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抓紧时间破个案

    郑宏图、郑南的笔录工作仍在继续，徐谦已登上开往连海的汽车。

    车开得飞快，宁雨似乎只会加速。徐谦用安全带把自己绑在副驾驶座位上，在脑海里回想着刚刚了解到的案情。

    李迪到JH区是借调维护海神会自由搏击大赛的秩序，宁雨则专程为了找他。

    有两个老人在家中遇害，生前头颅曾被钝器反复击打，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房门、窗子没有破坏，房间里没有搏斗的痕迹，现金和首饰没有丢失。

    这个案子残忍之处在于，两个老人遭到忽然的袭击，第一下就丧了命，凶手却持续打击十几下才作罢，不知双方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因为没有破门破锁的痕迹，看似是熟人作案，问题在于，调查来调查去，两个老人在连海竟然没有熟人。一子一女都在国外，没有亲友在身边，两个老人自迁居连海五年，一直独来独往，极少和周围人打招呼，是邻居眼中的一对怪人。

    报警的是两个老人的儿子，他打电话给父母，一直没人接。意识到父母可能出事，儿子报了警，已从国外返回连海。

    是谁残忍杀害了两个老人？徐谦琢磨案情，眉毛拧成了疙瘩。宁雨忽然有些心疼：“放松一点，徐谦，你去看看就行，没有线索的话，我连夜送你回岛。”

    “类似的案件并不少见，这次为什么特别着急？”

    宁雨叹了口气：“那两个老人的儿子身份特殊，供职在米国一家很有影响力的媒体，他情绪很激动，扬言不尽快破案，就在米国发声。”

    “那就让他立刻去米国发声吧，送我回去，这种人我不伺候！什么玩意，拿自己爸妈的死威胁华夏？你们就那么怂？”徐谦愤怒起来。

    宁雨左手紧握方向盘，右手伸过来，按住徐谦的手背：“我们也很气愤，不过，父母遇害，当儿子的激动一点，我们该体谅。至于在米国发声，哼，我们不让他发，他就发不了！”

    “要体谅你们去体谅，我有很多正事去做，没工夫体谅这种人渣！”徐谦越说越激动，把手从宁雨手中抽了回来。

    宁雨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很快接通：“孙头儿，徐谦有急事走不开，这个案子能不能找其他同志协助？”

    孙宏志的声音被外放出来：“十三处的人都在，龙温那个王八蛋很有能量，回华夏前已经在米国发布了一些不好的言论，连海很被动，我们很被动。”

    龙温就是那个从米国赶回来的儿子，当然，此人极有可能已经做了米国的孙子，为了抹黑华夏，用了很多令人不耻的手段。

    “领导，这样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抓了，还要让他胡说八道？”徐谦很气愤。

    “胡闹！凭什么抓他？他犯了什么罪？华夏是讲道理、讲法制的，这些事不用你管，赶紧把案子给我破了，别耍小孩儿脾气！”孙宏志用的是命令的口气。

    徐谦沉默不语。

    “小子，我知道你看不惯龙温，我也看不惯，不过，你想一想，他再怎么混蛋，也是受害者家属，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给他一个交代。”孙宏志的语气缓和下来，说出的话也很有道理。

    徐谦依旧一言不发，心里不断默念，原谅龙温、破案是你们的事，这样的人，我凭什么帮他找凶手？

    像是猜到了徐谦的心思，孙宏志深吸了一口气，在电话里清晰可闻：“徐谦，这个案子你帮我破了，你身边的人，包括你自己，在你身上的投注，我以人格担保，绝不会出问题。”

    不等徐谦答应，宁雨忽然插话：“头儿，你是不是也买了徐谦赢？哈哈！”

    孙宏志勃然大怒：“宁雨，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没大没小的，再乱讲话，回来我关你的紧闭。”

    两人的关系大不一般，徐谦却没心思多想：“我不保证能破案。”

    “你尽力就好！”

    电话挂断，徐谦再次陷入沉默，宁雨犹豫片刻，叹了口气：“孙头儿是我叔叔，关系有点特殊的那种。”

    徐谦扫了宁雨一眼，关系特殊？特殊到什么程度？

    “你别多想，是长辈和晚辈那种特殊！总之，私下里我和他说话会随便一些，让你见笑了。”宁雨有点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一个高档小区。此时已是深夜，小区外还有警车执勤，而且，有不少记者守在小区门口。

    “龙温那个混蛋果然有点能量。”宁雨叹了口气，“看看，这就是我们着急的原因！都是搞媒体的，龙温这小子和庶民之眼简直有天壤之别。一个为百姓发声，一个为华夏添堵！”

    车径直开到楼下，有人打开车门，引导徐谦、宁雨上楼。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传来，徐谦抽了抽鼻子。离得这么远，味道还这么清晰，可见凶案现场的惨烈。

