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剩下的是利息

    下午三点出发，下午四点返回。嫌疑人自有人去抓，小周带着徐谦、宁雨赶到局里。

    孙宏志的办公室里，爽朗的笑声终于响起：“徐谦，真有你的，直线距离超过70米，那么小的声音，你是怎么听到的？难道你真是会说话的警犬？”

    徐谦摇了摇头：“我只是耳力好一些而已，孙局，我该走了。”

    “留下来吃晚饭吧，我引见十三处的兄弟姐妹们给你认识。”孙宏志提出邀请。

    “以后再找机会吧，我去银行有急事处理，谢谢。”徐谦再次拒绝。

    孙宏志不再挽留：“你的工作关系本周我会处理好，放心吧，除了华夏安全部门和我，没有人知道你的这重身份。这次破案会有奖金，月底一并打到你的工资卡账户上。”

    取回手机，走出大门，徐谦没有回头，径直离去。走出两公里，徐谦打开手机，给李寒回信息：“谈好了，晚上见面聊，给我一个你的账号，我把借的钱还给你。”

    李寒很快回了消息：“我什么时候答应你晚上约会了？加班，忙。”后面是一连串的哭脸。

    徐谦回复一个拥抱：“账号给我吧，今天不还你的钱，以后没脸见你。”

    账号很快发过来，后面跟着一个拥抱。徐谦拨通李迪电话：“李迪，我这边完事了，到离市局最近的连海银行来，记得拿着我的书包。”

    李迪嘿嘿一笑：“等着我，见面说！”

    十分钟后，徐谦和李迪在连海银行见了面。李迪挑起大指：“厉害，我给你起的外号彻底传开了，那么傻的杀人犯，我怎么遇不到？”

    话虽这样说，李迪心里知道，这件事他根本办不成，他哪有徐谦那么恐怖的耳力？看来以后说他坏话，要尽量离得远一些。

    取号存钱，徐谦把书包打开，露出了一叠叠现金，吓了李迪一跳：“这些钱一直在这个破书包里？扔在了我的车上？”

    “对呀，我又不会法术，这么多钱没地方可藏。”徐谦满不在乎地回答。

    “我靠！这样一大笔钱陪了我大半天，我却一无所知！徐谦，你太阴险了！晚上请我吃饭，否则我就举报你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徐谦不理不睬，把书包里的百元大钞全部递进柜台：“存到这个账户里，谢谢！”

    李迪凑了过去，大吃一惊：“不是吧？都存我姐账户里？你这是给的彩礼吗？彩礼要给我妈！”

    “先生，您要把这些钱全部到李寒女士账户上？”女业务员语气里有点小激动。

    “是的，李寒是我女朋友，也是这位警官的亲jiejie！”为了证明这件事的合理性，徐谦搬出了李迪的身份。

    女业务员扫了一眼李迪：“你未来的小舅子长得很帅，你女朋友长得一定也很漂亮。”

    李迪很受用，多看了女业务员，看得小姑娘脸红起来。

    几个点钞机一起工作，清点了两遍，确认无误，女业务员微笑着问：“先生，一共是2，306，700元华夏币，请您确认一下。”

    签字确认，完成了存款业务，徐谦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他仔细想过，这笔钱给谁都不合适，只有给李寒最安全。可以说是托她保管的，可以说是送她的，也可以说是借她的，无缘无故，谁又敢去查李寒？

    存过钱，徐谦、李迪离开银行，回到车上。李迪问起破案的经过，徐谦把上午下午发生的事，详细讲了一遍，听得李迪直呼痛快。

    “谦少，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称为战友了？”

    徐谦摇了摇头：“不行，我没有加入你们的队伍，我有我自己的事做。”这句话说得没有一点毛病，其中的含义却不是那么简单。

    徐谦给何田回了电话，告诉她自己一切顺利，又询问了一下怒涛俱乐部的情况，听说一切正常，这才放了心。

    前一天晚上庶民之眼发布了陈俨的专访。在专访里，陈俨特意提到了怒涛自由搏击俱乐部，称它是连海最好的俱乐部之一，刚刚乔迁新址，建议自由搏击爱好者可以去报名学习。

    陈俨的推荐效果极佳，将怒涛俱乐部迁址带来的影响彻底打消。一天下来，有七名学员慕名而来，看到豪华的训练场地后，毫不犹豫交了学费。

    何田很高兴，可惜徐谦没有在身边和她分享这份快乐，让她有点怅然若失。

    车一直向前开，徐谦缓过神来：“你要把我带到哪里？”

    “去连海医院派出所，吴所请你过去，给你发证书、发奖金！”

    警车直接开进院子里，吴刚站在院子里迎接。

    “李迪、徐谦，欢迎回家！”

    李迪一阵寒暄，不敢丝毫怠慢老领导，徐谦则心中暗笑，自己不过来了这里几次，吃了一顿炸酱面，算什么回家？

    一间会议室里，吴刚组织了一个仪式，郑重地把见义勇为证书和奖金颁发给徐谦，并且热情洋溢地发表了一段讲话。

    讲话结束，李迪带头鼓掌，一阵欢乐的气氛中，徐谦告辞离去。

    李迪极为兴奋：“谦少，你昨天买了房、今天又拿了见义勇为证书，可以去申请积分落户了，我估计有戏！”

