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接下来将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的战斗
任何一个涉足魔法领域的人都绕不过“阿尔祖”这个名字，他是公认的天花板级别术士，生前成就无数。 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领导术士研究小组，开创了猎魔人突变试炼。 而之所以灰林鸮这个不习魔法的人也能够知道阿尔祖的名字，实在是阿尔祖对于北境的政治历史造成的影响太过深远。 在那影响了北境格局的大事件中，【阿尔祖双十字召唤术】这个魔法又是主角—— 传说在上个世纪，马里波亲王和艾尔兰德公爵为了争夺泰莫利亚的王位而发动了旷日持久的【无尽战争】，刀兵相向了了数代人的时间。 但是这场战争最终在阿尔祖这名术士的调解下结束了，而他调解的方式就是用【阿尔祖双十字召唤术】召唤出异世界的涎魔——一种外貌像是蜈蚣，体型堪称有史以来最巨大的生物。 然后横扫了艾尔兰德公爵的军队。 “难道你学会了这个法术？”灰林鸮发出不敢置信的声音，这可是足够毁灭城池的强大法术！ 如果威戈佛特兹当真学会了【阿尔祖双十字召唤术】，那他将会毫无争议成为当世最强的术士，也是最具有战略价值的术士！ “如果我会的话，那我就不会在这里跟你委蛇虚与这么久了。”威戈佛特兹露出嘲讽的笑容。 灰林鸮顿时大失所望，同时也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要知道，最近即将开启新的天球交汇了……或许你不懂这意味着什么，但是对于我们这种术士来说，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威戈佛特兹冷笑道，“我手头一直有几个魔物研究的生物炼金项目，在最近获得了很大的突破。” “如果这些强大的魔物去联合最近本来就变多的怪物……” 威戈佛特兹抬头遥望布洛奇隆镇的方向：“毁灭城池或许比较难，但是毁灭一个城镇绝对远远超出了。由此引发的sao乱也可以给出创造机会，让你带人进去捕捉希瑞菈了。” 灰林鸮接受了威戈佛特兹的理由。 两人又交谈一下了偷袭布洛奇隆镇的细节，随后帝国验尸官便通过重新出现的传送门和自己的队伍汇合，继续做着北上准备。 直到书房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威戈佛特兹一直以来维持的那种云淡风轻终于一点点崩解。 他看着恩希尔皇帝递过来的战报，身体不住地开始颤抖。 “不用咒语的魔法传送、瞬间爆发屠杀了百人的范围魔法、一个人突袭掉了数万人中军营帐的作战能力……这才两年不到，两年不到！ “上古之血居然赋与了兰尼斯特这么强大的力量！” “上古之血果然能够征服世界！” 威戈佛特兹更加笃定自己对于预言的解读了，他对于上古之血的渴望也在此刻达到了一个巅峰。 “就快了，就快了……” 威戈佛特兹竭尽全力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他随后立刻疑惑起来：“为什么从前的上古之血没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呢？” 他翻出一本厚重的大部头，上面有着密麻复杂的血系族谱，他一个个清点过去，回想这些人在历史上展现出来过的能力。 最出名的除了初代的精灵贤者劳拉·朵伦之外，也不过是“先知“艾达莉亚了。而艾达莉亚也不过是传统魔源级别的能力而已，对方最后还为了成为辛特拉王后而放弃了魔法。 过了好久，威戈佛特兹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明悟。 “难道……因为兰尼斯特是猎魔人？” “阿尔祖研究猎魔人的真正目的，其实并不是像外界宣传一样的什么消灭怪物保护人类，而是寻找一种激活上古之血力量的捷径？！” …… 不谈对上古之血已经走火入魔的威戈佛特兹又得出了什么离谱的结论。 另一边，莉迪亚·凡·布雷德沃特在和威戈佛特兹分别之后，第一时间开启传送门回到了位于艾瑞图萨的魔法实验室。 这里到处都摆满了画布，上面是各种已经完成、亦或者完成一半的油画。 门窗大开，有微凉的海风和阳光从外面透进来。 莉迪亚先看向屋子最中央的书桌，上面有几本摊开的魔法笔记和课本；随后她的视线偏转，没有在屋内发现任何人影。 魔法幻影遮住了莉迪亚因为实验失败而毁掉的脸，但是她自己知道，此刻她那被遮住的面孔已经蹙起了眉头。 “铛——铛——” 恰在此时，有厚重的钟声从窗户外面悠扬地传了过来。 作为艾瑞图萨魔法学院曾经的学生和短期教职工，莉迪亚对这个钟声非常熟悉。 这是魔法学院开启一天课程的“铃声”。 而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已经熟悉：如果艾瑞图萨的女学徒们上课了，那有个失踪人就要回来了。 