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鼠
接下来的日子，刘伟陷入忐忑难安的状态。因为他不知道，萧远秋计划多久来完成他与萧家命数图的交融？ 尤其每天面对同为牺牲品的萧若薇，他既要控制自己的欲望，更要避免朝夕相对的心动。 每当感到身心折磨，刘伟只能通过跟若夷互动来释放压力。 然而，自从他搬进凤鸣主墅，师若夷对他始终爱理不睬，有一搭没一搭。 难道若夷也明白，他和萧若薇虽然是假成亲，却必须要真同房吗？ 唉，还是要抛开不切实际的猜想才行。 于是，每一天，刘伟最期待的就是早晚训练，以及更大量的增加老仙的知识储备，只有沉浸在自我努力和提高之中，他才不会胡思乱想，安下心来。 得益于萧若薇的突袭攻击，刘伟真正明白了基本功的重要，开始在“手搏五形cao”cao练上下苦功。 不管老仙勘测如何迅速、转变口令如何准确、他的动作如何标准，最后受力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凤鸣墅在副栋一楼配有健身房，正是刘伟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老仙为他设置了针对性训练，增加“手搏五形cao”的负重和失重训练。 负重训练，是使用哑铃、绑腿增加身体重量练习五形cao动作，增强身体耐力和连贯性。 失重训练，让身体处在类似平衡木等容易失重的空间练习动作，让刘伟更快体会每个力量动作对时间以及空间的细节掌控。 随着又一周过去，刘伟有种渐入佳境的感觉，如果面对萧若薇同样攻击，他自信不会再被击倒。 从老仙的武技值开导到接受训练，才过了半个月时间，他已经从麻瓜开始进化。 尤其随着老仙的知识储备愈加充足，他甚至相信，只要继续在萧家卧薪尝胆两个月，他终将变异为一个具备超强武技值和知识量的高手。 然而，所有事情的发展，随着他与萧家命运的交集，已经开始朝着他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 这天夜里，当刘伟完成夜训回到卧室，夜夜笙歌的名媛萧若薇还未归，独眼却再次给了他“惊喜”。 两只壮实的死耗子直挺挺躺在地板上。 刘伟哭丧着脸，埋怨道：“老独啊老独，上次那只让你省着吃了个把礼拜，咱们不是已经说好了，暂时不吃生鲜嘛，这才过了一礼拜，你就憋不住了？还一次逮一双，你准备开趴体吗？” 独眼靠在柜子上，大rou钳指了指通风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也在表达自己的无奈。 刘伟从老仙处得知，丹虫天生有诱捕食物的能力，只能屈服道：“好吧，好吧！开荤了就难回头，有耗子开餐总好过每天看着老子流口水。唉，我给你收拾一下，放厕所里吧，免得过几天有异味，被若薇发现就糟糕了。” 独眼满意的敲敲柜子。 刘伟摇头苦笑，抽了N张纸巾包起鼠尸，一只又一只搬运到厕所。 他当然记得上次的古怪印记，于是免不了再度检视鼠尸。 无一例外，每只鼠尾仍然留有焦黑印记。类似“云明”的细小字样，让他无法视而不见。 什么鬼？ 最无厘头的可能，难道是师爷躲在地下室，一天到晚没事做，刻个印章烙耗子玩吗？ 想到这里，刘伟憋不住偷笑起来。 他记得萧远秋说过，师爷云明道人最后去了终南山闭关，就连玄元和玄玉都寻不到师爷的下落。 脚多马得…… 这话是萧远秋说的，但师爷的女儿玄玉却从未向自己徒弟提过，为什么呢？ 如果按照动漫名侦探的说法，一个自称最后见到死者的目击者，极有可能是凶手。 难道…… 又或者，谁拿到了师爷印章，通过烙耗子，想让灭鼠人知道有人被困在地下室吗？ 其实，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与师爷有关，已经激起刘伟的好奇，他决定去地下室一探究竟。 他有这个想法，纯粹因为便利。 一楼健身房有上下二层，下层正处于地下层，而且恰好有个侧门连接地下室，因门外堆满杂物，所以长年紧闭。 说干就干，刘伟下楼，大摇大摆进了健身室，装模作样玩了一会儿器械，然后避开监控来到侧门，扭着门锁一点一点撞开门外杂物。 待门开到可以容人出入，他悄摸摸挪开堵门杂物，躲在暗处仔细观察，发现除了上下楼梯装有监控，地下室没有安装多余探头，便放心摸索出去。 地下室前半段堆满杂物，后半段是一个庞大的风机系统，一排排机械指示灯中，室内一目了然，只有错综复杂的通风管道铺满地面。 刘伟围着又闷又热的风机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就连老鼠也没见一只。 奇怪，独眼毒杀的耗子哪来的？ 毕竟学过汽修专业，当刘伟仔细梳理管道走向，终于发现有一处异样的地方。 