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捧杀

    占道经营？连海还管这个？

    王强快步跑过来：“不好意思，人太多了，实在放不下，摆了个小桌子，他们吃完我就撤。”

    先前喊话的人冷笑起来：“立刻把这个小桌子给我搬走，我不想说第三遍。”

    王强凑了过去，递过一支烟：“这位兄弟贵姓，小生意不容易，还请高抬贵手。”

    那人手一挥，将香烟打落在地：“王老板可别这么说，我们城市管理的更不容易，撤吧，不然我就动手了。”

    王强脸上涌过一丝怒气：“那么多占道经营的你怎么不管？哪一个不比我占得多？你让他们都撤了，我就一起撤。”

    “说你的问题，别拉上其他人。你撤不撤？不撤我们就动手了！我们要动手，你还要交一千清理费。”

    王强怒极反笑：“那就麻烦几位兄弟了。”

    那人勃然大怒：“敢跟我叫板，兄弟们，动手！”几人一拥而上，直奔徐谦坐的小桌子。

    徐谦挺身而起，就要动手。一声大喝传来：“给我住手！”李迪飞奔过来，挡在小桌前。

    “我是连海医院派出所的，你们是干什么的？证件呢？谁让你们酒后出勤的？”

    李迪一脸严肃，和徐谦在一起时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是城市管理的，你是谁？是不是要当不法商贩的保护伞，对抗管理？”大帽子直接扣过来，刚刚说话的人也不是个善茬。

    李迪冷笑一声：“少给我在这里诬陷好人，这是我的证件，你们的证件不拿出来，我找你们钱队长投诉。”

    “我就是钱队长，来吧，随便你投诉。”怪不得这么霸气，原来是城市管理的钱队长。

    徐谦站在一旁，不禁为李迪尴尬，点了钱队长的名，却不知道钱队长就在对面。

    几名城市管理的人哄笑起来：“小子，赶紧投诉吧，钱队长很忙，等不了你太长时间。”

    李迪不慌不忙，向后喊了一嗓子：“姐，你提的人不好使呀，还是你亲自过来吧。”

    众人顺着李迪喊的方向看过去。霓虹灯下，李寒脚踩半高跟皮鞋，一身休闲装，脸上带着微醺之意，慢慢走了过来。

    钱队长脸上的得意的笑容顿时消失，几步跑了过去：“李科……老师，这点小事还把您给惊动了？”

    李寒微微一笑：“钱队长，几天不见，官威见涨呀！那是我的两个朋友，我们是来和他们喝酒的，怎么样？卖我一个面子，高抬贵手吧？”

    钱队长连连点头：“李老师太客气了，早知道是您的朋友，我哪敢来打扰？刚才有个叫李藤的举报这里占道经营，我们不得不出任务……”

    竟然是李藤举报的，这家伙真是无处不在！

    李寒笑容瞬间消失：“钱队长说的哪里话？违法必究，跟是谁的朋友没有关系。你仔细看看，这里有没有占道经营？”

    钱队长身躯一震，急忙跑到小桌子旁，比划几下，嘴里念念有词：“马路牙子在这里，盲道在这里……王老板，你算得真准，差三十公分没有占道。对不起，打扰你做生意了。”

    众目睽睽之下，钱队长带着人逃也似的离开。王强挑起大指：“李迪，你姐真厉害，每桌送一扎啤酒，我请客！”

    一阵欢呼声响起，李迪跑去给李寒搬了把椅子，放在徐谦身旁。“姐，坐这里，你不是找谦少有事吗？”

    李寒大大方方坐了下来：“徐谦，我和李迪过来找你喝酒，欢迎不欢迎？”

    能吓走钱队长，看来李寒也不是一般人，徐谦心中暗叹：“当然欢迎，李老师。”

    王强亲自端来啤酒、烤串，放在小桌上：“李警官，多谢你了，多谢李老师。”

    李迪摆了摆手：“王哥，你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忙你的，我姐有事和谦少说。”

    王强离开，李寒举起酒杯：“谦少，给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徐谦正要介绍，李小波醉醺醺站了起来：“徐谦，我有事先走了，我不愿意和体制内的人交朋友，抱歉了。”

    李小波转身就走，几步来到马路边，伸手拦车。出租车飞驰而至，李小波打开门，钻进出租车：“回去别忘了看我的微博，让你见识见识我酒醉后的功力！”

    招呼都没跟李寒、李迪打一声，李小波竟然就这样走了。李迪挑起大指：“谦少，你这位朋友有立场、有深度，真是高人！”

    徐谦怒吼起来：“李小波，别跑，你丫还没结账呢！”

    可惜出租车已走远，再未回头，徐谦一口气喝了半杯扎啤：“说吧，找我什么事？陪你可以，今晚不行。”

    话说得很暧昧，李迪故作惊诧：“不会吧，你们都发展到这一步了？”

    李寒笑了起来：“别生气，徐谦，我不是有意隐瞒。我去城市管理局讲过课，见过钱队长，说是他的老师也不过分。”

    徐谦本来也没有生气，不过是想找个方式，打破李小波不给面子的尴尬罢了。

    李寒举起酒杯：“徐谦，我听陈俨姐说，你在海威大酒店门口，击倒了持刀杀人的老王，又让我弟捡了个功劳，这杯酒我敬你，我们的社会，就是缺少你这样的人。”

    徐谦摇了摇头：“我的情况，你们早就知道，我不过是个没车没房没钱没女朋友的失业青年罢了，担不起你的赞美。”

