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五章：大老板
对南冥来说，别的都可以忍，只有吃得不好，住的不舒服不能忍。 住这点上，南冥还算是勉强能接受，虽然舱室狭小，但布置得很舒服。 偶尔还会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入睡。 但吃这点上，真的是让南冥哭的心都有了。 以往南冥出行时，包括在过年期间，都是小白负责从懒神私房菜帮南冥准备饭菜。 但菲律宾实在是太远了，每天让小白来回运送饭菜真的是太不人道，而这段时间，懒神餐饮正在飞速发展，南冥虽然很想把江老爷子调到身边来，老爷子也一直说“不如我过去，让你吃好，咱们懒神系才能发展壮大嘛！” 但南冥几次都忍住了。 如果让老爷子来菲律宾玩耍，那还不错。但让老爷子奔波万里来给他做饭，不合适。 南冥真想立刻带着寂静号回国，然而寂静号想要合法进入中国的海港，还有好多的手续要走。 丢下寂静号自己回去，南冥又有点不舍得。 寂静号是南冥最喜欢的大玩具。 而且，杀冥也在菲律宾呢，不找到她，南冥不甘心。 所以，南冥决定，对寂静号的改造，从寂静号的食堂开始！ 首先，给寂静号物色至少三个以上的大厨，然后让那个只会做土豆炒土豆的大厨滚蛋！不，丢到海里喂鲨鱼！ 南冥矮子里面拔将军，又从雇佣兵里找了几个有点底子的人，让他们当巴顿和火鸡的助手，加入动力学的研究。 然后把船上一半闲人散出去，让他们去寻找美食。 于是在菲律宾的街头，就出现了这么一群走街串巷，从一家餐馆走出来，又进了另外一家馆子的彪形大汉。 尽管佣兵们都是一群大肚汉，但这群大肚汉也撑不住这般吃法，一个个撑的弯腰挺肚。走几步就要扶着墙干呕一番。 努力终有回报，一天之后，一份美食地图就摆在了南冥的面前。 上校打着饱嗝，亲自把那地图放在了南冥的面前。道：“boss，嗝儿，这些地方的饭菜，都很好吃……这是兄弟们拿命试出来的……” 南冥很感动，多好的同志们啊！统统有赏！ 然而半天之后。南冥就怒了：“这都是谁试出来的！让他们全部去死！” 这些大兵们是什么口味？这种垃圾货色，也能叫好吃？ 南冥却是忘记了，这些大兵们是在船上吃土豆炖土豆好多年都活得好好的，他们的味蕾早就已经被餐厅大厨虐坏了，他们觉得好吃的东西，怎可能入得了南冥法眼。 “boss，这是命令吗？”上校吓坏了，boss命令他们去死，他们就真的只能去死了。 这下子要折损一半人手了！ “去！”杨吉挥手让上校退下，然后对南冥道：“南总。这事儿交给我吧。” “你有办法？”南冥纳闷，然后指着地图上附近的一个馆子道：“再尝试最后一家！不……最后三家！” 他不甘心啊！ 半小时后，南冥整个人斯巴达了：“去死，去死，我要所有人都去死！” 没有好吃的东西，南冥整个人都快疯了。 …… 南冥在抓狂的时候，陆叶千走进了一家叫做“渔家小镇”的小海鲜馆子。 渔家小镇是一个大排档，走进来是一个院落，低矮的桌子和马扎摆了满地，啤酒瓶子散落。 天气回暖了。冰凉的啤酒喝起来也不怕冷。 小镇算是一个旅游小镇，但是游客不多，偶尔有一两个背着单反相机，戴着遮阳帽的男男女女走进来。寻个角落坐下，招呼着老板要菜单。 但馆子里本地人更多，一群五大三粗的工人，身穿蓝色工作服，坐在角落里喝酒吃蛤蜊。 也不奇怪，因为小饭馆的对面不远处。就是一座老军工厂，这些人都是军工厂的工人。 陆叶千进来时，并没有人注意他，以为他也是游客，他在那里站了片刻，就看到角落里有一个青年挥手：“叶千，这边！” 陆叶千大步走过去，和那人拥抱了一下，然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眼前的青年叫周洋，和陆叶千是大学同学，还是室友。 大学毕业之后，陆叶千进了一家军工研究所，周洋得到了一家国外大学的奖学金，据说出国了。 后来陆叶千在一家保密单位工作了一段时间，双方就断了联系，之后就很多年没见了。 上次陆叶千在这小镇上遇到了周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认错人了，若不是周洋先打招呼，恐怕他还不敢认。 