于是她拉过一张凳子，选了一幅只到一半的画作，开始调配颜料。 当艾斯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身穿素色长裙、正在作画的莉迪亚女士。 她坐在最靠近窗户的位置，因此阳光正好可以洒在她的身上，让她领口的一圈小珍珠和胸前的紫水晶项链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现出剔透的质感，给这名画家的周围打上了一圈迷胧光晕。 一卷靛蓝色的束腰从迪莉娅的肋骨下方包裹到胯骨上方。她不是那种夸张的丰满身材，反而是女术士群体少有的清瘦，因此没有多少曲线。 但是反而就是这种含蓄的气质和线条，配合上她清冷的气质，格外让人挪不开眼。 她在画画，但是她本身就像是画一样。 不愧是莉迪亚女士啊，艾斯心中发出真实的感叹。和魔法学院里面的那些小姑娘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听到艾斯开门进来的声音，莉迪亚没有回头，但是空气中有混沌能量微微震动。 随后就有一个声音直接传到了艾斯的脑子里面。 “为什么不练习魔法？” 艾斯听到女术士的问题之后顿了顿，脸上露出羞赧的表情：“我遇上了一些问题，但是女士您又不在。” “我知道您最近事务繁忙，所以就去只能去找其他的学徒讨论，看看能不能有所启发……” 莉迪亚还是没有回头：“什么问题？” 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履行身为老师的职责了。 “关于传送门。”艾斯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莉迪亚的动作顿了顿，手里的画笔不再涂抹：“那不是你现阶段应该掌握的法术，甚至很多学院的毕业生都没法自由使用。” “你应该专注塑形魔法，那是你所擅长的。” 艾斯挠了挠脑袋：“我明白了，莉迪亚女士。” 莉迪亚用魔法说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谈论这个话题。” “是的，莉迪亚女士。” 女术士回想起之前在威戈佛特兹秘密实验室的谈话。 思忖一会后终于转过身，用她几乎没有感情的双眼凝视着艾斯。 “你是你的伯爵寄予厚望送过来的，是辛特拉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自主开始培养的术士学徒。你不该像现在这样浪费时间，更不该好高骛远。” 莉迪亚很少、或者说是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长的一串话。 “是的，莉迪亚女士。”艾斯乖巧地低头，似乎非常羞赧于莉迪亚的训斥。 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不过。”艾斯的脸上突然眉飞色舞起来，“特莉丝女士前段时间告诉我，大人已经是公爵了！” 莉迪亚没有回应，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艾斯。 突然，一种针扎一般的刺痛感笼罩艾斯的头皮，事到如今艾斯还不能够自由施法，但是已经很熟悉混沌能量的感觉了。 他知道读心术又开始了。 于是，注意力开始发散—— 【莉迪亚女士最近似乎事务非常繁忙，不知道是什么在困扰她。这么多美丽的画作都没来得及完成，真是可惜……】 【如果学会了传送门，以后是不是就有机会能够跟在莉迪亚女士身边了呢？至少在她离开的时候，可以帮她打开前往目的地的大门，让她少伤一分力……】 【说起来，特莉丝女士有跟我说过公爵大人获得了新的力量，大人现在似乎能够将人从里到外完成神迹一般的修复，甚至帮助一个被剥了皮的猎魔人获得新生……】 【最近听说了一些关于莉迪亚女士的谣言，可鄙的谣言……但如果是真的，那公爵大人的这股力量能不能帮助到莉迪亚女士呢？】 【果然还是应该快点学会传送门，偷偷回一趟辛特拉问问看啊……】 那种宛若针扎的感觉很快消失了。 莉迪亚，威戈佛特兹的助手兼私人秘书，静静地看着艾斯，看着这个辛特拉雄狮的侍从，辛特拉骑士的后代。 明明威戈佛特兹的计划是杀死幼狮和雄狮，甚至毁灭辛特拉…… 被魔法幻影笼罩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良久之后，莉迪亚终于悠悠地用魔法开口： “传送门是很高级且危险的法术，以后在没有我监督的情况下不要偷偷练习。” “你都有什么问题？” 艾斯喜出望外。 新一轮的魔法私教课开始了。 但是只有艾斯自己知道，他现在的思绪已经飞向了辛特拉。 不知道兰尼斯特大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 “干得好，不愧是雷索！” 