    李寒酒杯向前，“砰”的一声，撞在徐谦酒杯上：“少废话，喝酒！”李寒竟然一口气喝了一整扎啤酒，五颜六色的灯光下，一条简单的马尾辫上下跳动，如音律一般在空中弹奏出动人的夜曲。

    “好！我也干一杯，谦少，你是我的贵人，也是这个社会的英雄，谢谢你。”

    一扎啤酒很快灌了下去，李迪呛得咳嗽不已。李寒递过一串羊rou，自己则啃起鸡爪来。

    徐谦叹了口气：“多谢你们把我当朋友，这杯我干了，你们没来之前，我和小波每人喝了三扎，快撑死了。”

    剩下的啤酒被一口气喝光，徐谦摇了摇头：“那对狗男女的事，我本来不想管，李迪介入了，我才不得不出手。”

    李迪笑了起来：“谦少，说实话，你是不是担心陈俨受伤？”

    徐谦心里一虚：“没有的事，我不出手对付她，已经是我心胸开阔了，凭什么去救她？”

    李迪也不反驳，看向李寒。

    李寒严肃起来：“徐谦，我没有把你当朋友……”此言一出，徐谦心中一沉，看似有说有笑的李寒，竟然只是和自己敷衍客气？

    “我是要你发展成男朋友的！”

    徐谦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大姐，你别开玩笑了，你是体制内精英，我是无业游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寒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我现在还不是和你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酒聊天？我从小就眼光精准，我看上的男人，不会差了。”

    狗子在大叫：“大哥，答应她，这个姑娘又美又飒，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

    沉默片刻，徐谦抬起头：“还是不行，我有喜欢的人了。”

    李寒热情一下子被点燃：“是谁？你说说看，婉佳？何田？还是陈俨姐？你不会喜欢美仑医疗的张婷吧？因爱生恨，这才针锋相对？”

    李寒的脑洞太奇特，惊得徐谦、李迪面面相觑，张婷？再大几岁能当徐谦阿姨了。

    “你怎么知道何田？你们又调查我？”惊吓过后，徐谦愤怒起来。

    李寒连连摆手：“你怎么一副狗脾气，说翻脸就翻脸？是陈俨姐和我说的，她前几天去过怒涛俱乐部嘛！”

    徐谦恍然大悟，不知道陈俨和她们说没说自己下黑脚击败黑龙的事？

    李迪似笑非笑：“听说你的脚法很厉害，力量极大，断子绝孙……”

    “喝酒吧，喝酒吧……”徐谦举起一杯新扎啤，猛地喝了一口，李寒、李迪同样喝了一口。

    “别想岔过话题，说吧，你喜欢上谁了？我猜是何田，没关系，我和她公平竞争。”李寒眼睛亮晶晶的，眼神中充满了战意。

    这天没法往下聊了，徐谦拍了拍肚子：“不行，我喝得太多了，肚子涨得要命，今晚就到这吧，我去结账。”

    李寒伸手拉住徐谦的胳膊：“不回答我的问题，别想走！”

    徐谦皱了皱眉：“你先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

    李寒毫不犹豫回答：“之前说过了，当老师的，你可以叫我李老师。”

    徐谦知道她没说实话，不愿再纠缠：“那好，我告诉你，我喜欢陈俨，又美又有钱，还是陈列的jiejie，要是追到手，一箭三雕。”

    李寒大吃一惊，随即笑了起来：“徐谦，真有你的，这样的主意也想得出来！有创意，够无耻，不过，我喜欢！陈俨姐是不婚主义者，你要能把她追到手，天上的神仙都会下凡给你道贺！”

    三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李迪讲了几句老王和他怀里女人的事，点到而已。又喝了半个小时，电话铃声响起，正是李小波。

    “走得急忘了结账，送你一份大礼，自己去看，庶民之眼，美女总裁与一对狗男女的邂逅！”

    徐谦吓了一跳：“我靠，这题目太抓人眼球了吧？”挂断电话，打开微博，醒目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又是一篇好小说，整个场景仿佛亲眼所见，文章以一个路人的视角展开。

    屹立集团美女总裁陈俨，路遇因爱生恨的一对狗男女，正在持刀互相伤害。美女总裁一声断喝：“别伤那个女人，我这里给你留了一个位置！”

    ……

    文章画面感极强，将美女总裁舍己救人的形象勾勒得活灵活现。

    一张陈俨的照片配在文章下面，照片中，陈俨右手贴在胸膛上，站在主席台上庄严宣誓，仿佛在说，给你留下位置的，就是我的心房。

    徐谦心中一阵翻滚，这有点过分了吧？急忙拨打李小波电话，这家伙已关机。李寒、李迪已瞄到了徐谦手机上的微博，各自打开手机，看了起来。

    李迪脸色突变：“谦少，你这朋友太损了。陈俨姐一向低调，那是她难得一见出席会议的照片，却被用在这里。出手救人的是你，出手抓人的是我，那对狗男女和陈俨姐没有任何关系。”

    徐谦苦笑一声：“是我太莽撞了，不该告诉他这个消息。我没想伤害陈俨，就算是报仇，我也会去找陈列，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李寒叹了口气：“捧杀，绝对是捧杀！这会让陈俨姐很不舒服，我能想象到她的怒火。徐谦，你的麻烦来了，你朋友的麻烦来了。”

    叹过气后，李寒小手一抖，在那条微博下面，点了个大大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