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心头血
大雪未停，整个皇城都被大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 叶府，虎子拿着扫帚在前院扫出一条窄窄的路来。 燕慕晟与清松道长过来已是晌午，叶华蓉披着斗篷站在前院廊下候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站在高处，燕慕晟朝她看去一时竟有些恍惚，仿佛那少女不止十三四岁，而是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女子。 她的眼睛虽然明亮但幽深，丝毫不显露悲欢喜乐。 “殿下，道长。”叶华蓉见两人走近率先开口招呼。 “叶大夫”燕慕晟浅笑回应，一点没有王爷的架子。 清松道长站在他身后对叶华蓉微微颔首。 越华三道祖的声名远播，同时越华皇帝信道所以道士在越华的地位极高。 清松道长之所以身为道祖还屈身陪伴在燕慕晟身边，那都是因为他们所算的天命，他们早认定燕慕晟会成为下一代越华皇帝。 可燕慕晟自幼身体孱弱，清松道长恰有炼金丹的本事，故而这么多年他一直陪伴在燕慕晟身边。 清松道长甚至认为这就是他今生为金丹道祖的使命，所以多少年来他只为燕慕晟一人炼丹。 当然这些叶华蓉自然是不知道，不过她对三位道祖印象都不错，见清松道长与她招呼，她立即回了一礼。 燕慕晟与清松道长走到廊下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这时站在叶华蓉身后的百灵走上前恭敬的对清松道长施礼。 “道长请跟我到厅堂休息。” 清松道长含笑点头，他心下了然这便是叶华蓉治病的规矩，不许外人在场。 清松道长离开后，叶华蓉推开身后房门请燕慕晟进去。 屋中云深正将一包包药材倒入大浴桶之中。 燕慕晟看着烟雾缭绕的大浴桶有些诧异，“叶大夫这是药浴？” 他来时一路上都在猜测叶华蓉究竟会如何医治他，但药浴他始终未想到。 他心中感叹，“看来我虽病了多年还是见识浅薄了些，什么久病成医，就算成医也是庸医，要不然怎么会久病。” “是，殿下身子天生不足需要药浴与我的独门银针术结合才能治愈。” 叶华蓉这话七分真三分假，燕慕晟的病光靠药浴与银针术是不可能治愈的，但有些话她不能说。 云深将最后一包药材倒入浴桶后就朝二人施礼退了出去，他知道叶华蓉的规矩对任何人都一样。 云深很佩服叶华蓉的医术，虽然没有亲眼见她救治病人，但玄医堂中那些成药效果极好又制作的精巧都是他从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他轻轻关上房门，这时虎子正巧走过来。 “云深，你现在可是小姐的得力干将呢。” 虎子想到自己只会赶马看门扫地，而云深却能在玄医堂帮忙抓药，今日还能帮小姐的忙不由佩服起他来。 云深看着身旁虎头虎脑的少年露齿一笑，“怎么，难道你就不是小姐的得力干将？” 云深一句话让虎子回想到从前，他与小姐百灵经历的种种都在脑海中回荡。 “也是，我也是小姐的得力干将。”虎子骄傲的喊道。 门外两个少年相视一笑后安静下来。 虎子因为扫雪手冷便开始搓手，云深则一动不动直直站着，静静听着候着。 屋内叶华蓉让燕慕晟自行宽衣，只留下亵裤坐到了浴桶之中。 浓烈的药味让燕慕晟皱眉，他从小就闻不得过香过浓的气味，因为那些味道会让他咳嗽不止。 不过今日倒是奇了，他闻到这浓烈的药味没有一点的不适，渐渐的他眉头开展。 身子泡在热水之中让他浑身舒畅，他从来不知原来治病也能这样舒服。 “殿下可有什么不适？”叶华蓉一边拿银针一边习惯性的问到。 燕慕晟侧头看她正走过来脸顿时红了，由于从小体弱不近女色，此时他光溜溜的出现在一个女子面前如何能不害羞。 “殿下？”叶华蓉见燕慕晟半天没有回答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燕慕晟回神连忙应到，“我，我挺好。” 他有些怯怯，哪里像一位高高在上的王爷，反而像是一个弱小的孩童。 叶华蓉不傻，看清他脸色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殿下不用在意，在我们大夫眼里只有病症轻重之分，而无男女之分。”她说话时一根银针已经拿在手上。 燕慕晟轻轻嗯了声，还来不及再说话眼前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叶华蓉的规矩当然对病人亦是如此，她先前救治的几个病人虽然不是被她弄晕，但他们本就混沌对外界没有感知。 半个时辰后，屋外的风雪越来越大，虎子搬来了一大盆炭火，放在他与云深面前。 “今日的雪也太大了吧。”虎子眼看先前扫开的路又淹没在了积雪之下。 “嗯，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是该有这样的大雪。” 云深是土生土长的皇城人，所以对于皇城的气候很了解，皇城在越华之北本就比南方冷些。 屋内叶华蓉已是满头大汗，燕慕晟露在水面上的胸膛处赫然出现一条寸长的伤口。 伤口很深，里面血rou经络一目了然，甚至就连那微微跳动的心脏都能隐隐看见。 就算如此伤口处诡异的一滴血都没有流出，只有三根银针深深扎入其中。 叶华蓉又拿出一根银针插入自己的心口，等到银针染血之后再拔出扎入燕慕晟的伤口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时燕慕晟伤口处的银针足足扎了九根 叶华蓉用衣袖擦去额头汗水，再将燕慕晟伤口处的银针尽数拔出。 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就连他身体内的心肺都焕发新生，缺少的部分慢慢生长出来，心脏跳动变得强壮有力，仔细听还有咚咚声。 叶华蓉收拾好银针推开房门，对一直守在门口的云深与虎子吩咐道：“帮殿下加点热水，等他醒来让他们自行离开即可。” “小姐你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关切道。 此时叶华蓉脸色苍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 闻声，百灵与清松道长也从厅堂中出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叶大夫你没事吧？” 叶华蓉连连摆手，“我没事，清松道长，一会殿下醒来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明日我会让人送药包给你们，殿下要痊愈还得自行药浴半月。” 清松道长拱手行礼，“多谢叶大夫。” 叶华蓉身子虚俯，“那我先告辞了。”说着她与百灵就往后院走去。 云深与虎子见状赶紧去厨房拿热水，清松道长则推门进去守在昏睡的燕慕晟身旁。 走进屋中的一刹那清松道长明显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可很快血腥味就被药味冲散。 清松道长心想，“果然是去过异世，就连治病都如此与众不同。 莫非她与我一般，救治殿下也是她的使命？” 越华三道祖虽然能知天命但不是什么都知道，有些因果更不是他们能道破的天机。 被百灵搀扶回房间的叶华蓉躺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一次为了报答燕慕珩的救命之恩她可是搭上了九滴心头血。 “小姐，你不是给晟王殿下治病吗？怎么自己倒像是病了？”百灵轻声询问，可叶华蓉哪里听得见。 最后百灵无奈只能叹息一声，将炭火盆放的离床更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