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对于我殴打张家辉同学的事情，我感到非常的抱歉，在学校这个充满包容的温馨大家庭里，希望大家不要向我学习……” 不过，台下已经自动忽略他在念检讨了，当“张家辉”这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台下就有人站不住了，当即大吼了一声”打得好！” 没想到，在这人说完之后，渐渐响起了鼓掌声，教导主任在台上一直维持秩序叫着“安静”。 许之幸是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怎么念个检讨跟起义似的，但一看江琰的模样手拿检讨，脸上却是从容的神情，一字一句都缓缓地从他嘴里蹦出来，仿佛他此刻不是在念检讨，而是在念获奖感言，整个人都透露一股沉稳的气质。 她不知道这个叫作张家辉的人是怎样做到那么多人同仇敌忾的，于是，她拍了拍前面唐一心的肩膀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们都鼓掌啊？” 唐一心跟她解释道：“这个张家辉…嗯，反正，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很喜欢对女同学动手动脚，言语挑逗什么的，比如，借着讲题什么的，摸你肩膀什么的，哦，还有，他喜欢用那种眼神盯着你看…” 许之幸瞪大双眼，居然会有这种人，转念一想，那这关江琰什么事，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多管闲事，为民除害的人啊？ “而且，他以前还在台下说那些表演跳舞的女同学sao，被人听到了。”唐一心凑近她小声地说。 许之幸皱了皱眉，那这种人学校不会管吗？她确实也问出来了。 “唉，又没有确切的监控证据，老师们也只是警告他，不过，你看，这次被打也挨了处分，说明学校的老师也没有坐视不理。” 许之幸点点头。 “那和江琰有什么关系啊？”她只是单纯地发问。 唐一心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许之幸望向台上着检讨的人，虽是有些好奇，但还是不能逾矩。 等大家都散场之后，不用等江琰去找自己，宋帆都已经自动走到他身边了，笑道：“看哥们儿写的检讨，是不是棒呆了？” “哪儿棒？”江琰把纸丢在他脸上，淡淡地问道。 “既帮你解释清楚了殴打对象，向大家表明了你的正义之举，又在新高一面前赚足了面子，出够了风头，你说，哥们儿好不好？”宋帆在他旁边自信地分析着，似乎确实好像有道理，但， “我又不需要，这不是什么正义之举，我就是想打他，没别的。”江琰迈步上着楼梯。 “切，我还不知道你，他说什么让你生气了，”宋帆问道。 江琰顿了一下，走在走廊上的身影停滞了一下，从他的侧面可以看到，他的嘴唇绷自成了一条线。 不过一会儿，他好像轻轻地笑了笑，说道：“他说，老头和个女的在一起，很早以前。” 宋帆笑道：“这他妈不扯淡吗？” 江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你也不信是吧？我刚开始也是，所以我很生气。” “但没办法，是真的。” 他看着前面便是尽头的走廊，忽然不明白自己现在在干什么，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过，自己敬重了这么多年的父亲。 宋帆的嘴角也收了起来，他也愣了半天，但他还是不相信地继续问道：“你真的确定叔叔他…”江叔叔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也确实不能相信。 江琰轻轻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半分笑意，说：“还是在我妈生病之前搞在一起的，现在看，一切都有迹可循。” 母亲的突然生病，医院里很少见过的父亲，总说自己很忙的父亲，和一提到父亲时母亲凝重的脸色，只是当时，他什么也不知道。 宋帆见过江琰的母亲，他看着一旁沉默的江琰，好像自己永远只能在他背后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高大，也越来越孤单。 街道上的行人愈发少了，因为阴沉的天空警示着人们接下来会是一场盛大的洗礼。风呼啦呼啦的刮着，电线被吹得使劲摇晃，树枝也是被吹得东倒西歪。 不过一会儿，就出现了轰隆隆的闷雷响，许之幸看向窗外，那棵玉兰树也被风吹弯了。 她把窗户关紧，额头的刘海都被风吹开了，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额头。 街上的商铺都关上了门，不知是谁家的小板凳被吹得到处跑，塑料袋在天上满足了此生飞起来的愿望。 轰的一声，倾盆大雨落下，雨点迅猛地砸在地上，激起一阵阵白色的水花，树叶被雨打落在地上，只剩树上几片叶子光秃秃的。 坐在窗边的许之幸无法享受片刻的安静，这才八月末，最近这雨下得心烦。她拢了拢校服，站起身将窗帘拉挡住窗户，避免外边溅进小水珠弹进来。 这种天气，教室里不少人都抬起头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因为是自习课，有的人甚至跑去外面的过道上，用手伸出去去接雨水，却没想到雨点很重的打在他的手上。 “哇，这雨也太大了吧！” “好大的雨！” 很多人都从教室里跑出去，仿佛看的不是一场大雨。 青春好像就是这样，明明有时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了一堆人起哄之后，就连下了很大的雨都觉得是件很有意思、没见过的事情。 少年们的关注点永远就是那么奇怪，就像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站在走廊共同观看了这场他们青春里盛大的一场雨景。 而有的人，却像是中了邪似的，冲进了雨幕中，身上的衣服被迅速打明明冲进去的时候像一个勇猛的勇士，回来也只是几秒的时间。 “咦，好怂哟。” “那你厉害。” 有的人被推进了雨中。 等待雨小的过程中，总有人不怕死的冲进雨中，少年们被雨打得吱哇乱叫，却怎么喊都喊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