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搬山
太玄道主第二百一十章搬山两人从始至终的对话都很平静,颇有一种老友闲谈的味道。 但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抛开那些派别纠纷,正邪两立,陈年旧怨,单单只是沈玉破坏了丹辰子的长生大道,这便是死结。 死结唯有死解。 先前说了那么多的话,对于丹辰子来说,只是即将离开这个他曾经所热爱人间的告别而已。 是的。 他爱这个人间。 所以觉得世间应该多一些色彩,当年上官无矩就是这样说服他的。 小镇内有风起,街道两旁的房屋缓缓分解,变成了无数块黑色的木屑飞向天空,随后被风吹向更高处,像是蒲公英。 取而代之的则是整个小河镇,轰然一空,只剩下一个地基。 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沈玉神情淡然,并不意外,只是握剑的右手更紧了几分。 上三境之中的飞升境,在远古时期灵气充裕时,便可挣脱天道束缚,飞升而去。 只是如今灵气减半,想要挣脱天道束缚,渡过天劫,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这一世,他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跟上三境的修行者打架。 而眼前此人,则是上三境中,道门真仙三境中飞升境的顶尖修行大能。 没有丝毫征兆,那些屋舍的木块从天而降,朝着沈玉所在的地面砸下,没有极快的速度,但却带有金石之意。 沈玉身形一闪,躲开了那些铺天盖地的木块,虚实无矩,眨眼便来到了丹辰子的前方。 后者眉毛微微一挑,右手食指轻点虚空,那些宛如小山般的木屑石块便移了过来,死死挡在沈玉的前方。 一剑斩下。 由石块组成的小山墙壁发出剧烈的震颤,但还是没有被摧毁的迹象。 丹辰子双手负后,心念微动,石块大山飞向天空,接着朝沈玉身上压去,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沈玉微微皱眉,手腕轻扭,数道弧形剑气砸在了大山之上,大山留下几道极为深刻的剑痕,但下坠的趋势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一招未果,沈玉单手一拍剑柄,暗红色剑身消失在虚空,眨眼便来到了丹辰子的眼前。 只是不知为何,下一刻木剑就再难前进半分。 剑尖在半空中,发出了极强的震颤力以及些许火花。 丹辰子望着那带着雷电之力的木剑剑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好奇神色,右手伸出,似乎想彻底镇压景清剑。 微风再起。 沈玉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丹辰子的身后,右手做剑指,直接刺向老人后脑。 前后夹击。 老人脚步轻扭,转身便是蓄谋已久的一掌狠狠拍了上去。 这一仗对应的不是剑指,而是沈玉的脑袋。 是的,他本来就已经没有了命,自然不惜命,可沈玉不同。 强烈的灵力从沈玉身上迸发而出,收回剑指,微微侧身躲过老人一掌,同时左手握住了飞旋而来的木剑。 沈玉身形转圈,左手接着一道圆形弧度而下,便是一道身姿潇洒的一剑。 完美至极。 老人面色漠然,只是右手猛然往下,天空上那些又木屑石块组成的巍峨大山再次镇压下来,这一次的范围极广,广到覆盖了整个小镇的范围,似乎连自己的身体都一点也不在乎。 还是那句话。 招式不在新,而在于有用,恰恰在生死对决中,这一招便最为有用。 沈玉面无表情,但还是停下了手中劈下的剑,转而右手掐动法印。 灵力冲天而起。 一道道银白色的灵力如狂风般吹起。 沈玉在方寸之地竟然硬生生抗住了那些木屑石块的下压。 与此同时,他的脚步深陷地面间,竟然无形中便被束缚在这里。 如此短暂的机会,丹辰子没有借此偷袭,反而身形转瞬即逝,来到了小镇上的天空。 阳光照耀着他的躯体,越加的晶莹剔透,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见。 他抬起头望着太阳,缓缓闭上眼睛。 风平浪静。 只是远处传来了一阵宛如地牛翻身般的天翻地覆。 紧接着,阳光从丹辰子的脸上消失,一个巨大的阴影出现在了半空。 那是一座山,千里之外北郡内最大的横断山。 不同于小镇内木屑石块组成的假山,这是一座真正的大山。
它挡住了太阳,缓缓从天空降落。 一念间。 丹辰子便搬山而来。 ...... 大山从天空坠落,带着不可阻挡的坠势。 毫不意外,若是下坠到地面,整个小镇都会被夷为平地。 看见这一幕,沈玉眼神中燃起一抹决然,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灵气如瀑,沈玉身形冲天而起,随后死死抵在了假山下方。 轰隆声响起,石屑乱飞。 就在这个巨大的黑色石块即将破裂的时候,大山竟然瞬间消失在半空,然后直接便出现在了沈玉的脑袋之上。 两山重叠。 半空中出现了一抹极为诡异的僵持,随后大山毫无悬念的镇压而下,死死盖在了小镇之上。 轰隆! 天地寂静。 方圆百里外无数灰尘朝着更远处扑了出去,甚至还形成了无数旋风和裂缝。 丹辰子安静的看着这一幕,等待了一会,然后身形缓缓飘在了大山山顶,居高临下,俯视整个人间。 他即将便要离开,或许再也不能回来,所以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不可避免的哀伤和遗憾。 很可惜,脚下的这个人也要死了。 临走时,还有人陪伴,难道上天觉得自己太过寂寞?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我最怕寂寞? .... 小河镇,大山之下。 可若是有人从平面望去,便会发现大山的底部和大地还有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细线。 那是一道光,这代表着大山和地面并没有完全重合。 若是有人能够仔细望去,必然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因为那里有一人单膝跪在地面,双肩扛山。 年轻男子脸色如纸,五脏六腑都已经要被压爆,几乎说不出话来。 就在身体即将崩溃的边缘,他终于做好了一个极小的动作。 将木剑松开。 一丝隐隐约约的呢喃声从大山最底最深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