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诡异隧道

    入夜，四人驾车，在一隧道行驶，“小海，小晨，今天玩得还开心吗？”李华询问，“可开心了，今天那大象，长颈鹿，鲨鱼，乌龟，可好看了”李晨回答，“嗯嗯，熊猫，好可爱，就是凶”嬴海忿然，挥舞着拳头，“爸爸，你不知道，他能和它们说话。”李晨“出卖”嬴海，“那你说说，小海和它们说了些什么”李华抚摸着李晨道，并未当真。“不知道”李晨嘟嘴，“爸爸，快走。”嬴海却是冷不丁地蹦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怎么了？”李信李华不解，“有什么事？”李信莫名紧张起来，他想起了昨晚的经历，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后是一个人形血影，它贪婪地吸食着自己的什么，血影还对自己邪魅一笑，惊悚可怖，但转过头却空无一物。虽然安全，但被奇怪的东西盯上了。李信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溢出了些许冷汗。李信加快了速度，隧道内出奇地安静，只有风声在耳旁呼啸而过。

    “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动物集体躁动，现在这儿又是唯独我们穿越这隧道”李华自言自语起来。

    “小海？你为啥叫你爸快走啊？想回去睡觉了？”李华侧过身来，

    “嗯嗯，我想快点回家”嬴海装作很天真的样子。

    “四哥，你相信这世间有鬼神一说吗？”李信点上一只烟，缓解着自己内心的压迫和恐惧感。他知道，嬴海一定又是看到了什么。

    “不信，都啥年代了？你还信这？还有，大晚上的别吓我，还有孩子们呢。小海，儿子，玩儿了一天了，你们先睡会儿，一会儿就到家了”李华双臂拢了拢两个孩子。

    “那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你可要镇定”李信深吸一口，“嘶”烟雾直奔车窗而出。

    小车陷入了沉默之中，车里的温度也渐渐下降了些许，“滴，滴”两声长鸣将李华放空的思绪拉回，李华回头，只见一辆公交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又如离弦之箭直撞而来，“快躲开！”李华大喊，但为时已晚，“砰”的一声，想象中的碰撞并未发生，但也确实发生了。

    李信瞪大了双眼，李华也被眼前一幕吓得缄口结舌，脸色苍白。只见公交车撞上了一辆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奥迪，力道之大，车里的两人当场死亡，司机被断裂的梁柱插穿喉咙，后座的女人被挤压致死，只剩一颗头颅卡在其中，眼珠裸露。

    李信驾驶的小车安然无恙，却置身其中，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真实，但却并无实体。小车与公交同步，车厢中的场景更如人间炼狱，有头颅在底板滚动，有被腰斩般的尸身坐于车中，也有骷髅骨架还保持着站立姿势手拉扶杆，血液染红了车厢，肠胃，脑浆等洒满一地……

    即使李信有所心理准备，但也招架不住，他大脑一片空白，紧握方向盘的双手不住地颤抖，就在他要脱手之际。“爸爸，别放，我们会死的”嬴海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李信强压内心的恐惧，始终保持车辆平稳，但却稍微加快了速度，却没能迅速摆脱公交，两车重合行驶了几分钟，公交才消失在后方。

    “我不行了，哇”说罢，李华打开车窗，无力地呕吐起来，李信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爸爸，还有。”嬴海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一旁的李晨则如安睡的小羊羔，恬静而安详。

    “小海，你知道？”倾吐完的李华身靠车门耷拉着，苍白的脸色透露着惊恐，但又无可奈何，整个人虚脱得快要断气了。“李信，靠你了，你要挺住”李华嘱咐一声便闭眼休憩，也是在逃避着，他不愿再去面对那地狱，如果注定今晚会死，那他选择无知地死去。

    小车继续在隧道中行驶，一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仿佛定格，李信渐渐放松了警惕，李华也时不时睁眼瞅瞅。“呼”李信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在庆幸。然而，事情却并未如两个大人想象得那般简单，十分钟，十五分钟，二十分钟……重复出现的路灯无穷无尽，前后一眼望去，出口是那样的近，又是那样的远，一直没法到达。