风机旁边，有一根管道直连地下，地面装有泵闸，刘伟旋开泵闸开关。 一股强劲风力扑面而来，夹杂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黑漆漆、仅供一人出入的地下风道。 刘伟打开手机灯光，顺着水泥钉梯爬下风道，随手掩上泵闸，钉梯只三米高就到底了，然后横向走不到五六米，风道转入一个——地宫。 是的，地宫！ 刘伟只能用地宫来形容面前空间，宽高三米有余的地道四通八达，地面全是青石板铺成，每隔十余米建有比人高的神龛，玄黄色灯带映照出神像各异。 仗着老仙傍身，他麻着胆子往前摸索。 手机灯光下，沿途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老鼠，却不怕人，从他脚边窸窸窣窣爬过。 刘伟一脚踩住一只鼠头，在尖叫挣扎中验明正身，鼠尾果然都有焦黑印记。 松开鼠头，老鼠们开始惊慌，十几只汇集起来，纷纷朝一个方向奔去。 刘伟犹豫了一下，没有方向感的他，人生地不熟，而且本是跟着老鼠的线索来到这里，除了跟着老鼠走，也没有其他选择。 妈耶，希望不要掉进鼠窝，要不然就死定了。早知道带独眼来了，它的毒应该能派上用场。 他禁不住问：“老仙，能勘测到危险吗？” 老仙道：“回主人，暂时没有！” 他叮嘱道：“老仙，记着路，别到时候回不去。” 老仙道：“主人放心！” 刘伟这才放心，跟着鼠群七拐八拐，一路摸索到地宫底层某个位置，青石板路径的尽头，转入一块湿滑的泥泞地。 越往里走，地面积水越多，仿佛是个地下泉眼，老鼠们纷纷游入水中，渐渐不见了。 刘伟看着水深过了脚踝，不知后续还有多深，只能停下来，举高手机往里照，终于看清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大小约十几平的石洞，触目所及尽是水。 老仙主动发声：“主人，前方无路。而且这里很古怪，我所有的勘测功能失效了。” 老仙还是第一次出现失效的提示。 刘伟吓得硬生生退了好几步，用手机灯光四处晃荡，想找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来了！” 蓦地，一个苍老有劲的声音回荡在水面上。 刘伟惊骇的把手机灯光按在身上，眼前一黑，不敢出声，后退靠在洞壁上。 “我等你，等了好多好多年了！” 苍老的声音说完，一声长叹。 刘伟不敢接话，摸索着准备退出洞。 “别怕，你是萧家女婿，来自博罗山，对吗？” 苍老的声音再度开口，一语全中。 刘伟惊骇莫名，哆哆嗦嗦出言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桀……桀……” 苍老的声音开始怪笑不已，最后竟仿佛笑岔了气一般，气喘了好半响。 “玄元、玄玉这两个蠢货还在吗？” 刘伟心头一震，隐约猜到对方身份，老老实实答道：“师父、师姑都在！” 忽然，一阵风声呼啸，洞中火光乍起，洞壁末端竟弹出两个火把，随着链哗啦哗啦的声响，火光下，水面缓缓升起一团东西。 刘伟定睛一看，东西浮在水面上，慢慢舒展开来，居然是个白发长长又稀疏的老人。 洞壁上钉着两根长长的铁链，从老人肩膀上穿过，刚刚游进来的老鼠全都停留在链条上。 一件破破烂烂的湿道袍裹住骨瘦如柴的身躯，最诡异的是，老人盘腿坐在水面上，竟似漂浮状。 老人问道：“你叫什么？” 刘伟如实答道：“我叫刘伟，师父赐道号小石。” 老人瘦的只剩一层皮包骨的脸上，唯独有一双扣进眼窝的精眸，炯炯注视他良久。 老人冷哼道：“哼，玄元这小子总算开窍了，终于知道要送个麻瓜过来。” 他战栗着问道：“请问，您……是我师爷吗？” 老人鼻孔一喷，二股水箭射出来，道：“虽然是个麻瓜，脑子还算不笨。” 果然，老人正是玄玉之父、玄元之师，他的师爷——云明道人。 刘伟赶紧跪下，双膝入水，一阵沁凉，道：“徒孙小石，拜见师爷！” 老人不置可否，问道：“祖师爷的墓开了没？” 刘伟道：“开了，开了！” 老人道：“把开墓过程详细说给我听！” 刘伟想了想，既然认了师爷，不说也不行，反正也没什么不能说，于是将启墓过程草草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老人又问他进入地宫的过程，刘伟不敢提到独眼，只说接二连三发现鼠尸，分析尾巴烙印与“紫气东来阁”题名相像，所以有所怀疑，循着鼠踪找到地宫。 老人盯住刘伟，良久之后，道：“看来，你真是玄元的徒弟！起来吧，水里跪着凉！” 刘伟松一口气，知道通过了师爷考验，赶紧从水里站起身，膝盖已经泡的冰凉。 老人深深叹了一口气，仰望洞壁，道：“苍天总算待我不薄，大限之前，还能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