周洋看陆叶千打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道：“怎么，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了？” “是不一样了。”俩人明明是同龄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周洋的发际线早早地退了下去，眼角已经有了皱纹，说他三十多快四十了都有人信。 这和陆叶千印象中那个锐气十足的周洋完全不同。 周洋就叹了一口气。 周洋当初就要出国留洋了，但就在离开之前，出现了一场变故，周洋的父亲被判刑，抓了起来，家里就只剩下了一个老母亲，更是因为这场变故一病不起。 这种情况下，让周洋如何离开？ 周洋的父亲其实更像是代人受过，厂里对他有些愧疚，所以提出了让周洋进入厂里，算是对周洋的一些补偿。 周洋为了就近照顾母亲，就接受了这个职位，从那天开始，成了一家行将就木的老军工厂的员工。 所谓命运弄人，就是如此。 “不过我不后悔，我不尽孝道谁尽孝道。”周洋苦笑着摇摇头，虽然口中不后悔，但午夜梦回时，估计他也会想，假如当初没有回来的话…… 但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假如。 “你呢？你父亲不是反对你进部队吗？”周洋笑了笑，问起陆叶千的情况。 “我坚持要去，他也没办法。后来也就接受了。”陆叶千笑道。 周洋挽起略有些油腻的工作服袖子，帮陆叶千倒茶，劣质的茶水，粗劣的香气。加上四周工人的喧哗，这里的环境真不怎么样，陆叶千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习惯。 周洋又笑道：“这里的店面虽然不大，不过老板做海鲜有一手，味道非常正宗。方圆几百里的人都会慕名而来。” 周洋点了几个大盘的海鲜，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海鲜，并无什么名贵的东西。 陆叶千知道，周洋的工资一个月才两千多点，因为周洋是技术人员，还有一份技术补贴，不过最近厂里的效益很差，这份补贴已经拖了好几个月没有发了。 “抱歉，等我发了财，再请你吃大餐。”看陆叶千沉思的表情。周洋哈哈笑道。 “你发财？”陆叶千扬扬眉毛，“那我有的等了。” “你小子，嘴还是这么损！”周洋给了陆叶千一拳，好多年不见了，再见面似乎还是当年的相处模式，俩人都尽量不让这些年的岁月改变俩人的关系，然后周洋压低了声音道：“你不知道，据说有非常有钱的大老板要收购我们的企业，上级都批准了，到时候我就要涨工资了……哎！你小子。结婚了没？没结婚？你看那边那姑娘……” 陆叶千就顺着周洋的目光，回头去看，一名围裙少女在人群中穿梭上菜，面容娇好。身材玲珑有致。 不错不错，这小子的发际线退了，眼光没退。 如果南冥看到现在的陆叶千，也一定很惊讶，无法将这偷偷看美女的陆叶千和之前的陆叶千联系起来。 在他看来，陆叶千很沉稳干练。为人稍有些老派，或者说严肃古板。 “这里有一半的食客，都是为了那姑娘来的，好看不？好看？介绍给你啊，你看我把她给你叫过来。” 周洋举手：“姑娘，先上酒！” “唉，就来！”围裙少女脆生生应了一声，如同一朵彩云一般飘了过来。 “周洋哥，你又在后面说我啥坏话了？”围裙少女飘过来，送来了两瓶啤酒，对周洋道：“今天只能两瓶，不能再借酒浇愁了！” 说完，还狠狠瞪了陆叶千两眼，似乎陆叶千犯了什么错一般。 “嗨，今天我招待兄弟，不会喝多的。”周洋红了脸，抓抓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围裙少女走了，陆叶千就眯眼看着周洋。 其实在见到周洋的第一眼起，陆叶千就觉得周洋不太对。 即便是笑的时候，眼中似乎也有着深深的忧愁。 “洋子，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陆叶千皱眉问道。 “没事……”周洋摇头，给陆叶千倒上酒，一口先闷了一杯。 这还叫没事？ 等到围裙少女又来上菜时，陆叶千拽住她，问道：“小meimei，我这兄弟怎么了？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你是周洋哥的朋友，这都不知道，怎么当朋友的？”