    一小时，两小时过去，李信麻木了，若不是有人陪伴，独自一人遇到此时此事。这种单调的无限循环场景，一定会将人逼疯。小车缓缓停了下来，孤零零地躺在车道中央，犹如死去的甲虫。“四哥，完了，我们出不去了”李信绝望了，他看了看后座的嬴海，却见他呼呼大睡，仿佛刚才提醒自己的不是他一样。

    “我知道，手机也没信号，今天就不该出来玩儿的”李华抱怨道，

    “这，唉，都怪我”李信自责，“再走走吧，总不能坐以待毙，油还有吗？”李华也知道，抱怨是没用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相信希望，努力尝试。“你也开了这么久了，我来开车吧。”

    “嗯，可以，但你确定你若是再遇到，你能行？”李信满是质疑地解开安全带，“咦，这油好像没少。”李信惊讶，“真的？”李华好奇地凑上前去。一看油表还满满的。“没问题的，相信我”李华拍了拍胸脯。“总觉得你好假啊”李信打趣地说道。

    两人打开车门斜靠在车身上，烟雾缭绕，“你怎么看？”李信对已经镇定下来的李华说道，“我还是不信这世界有鬼神，事在人为，也许这世界并不是我们看到的全貌而已。”李华猛吸一口，“我信，这已经超越了我们的认知常识。抽完这只继续上路吧，你来开车”说罢，李信静静地思索着，他看了看车里那捡来的儿子，又看了看一旁的李晨，说来也怪，今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动静这么大，李晨却一直在酣睡，一切都被完美避过。

    “走吧，但愿我们能活着回去”李华扔下烟头，踩拧几下，继续了下一趟“旅程”。

    “现在播报一起重大事故，玉泉山隧道，昨晚间八点左右，发生两起重大车祸，十七人遇难，消失了三年之久的公交，神秘现身，并造成一起事故，车里空无一人，详情请见现场报道”晚间新闻主持人说完，哽咽得难以继续。“对不起，我的亲人……”主持人快速离开镜头。

    “儿子，这不是你回家的那条路吗？”李建国手指电视，“李华？这？还好还好你们安全”陈欣看着身旁的老公。两人当然不会说出，当时自己看到的场景，那地狱，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的，更不要说后来那起阴兵挡道，致使油罐车爆炸，那一幕幕悲惨的事件，不应该出现在世人眼中，为人所知，而自己能活着回来，或许全靠那才一岁不到的婴儿，李华永远也无法忘记。

    那小婴儿坚定地走出小车，一步一脚印在前面走着，一步一幻灭，小车紧随其后，阴兵分退跪于两侧，似遇到了克星，无“人”敢抬头。而他们也置身事外，油车爆炸，阴兵都如投影一般，他们干预不了，也参与不了其中，只能眼睁睁地做一个见证者，时间在漫长的隧道犹如冰封的河流，停滞不前，他们也说不清自己在那隧道驰行了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或者更久，直到嬴海一句“到了”才将两人泥塑般的躯体唤醒，漫长的隧道旅行才得以终结。在那隧道，一切都是无意义的，瞬间就是永恒，永恒亦或是瞬间。

    两人知道，这一切都只能被深埋在心底，谁也不能说，否则那孩子必将陷入困境，而那时，自己便成了恩将仇报的小人。因此，两人在即将分开时便约定“此事，就让它永远烂在你我心底，不可对人言说一个字”

    “好了，各回各家吧，小海满岁时，记得请我，我要当他干爹。”李华怀抱李晨，回头说道。“行，到时候一定，那小晨也得认我做干爹，这才公平不是”李信说完驾车离开，留下李华矗立在岔路口。“儿子，你的第一个朋友，或许会带给你别样的人生，这世间若真的有神明，那他一定是，回家啰！”李华轻快起来，长久的旅行所带来的疲惫如过眼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