，但现在矛头掉转，反倒让他犯了难。 罗敖硬着头皮道：“我罗敖，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个什么人啦，来自海东云威集团保安部，至于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还在扯淡，尴不尴尬！”封寒失笑道，“罗少尉，今晚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把握，还得看咱们大家的配合。你倒好，居然还藏着掖着，怎么？难道准备拿我们垫底，你躲到最后出手捡便宜？你这是看不起谁？幽兽白泽吗？” 刘伟和朱朱听不懂话里的意思，各自纳闷。 罗敖知道瞒不住封寒，对方显然将合作与否的选择权，押注在己方的态度上，他没得选。 谁能想得到，幽兽白泽竟是闻所未闻的“道术”高手，如果有飞刀少年和小道士帮忙，应该还有一搏之力，否则指不定就送人头了。 罗敖叹口气，只能说出心里的小九九。 “封寒老弟既已猜到我的打算，我就不隐瞒了。说出来也不丢人。黑榜，对于我们这个行当来说，就像艺术的最高殿堂，一直有着无以名具的吸引力。换句话说，在业内混的，大家都想进入黑榜排名，除了数之不尽的财富，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杀手……艺术的最高殿堂？ 刘伟差点喷饭。 封寒插口道：“小石道长可能并不知道自己跟黑榜的关系，所以我插个话，简单说一说。” 封寒寥寥几句，将暗网生死局和黑榜杀手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刘伟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刘伟道：“我说嘛，周子昂才给了几百万，怎么会吸引杀手艺术的殿堂高手加入，搞了半天，全是这个暗网赌盘吸引来的！” 罗敖接话道：“我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悬赏任务，直到肯定黑榜会参与，这才彻底改变了主意。决定用猎物来作猎物，目的只有一个，时刻做好准备，等待黑榜高手的出现。” 罗敖摇头一顿，叹了口气。 朱朱和刘伟听得正起劲，焦急等待下文，只有封寒一早看穿答案，不以为意的摆弄手中的卫星电话。 “我这么做的原因！”罗敖接着道，“是因为黑榜自出现以来，一直有着很多传说，其中一个传说就是——跻身黑榜者，永无退出，唯有继承和替换。也就是说，想晋身黑榜，要么父传子、师授徒，这是嫡系。至于外人，只有替换一途。简单粗暴，谁干掉排名上的人，谁就是新的排名人。” 听着一个杀手静静述说梦想，刘伟必须承认，罗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狗腿子，而是一个真正有追求的业内人士。 封寒道：“这也是为什么，黑榜杀手出场，往往都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原因。他们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身份，更不想暴露任何关于自身的特征和弱点。” “是啊！”罗敖大有感触道，“谁能想到，黑榜排名第三的幽兽白泽竟然会‘道术’，明明不合逻辑，偏偏又呈现在眼前。” 朱朱的目光梭了所有人一圈，问道：“咱们大家是不是已经达成共识？可以一致对外了呢？” 当刘伟听明白罗敖的追求，知道自身暂无危险，便已消除心里仅存的敌意。 刘伟笑道：“白泽的目标是干掉我们所有人，我们仨的目标是不被白泽干掉，而老罗的目标又是干掉白泽。所以对付白泽，我们目标一致。” 罗敖点了点头，道：“以后怎样，不好说。但今夜，罗敖誓与各位——同生死、共进退！” 封寒欣然道：“罗少尉信诺守诺，封寒信得过！” 罗敖尴尬道：“咱们能不能别喊这个军衔，已经过去的事，听着膈应，还是跟小石道长一样，叫我老罗好了。” 封寒一笑，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朱朱兴奋道：“老罗，来这里的一路上，封寒哥哥都在跟我夸你，说你哪哪都厉害，金老刀和秃鹰张如何如何比不上，现在这两个家伙果然最先领盒饭。你快说说看，咱们怎么对付白泽？” “这是赤裸裸的考验啊！”罗敖尴尬一笑道，“其实，厉害的是你哥，小小年纪身手不凡、临危不乱。我像你哥这个年纪，还只会泡妞打架。” 封寒道：“都别谦虚了，先听听小石道长的想法吧，咱们谁也没有遇到过这种高手，逻辑都说不通，脑子更是茫然，根本无从下手。” 罗敖道：“对，我也是这个感觉。” 看着三人望着自己，刘伟顿时头大起来，道：“别说你们了，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我会的这些，都是老……老书……对，从道观里的老书上看到的，所以跟你们没什么两样，懵逼多过准备。” 差点说漏嘴把老仙卖了，刘伟暗呼好险。 封寒道：“麻烦小石道长将书里有提到的内容，都详细给我们说一说，比如这个‘五雷磁场布阵’，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的！”刘伟道，“别着急，我……要先想想，在哪本书里看过！” 封寒道：“急也急不来，只有你懂，尽量多知道一点，免得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罗敖用爪刀挑起一丁点脚下的银色液体，仔细辨认一番，陷入思考。 朱朱环视树林四周，黑漆漆的一片，远近只有树影若隐若现，风声呼啸，让人莫名心惊rou跳。 朱朱焦躁道：“这个白泽真奇怪，明明困住我们了，人偏偏不出现，他到底想干什么？” 封寒分析道：“困而不战，要么在等战机，要么打心理战……” 突然，刘伟挥手打断封寒说话，朝他努努嘴，指了指他头顶，做个手表姿势，再比划三个手指。 封寒秒懂刘伟的意思，抬头望向头顶三点钟方向，虽然林叶遮目，让他有所疑惑，但仍然选择相信，当即反手一探，飞刀一掷而出。 所有人循迹望去。 “嘭！” 清脆异响传来。 一架微型无人机从林叶中掉落，摔在众人面前。 铮亮的飞刀深深插入机器内部，直至没柄，可见力道之猛，无人机火花四溅，吱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