少女怒瞪陆叶千，陆叶千更纳闷了，我这是得罪谁了？ 就在此时，对面闹哄起来，一群汉子哈哈笑道：“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我看谁敢说我老张要一辈子打光棍！” 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五大三粗，满脸横rou。 “就你这样的，还想找对象，谁嫁给你啊！周科长不都……”又有一个汉子说了半句，被人在脑袋上拍了一记，“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呢！” 那汉子这才感觉不对，转过头来对周洋讪笑一下：“对不住啊，周科长，你看我这臭嘴……” 周洋苦涩摇头，不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了？把我当兄弟不？”陆叶千便不满了，不把我当兄弟，我去不了懒神私房菜吃饭？在这里跟你扯皮？ “唉，家务事。”周洋摇头。 就在此时，几个工人端着酒杯过来了，给周洋敬酒：“周科长，对不住，我这人说话不经大脑，您看我自罚三杯……”当先说话的就是刚才那汉子，一脸的尴尬表情。 “对，周科长，我们都知道您为啥留在咱们厂里，那种没眼力的女人，走了也就……” 啪一声，又是那位四十多岁的老职工，啪一声拍了那五大三粗汉子的脑袋：“会说话不？不会说话我找个钳子把舌头给你剪下来！” 那汉子顿时又讪讪笑起来：“对不起，师傅……” “行了，别打扰周科长了，没看到周科长有客人吗？”老职工一声令下，众人又退下了。 陆叶千眯眼看着，有点意思。 应付完这些汉子，周洋苦笑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年前都开始张罗着结婚了。” “然后？”陆叶千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唉，女方要十万聘礼，我拿不出来，老丈人和大舅哥们嫌我没出息，死活不同意把她嫁给我，后来她和我大吵了一架，就断了联系……” 说起来轻描淡写，但事实上却是在订婚宴上闹出了不愉快，当着双方的亲戚面，差点打起来。 回去之后，周母就以泪洗面，自责不已，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儿子，让儿子没有找到好媳妇，忧虑之下又病倒了。 周洋是个倔强性子，发下了狠心，再不和那女人来往，自此断了一段姻缘。 “其实我不怪她，爱情是盲目的，婚姻却是现实的，跟了我她恐怕一辈子都会受苦……”周洋叹口气。 “别妄自菲薄，你不是说，你们公司马上就要被大老板收购了吗？你不马上就要发财了吗？怎么会跟你一辈子受苦呢？”陆叶千拍拍周洋的肩膀，给他打气。 “其实不是这样的，周科长想要发财早就发财了。”旁边那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自来熟地凑过来，搬了个马扎坐下，对陆叶千道：“前两年，有好几家大单位都来挖人，不过周科长没走，只要周科长走了，一下子工资就能翻两番，大家都劝他……” 原来如此，估计女方嫌他太固执，太不通世务吧。 其实陆叶千大概也调查过周洋当初的情况，这家厂子算是周洋父亲的心血，当初周洋父亲自己顶缸，抗下了一次大的决策失误，从此进了监狱，周洋和他父亲的个性很像，责任感太强。 这对个人来说，并不是好事，有些东西放不下。 但是对一个企业来说，一名责任感特别强的员工，真的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你们几个，少喝点，据说大老板这几天就要来了，这几天大家伙都打起精神来，别误事！”这不，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周洋又去叮嘱那几个工人了。 “我看着他们呢，一人一瓶啤酒，谁也不能多喝，周科长您放心吧！”老工人道。 陆叶千就点头，这些人很服气周洋啊。 陆叶千端起酒杯，和周洋碰了一下：“放心吧，大老板一定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