    徐谦摇了摇头：“我再考虑一下，谢谢你的提醒。”

    “跟我还说谢谢太假了！走吧，我送你回家。你想约我姐吃饭，至少要九点之后。她很忙，忙得四脚朝天，比我爸还忙！”

    很快到了徐谦租住的小区门口，徐谦上楼，李迪回所里，两人挥手道别。躺在床上，徐谦把一天的经历仔细回想一遍，印象最深刻的，竟是那个杀人犯阴冷的笑声。

    不管怎么样，多抓几个罪大恶极的犯人，总是在做好事。徐谦自嘲一笑，打开装奖金的大信封，两万块现金，沉甸甸的。

    “叮”的一声，短信提醒声响起，徐谦拿过手机，发现是金角地产的第一笔代言费到账了，一百五十万华夏币。数字很大，徐谦却感觉那串数字，赶不上手中现金的分量。

    越来越忙了！明天还要去拍代言视频和照片，陈俨说得对，自己要抓紧时间磨炼拳术。想到这里，疲惫尽去，精神振奋起来，徐谦收拾了几件衣服装进背包，起身下楼，直奔北郊甲13号跑去。

    人还没到，嘈杂的声音已传到耳朵里。

    “别废话，我们要查你们的工商执照，这个大院与你们的工商登记的注册地址不符，罚款两万华夏币，记一次工商处罚记录……”

    那个神秘的家族出手了？怒火涌上心头，徐谦加快速度，向大院后门跑去。

    何田的声音响起：“曹大哥，我明天就去办理变更手续，昨天刚搬过来，今天没来得及去办，你通融通融，先别罚款行不行？”

    被称为曹大哥的人冷笑起来：“你说不罚款就不罚款？我在执行公务，叫我曹科长，别叫我大哥，我不是你哥！”

    徐谦走进大门，一眼看到一个胖胖的男子，身穿制服，正在叉腰说话，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何田站在他面前，满脸焦急，正要解释什么。

    “曹科长好大的官威！”徐谦冷笑一声，几步走到两人面前。

    曹科长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你是谁？你在讽刺谁？信不信我吊销了你们的营业执照？”

    “我是徐谦，你凭什么吊销我的营业执照？”

    听到徐谦的名字，曹科长又后退了几步：“徐谦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想怎么样？打人吗？我这里可有执法记录仪！”

    “你的执法记录仪根本没开，要不要现在开起来？”

    曹科长被点破了谎言，胖脸上不尴不尬，显示出强大的心理素质和厚脸皮。

    “好，叫板是吧？我现在就打开，你们别后悔，打开了我就公事公办了。”曹科长化被动为主动，伸手就要打开执法记录仪。

    徐谦指了指四周：“这里有六个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下来了，曹科长，请继续你的表演，我不会打你，摄像视频里记录了我的清白。”

    这回曹科长急了：“徐谦、何田，我警告你们，立刻给我删掉视频，不然我明天就让你们的俱乐部关门！”

    何田看向徐谦，徐谦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跟我摆臭脸，我可是连海十三处的人！我不仗势欺人，欺负我不行！

    徐谦正在发狠，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响起：“小何，我来训练了，徐谦在不在？让他亲自指导我，一次就行！”

    何田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惠姐，欢迎你来怒涛俱乐部，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徐谦和这位……曹科长说几句话就过去。”

    “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走！视频到底删不删？”曹科长真的发起了官威。

    徐谦冷笑起来：“你说删就删？你以为你是谁？”

    曹科长眼睛一瞪：“我是连北区工商局的曹亮，惹怒了我，你们就别想在这里做生意！”

    话音未落，来学拳的黄惠开口说话：“连北区工商局的人现在都这样和商户说话？”

    不等曹亮反驳，黄惠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片刻之后，电话接通。

    “老柳，看看你在连北带的什么兵？一个叫曹亮的人，跑到商户来耀武扬威的，你们就是这样打造最佳营商环境的？你知道他跑到哪里来了吗？怒涛俱乐部！”

    黄惠连珠炮一样的质问，让对面的人特别恼火，电话里传出一声怒吼，徐谦听得清清楚楚，“让他接电话！”

    电话按了免提，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我是柳忠秦，曹亮，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去怒涛俱乐部干什么，立刻给我离开！”

    柳忠秦？连北区区长？电话挂断，曹亮被吓得差点尿了：“你，你是……”

    “我叫黄惠，老柳是我爱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曹亮如遭雷击，本来是想讨好某人，获得提拔，哪知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黄惠拉着何田去了前院，曹亮想要解释几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灰溜溜离开，临走不忘把门轻轻关上。

    徐谦想笑，又感到一丝悲哀。

    就在此时，李寒打来电话，顺手接起，惊喜的声音传来：“徐谦，你怎么给我存了那么多钱？我只借给你十八万，是不是想用钱买我的青春？”

    阴霾散去，徐谦笑了起来：“我哪敢冒犯李老师，十八万是还你的借款，剩下的是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