辛特拉前线部队，中营帐篷。 十里开外还有尼弗迦德人的部队在和辛特拉军对峙，但是帐篷内的气氛现在却已经开始热烈起来。 实在是因为从雷索那里带回来的消息过于振奋。 维赛基德元帅激动地重新布置沙盘上面的兵力部署。 “尼弗迦德人最大的粮仓没了，他们的兵力就必须收缩。” “他们的兵线本来就已经经过游击队而变得风声鹤唳。根据我们的情报，现在他们在外的各个部队都在尽可能地向南方转移，围绕在约阿希姆·德·维特周围。”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家伙作为西部指挥官一直龟缩在奥塔加要塞里面，以我们的兵力去强攻会很有困难……” “不，元帅。”兰恩笑道，“以我们的‘兵力’，现在攻城反而是最容易的。” 奥塔加要塞是辛特拉南部最大的要塞。在辛特拉国土还没有这么大的时候，这座要塞承载的是边境守卫的角色，同时防备着多个邻国。 围绕这座要塞还建立了一个小镇，连带着平民、士兵、行商等等可以同时容纳数万人。 现在这座要塞充满了尼弗迦德人，辛特拉曾经最坚硬的壁垒反而成了尼弗迦德的防护，这是现在这些辛特拉军官心中的一根刺——哪怕是全盛有着两万兵力的卡兰瑟，恐怕也攻不下尼弗迦德人占据的奥塔加要塞。 不过此刻听着兰恩的话，维赛基德元帅的眼中却迸发出了神采。 “难道说……玛哈坎给寒冰巨人打造的铠甲已经好了？我们辛特拉的战争巨兽可以去对着黑日咆哮了？” 元帅很兴奋，但是兰恩否定了他的猜想 “确实快好了。”兰恩点点头，“但是我并不打算把约顿用在这里。” “寒冰巨人的高度面对城墙还是有些劣势，守城器械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棘手。我打算把他放到之后与中央集团军的决战，那才是他的舞台。” “那你的意思是？” 面对着元帅的疑问，兰恩把视线转向一旁聚精会神地盯着沙盘的萨琪亚。 小龙女似乎非常热衷于军事知识，这段时间一直在如饥似渴地学习。 “面对高墙坚城，很多人会去琢磨更加强劲、先进的攻城器械。”兰恩笑道，“但是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直接——飞进去吗？” “他们全部龟缩在城里才好啊……” 元帅听着兰恩的计划，看着沙盘上面的黑日战棋，表情不断变换，终于不再有疑问了。 “兰恩，你有办法复制一遍你在东部集团军做过的战术吗？” 福至心灵的，元帅突然提出了一个构想：“就是那个，就那个你提出来的……斩将夺旗？” “这种守城战，如果主将和高级军官团突然被刺杀，那么对于士气的打击远超过野战。” 元帅的眼睛更亮了，他很贪心，却是所有辛特拉人都会有的贪心。 但是兰恩却出乎意料地摇头了。 “不，元帅。我这回不打算这么做，恰恰相反——我打算放这个维特公爵逃离，让他回尼弗迦德。” 元帅一愣，但是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你想要把战争延伸到政治上去？” 兰恩点头肯定道：“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很不对劲。当我在东部集团军的时候，他们有着更加丰富的兵种和器械，甚至还有高级术士带领的一整支术士部队参战。但是我们这边的西部集团军却——” 兰恩摊开手掌：“什么都没有。一切似乎回归到了最原始的战争状态。” “对于北境的国家来说这很正常，但是对于尼弗迦德来说，这就很反常了。” 元帅的气息一窒，“北境的国家”似乎把以前的辛特拉也囊括进去了。 那个时候的战争还很传统，也很单纯。战场是获取荣誉的地方，而军官和贵族们普遍认为让术士参与进去是非常软弱的行为。 “所以不是我要把战争延伸到政治上去，我怀疑帝国的恩希尔皇帝早已经把战争用来延续自己的政治了。” “他的主力在门诺元帅的中央集团军，维特公爵反而是炮灰。他希望通过我们辛特拉人消灭维特公爵，西部集团军则是我们完成这项‘委托’的礼物；而我们在收下这份我们无法拒绝的礼物的同时，又会消耗掉大量的有生力量……” 维赛基德元帅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用数万人的部队作为炮灰，这未免太……” “不仅仅是他们，我们也是炮灰啊。”兰恩悠悠地说道，“只是我们隐藏了太多力量，太多出乎皇帝意料地力量。这让我们有底气收下这份‘礼物’。” “这么多尼弗迦德人，这么浓郁的黑日鲜血……足够洗刷辛特拉人的耻辱了。”兰恩眯起眼睛，“而作为回礼，我打算把他的公爵送回去。” “是因为维特不满恩希尔吧？这样的人留着反而比杀了好，你是这么想的？”元帅也有着丰富的政治头脑，轻易就跟上了兰恩。 “但是据我所知，恩希尔的态度是很强硬的。如果他直接处死了战败归国的维特呢？” 兰恩轻笑一声：“那也很好不是吗？反正我们怎么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