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赏月
来的时候一人一骑,回去的时候慕白的马却不知去了哪,季斐一脸“不是我干的”的理直气壮,将慕白拉上了自己的马。【】 又是一个月华如水的夜晚,满天繁星在这皎洁月光下也失了神采,只做陪衬,二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这山路上,却都不约而同的想起那日生死一线的景况,那时是惊险,这时想来却带了点甜蜜,二人嘴角都不自觉的带了点笑意,只是彼此都没看见罢了。 两人刚回到家,慕白就被九歌拉出去喝酒赏月,两人还在冷战,季斐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撒娇撒痴拉着人不让去,气的牙痒痒。 九歌笑眯眯的提了壶酒,揭开盖子,清香袅袅,冷香里带了点甜蜜,却是季斐埋在院中梧桐树下就剩了两坛子的秋露白,也不知九歌是怎么找到的,竟让他挖了出来,慕白不由好笑,若是季斐知道,更得找他拼命了。 九歌毫不见外的给慕白倒了一杯,招呼道,“这酒不错,甜甜的,你一定喜欢。” 慕白小小的抿了一口,袅袅的冷香里带了点花香的甜蜜,一口下去,唇齿盈香,说来这酒还是她和季斐的媒人呢,慕白略笑了笑,看向舒服的微眯着眼的九歌,挑眉笑道,“繁城的风光如何?” 说是来繁城给慕白贺喜,一大半的日子他却连影子都不见,慕白这是笑他呢,以九歌的脸皮自然不知道何为羞愧,笑得眉眼弯弯,“甚好。” 明明是颜色极艳的一张脸,隐在那蝶翼般的长睫下的,却是那样恬淡的温柔,和他平日里的嬉笑怒骂截然不同的,刻进骨子里一样的温柔。 慕白一愣,能让九歌露出这样表情的,只有一个人,九歌从不曾讲起那段往事,讲起那个人,却只有醉了的时候,常常一个人眠在那人的墓碑前,一眠就是一夜。 慕白小时候曾和青媚偷偷看过,看他睡在那不知是谁的冰冷的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她离得远,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九歌那时候眼睛里面的温柔,好像要化成了水。 慕白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却又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抬头有些讶异的看着九歌,“你……” 九歌微微的笑起来,眼睛里面是要化作水一样的温柔恬淡,“是啊,我找到了他,我的月楼。” 这是慕白第一次听九歌说起那人的名字,九歌的声音低低的,就像那秋露白一样,清冷又甜蜜,“我找到了他,他还和从前一样,那么好,那么温柔。” 九歌仰头饮了一大口酒,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留下来,眼睛里也带了薄薄的水光,“他很好,可惜,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慕白心里一疼,忍不住将九歌揽在怀里,那从小照顾他长大的男人,将头伏在她肩头,无声的哭泣,那美艳至极的一张脸上,全是盈盈的水光,看上去就像个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
慕白一向不会安慰人,此刻只能静静地看着九歌哭泣,九歌也并不需要安慰,他只是太难过了,有人听他哭一哭也是好的。 这是九歌第一次说起那个人的故事,那个名叫苏月楼的,已经死去的男人的故事。 “我认识月楼的时候,还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修为浅薄,却喜欢惹是生非,天不怕地不怕,结果被那时还是捉妖师的云端捉住,差点废了百年修为。” 这段故事慕白却也知道,说来相思和云端结识还是因了九歌,云端那时还是个冷冷酷酷的捉妖师,法力高强,只差一步便可登仙境,后来却因了那只小小的花妖,动了凡心,从此再不捉妖,只留在桃花镇开间小小的医馆。 “我那时受了伤,没法变幻人形,却恰好逃到月楼家门外,听到他在里面念书,我听不懂他念的什么,却仍记得那日他念着的两句诗,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 “我那时就想着,这个人的声音真好听啊,不知不觉就从窗子跳了进去,他看见我,好像有点惊讶,却很温柔的拿出药箱来给我包扎腿上的伤口。” 九歌说起那时的事,脸上露出点笑意,好像回到他还是只小狐狸,跳进那人的窗台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