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出城和入场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

    “接下来播放一则通知！”

    人头大的喇叭嗡嗡响起，喇叭上的积雪簌簌掉落，声音响彻锣鼓喧天的街道：

    “近期检测到【滨海】城人员流动数目过大，不便统计。为响应‘公司’采样需求，除夕期间所有人员必须经由城北主干道上的检查站登记后，方可进出，违反者后果自负！

    “注意，所有人员必须经由检查站”登记后方可进出，违反者，后果自负！”

    李嘉图一行人站在喇叭下，神情忽晴忽暗。

    “这不可能。”王红强自镇定下来，说道：“下城区几乎有200万人，就算今晚已经是除夕了，出入下城区的人至少也有输完，就凭城北的主干道上的检查站，就算过上几天几夜也查不完。”

    “不，查的完的。”

    李嘉图的肩上不知何时积了一层雪，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冻成一团白雾：

    “出城的人，最多不过百人，因为他们说了……‘采样’。”

    “‘采样’？是抽血的意思吗？”王巧巧好奇地问道。

    她看起来没有一丝忧虑，仿佛根本不畏惧迎面而来的落网。

    李嘉图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采样……顾名思义，就是从‘总体’中提取出‘样本’，以此来方便、快捷地获得数据，其中，这些数据有优秀的，也有‘劣质’的。”

    “‘公司’在其他时间向来对下城人不管不顾，可唯独这个时候，他们却愿意投入大量试剂来采样……‘样本’合格，他和他所在的街区都会被‘挖’进‘公司’，而如果是有害的样本……”

    “进入实验室的第一天，我的导师就告诉过我，实验完后，是要‘消毒’的。”

    “什么是有害的样本？”王巧巧问道。

    李嘉图看着她，无言地看着她。

    “……哦。”王巧巧怔住了，而后缓缓低下头，轻轻一笑，“我说呢。”

    王红心中一紧，抓住了女孩的手：“老李……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不能现在放弃吧？”

    “……”

    李嘉图伫立在原地，目光停在王巧巧身上，仿佛要刻出一道印子。雪下得越来越大了，他几乎变成了一个雪人。

    不知过了多久，李嘉图闭上眼，转过身，说道：

    “到那再说吧……动作快点，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王巧巧感到王红的手紧了紧，一股温暖传了过来。

    “好，我们走吧！”

    雪地上，两排脚印笔直地伸向城北，仔细看便能发现，在其中一排脚印里，一对小一号的坑印在了大号的脚印里。

    深深地踩了进去。

    …………

    “好——的各位观众各位选手们！欢迎来到大奖赛最终决赛的现场！！！”

    嗡！

    在城市的上空，一道道红色的数据流轰然显现、凝实，化作了千米高的看台，遮住了天上的太阳，投下的阴影呈360度围住了看台中央的100名选手。

    看台外层呈坚硬的石灰华色，一道道拱门一层层排列，在每一道拱门背后，都对应着一双观众的眼睛，大大小小的拱门装饰不一，一眼扫去如同蜂巢一般，观众的数量可能有百万不止。

    这个场景取材于古罗马斗兽场，虽然它的原型早已淹没在2038年的异化兽潮中，但如今它却以宏伟千百倍的姿态出现在这个城市上空，饥渴的注视着赛场中的100头野兽。

    一个头戴高顶礼帽，全身铺满银色亮片的男人跳了出来，场地中央的巨大荧幕上映出他神采飞扬的大脸：

    “精彩，非常精彩！”

    “老而弥坚的老牌选手【貔貅】，日本的全职赛事选手【散兵】，美丽又强大的猫娘【艾莉】，还有以全战全胜的碾压态势横空出世的黑马【欺天】！啊~我已经能预想到接下来的比赛会怎样精彩了！观众朋友们，你们觉得呢？”

    “觉你妈卖批，还打不打了？”

    “无聊，我要看血流成河！”

    “没人？偷偷对猫娘大jiejie导个数据先！”

    “不是【欺天】？不喜欢【欺天】？嘿嘿嘿，小天天，软软的，香香的……”

    “楼上的，别在这里发癫！”

    一瞬间大片大片的弹幕刷过，鱼龙混杂各种言论都有，光是看到这恐怖的数据流，王天琦就有点腿软：

    “安德鲁，帮我站一会……”

    “小崽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吧？”安德鲁好像司空见惯似的，笑道，“要想站在聚光灯下，就要做好被指指点点的准备，什么事都靠老子可不行。”

    “……呼。”王天琦绷紧身子，闭上眼睛，做起了自检程序，尝试把那上百万双眼睛当做空气。

    “温控系统正常，呼吸系统正常，逻辑系统正常……【能天使】芯片运转正常。”

    此时此刻，他不止感到观众的视线，其他选手虎视眈眈的目光也都聚焦在他身上，显然他们也知道【欺天】这匹黑马会是这场比赛……最具威胁的对手之一。

    “万机之神，请您保佑我，我想去非洲骑狗驼，我想狠狠打李嘉图那老逼登的脸……”手指在胸前胡乱比划几下，王天琦从未如此虔诚地向电子神明祈祷。

    看台中央，西装缀满银色亮片，活像一条浮夸的海豚的男人高举双手，扬声道：

    “想必屏幕前的你们都已经等不及了，那么……让我们开始吧！”

    一瞬间，无数道狂热的嘶吼声响起，其威势更甚于【酆都】的恶鬼之笼内千百倍，随着脚下的空气墙消失，王天琦和其他选手一同跌入了数据流的漩涡之中。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前一刻，王天琦脑中闪过韩笑几人的身影，他张开嘴，大声喊道：

    “我……老子……老子他妈一定要赢！”

    安德鲁按捺不住兴奋地大笑起来：“说得好！老子他妈陪你赢！”

    嗡！

    网速很快，配置很好，似乎仅仅只过了一瞬间，王天琦就看到了熟悉的机舱舱壁，听到了熟悉的广播女声：

    “本次赛事地图为【山城：重庆】，参赛人数一百人！比赛结束时，存活至最后者将赢得比赛！”

    “城市吗？我可是第一次来。”听到广播王天琦低头一笑，随后，毫不犹豫抬手向左侧劈去！

    铛！！！

    两只肘刀擦出了火花，两方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皆是毫不掩饰的战意，皆是血雨腥风的杀意！

    唐禹贼兮兮地一笑，问道：“刀不错，哪儿买的？”

    王天琦也是一笑：“垃圾场里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