    对龙温的厌恶迅速被对逝者的怜悯冲淡，徐谦心中暗叹，两个老人是华夏同胞，不能让他们白白死在连海。

    一路上到三楼，穿上防护衣，徐谦、宁雨走进凶案发生的房间。在常人鼻子里，房间里不过有些刺鼻而已，落到徐谦鼻子里，浓烈的血腥气几乎让他头晕。什么仇什么怨，为何下此毒手？

    “那个就是两位死者坐的沙发。死者生前似乎在和凶手聊天，然后凶手起身，在两人背后，忽然用钝器行凶。”

    “没有在监控里发现凶手？房间里没有留下凶手的指纹、脚印？”徐谦知道没什么希望，还是问了一句。

    “什么痕迹都没有，凶手很狡猾，很专业，刑侦专家推断，这个人应该是职业杀手、军人或特战人员。”

    宁雨一边说，一边陷入沉思。在去JH区找徐谦之前，她和同事做过无数次推测，没有一个能获得突破。两天过去了，凶手仿佛是个来无踪、去无影的恶魔，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徐谦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将遗留在房间中的气味仔细记在心头。凶手为了不让血腥气传出去，把门窗关得很紧。后来办案的人极有经验，把现场保存得很好，包括气味。

    血腥气很浓，其他的味道则淡了不少，排除掉两个老人的生活气味，徐谦在沙发前的一把软椅上，捕捉到一丝香水的味道。

    这是一种男士香水，西方人用来遮掩身上的体味，难道行凶的不是华夏人？徐谦走进卫生间，再次捕捉到同样的香水味。

    香水味很淡，若不是得了狗子的馈赠，徐谦绝对无法分辨出来。问题是，记下了这种香水味，又到哪里去找行凶的人？

    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外面传来激烈的吵闹声：“让我进去，你们这些混蛋！前前后后来了这么多人，凶手在哪里？我要一个准确的说法！”

    宁雨压低声音：“徐谦，他就是龙温那个混蛋，他回来得太快了，很可疑，简直就像知道他爸妈要出事一样，竟然在东瀛搞什么采访！”

    宁雨身上有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很舒服，在血腥气中，简直是一种享受。徐谦看向这位泼辣女法医：“放心吧，如果是他，我会把他揪出来。”

    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跑上楼，在他身后，紧跟着两个在外执勤的警察。

    “你是谁，到我家干什么？我爸妈留下很多财物，你是不是要顺几件走？”

    龙温的话说得极为难听，徐谦冷哼一声：“滚蛋，再废话我抽你！我是来找凶手，让逝者安息的，早知道他们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根本不会上车！”

    灯光下，徐谦气势逼人，龙温顿时被镇住，不敢再说难听话：“我感谢你来破案，进展呢？我要的凶手呢？”

    徐谦心里一阵烦乱，径直出门，宁雨追了出去：“徐谦，你冷静一些，破案要紧！”

    “徐谦！你竟然是徐谦！”龙温追了出去，房间的门再次紧紧关闭。

    很快到了楼下，微凉的夜风让徐谦精神一振，楼道里传来龙温低低的声音：“快过来，会说话的警犬徐谦来了，我们可以趁机给他做个专访。”

    我靠！你还是人不是人，爹娘死于非命，你还有心找我做专访？难道这小子真的是凶手。

    徐谦迅速走开，不想和龙温纠缠，宁雨跟在他身后，走出几十米，忽然伸手拉住徐谦：“我们查过，龙温不是凶手，案发时他在东瀛采访，不可能分身来华夏，而且，他和死者感情很深。”

    感情很深？真扯淡！徐谦正要反驳，忽然一股熟悉的香气传来，一个西方人手里拿着小巧的摄影机，飞快地跑了过来。

    龙温在后面轻呼：“杰克，那个就是闪电徐谦！”

    西方人毫不犹豫扑了过来，徐谦心中一动，管他是不是凶手，诈一下再说！

    “徐先生，我们希望为你做个专……”字正腔圆的华夏语从杰克嘴里传出。

    徐谦爆喝一声：“杰克，你杀了同事的父母，还敢留下看热闹？我去你大爷的！”

    突然向前，徐谦一拳轰了过去，这一拳又快又狠，重重打在杰克的脖子上。杰克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宁雨，弄醒他，让他苏醒过来时，尽量头晕！”

    这是宁雨的专业，她对徐谦的判断完全信任，立刻扑上去动手。龙温大叫起来：“徐谦，你敢诬陷我的同事，还动手打他，你完蛋了！”

    “别吵！再吵连你一起打！”徐谦大吼一声。

    杰克身体素质很好，挨了徐谦一拳重击，很快便被救醒，他甩了甩头，眼神有点迷离。

    徐谦猛扑过去：“杰克！龙温已经承认了谋杀他父母！打人的锤子在哪里？带我去找！”

    提起龙温，杰克忽然愤怒起来：“谁跟他搞谋杀，那个懦夫，口是心非的混蛋。我杰克杀人，从来不用锤子，哈哈……”

    一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凶手竟然真是这个杰克！这桩离奇的血案，就这样轻轻松松被徐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