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始迎击

    长久以来，因为女神在世，没有人敢进攻教国，教国也被女神勒令不能主动进攻别的国家，所以教国并没有修建要塞，只是依靠着周围的群山，修筑了一道环绕教国的长城。比起战略意义，这道平均高度有十米的长城的象征意义更大一些——它的内侧是女神的教国，外侧是凡人的俗世，这道墙仿佛将外界的欲望、纷争都拦在了外面。

    但在女神已经沉睡的现在，这道长城并不能阻止觊觎教国的入侵者。因此，大部分成员都是伤员的防卫军们打算改变策略。凡妮莎和格罗利告知其他指挥官，哈特王族如果真的要派小股军队袭击教国，那么主要目的就是掳走嘉希雅，那么可以用嘉希雅作为诱饵，把敌人引诱到中央大教堂中进行歼灭。其他指挥官大为吃惊，但是在凡妮莎尽力担保他们一定会上当以后，他们也只好根据二人的建议制定作战计划。

    到了傍晚，战争仍然没有结束。尽管三个国家的大军就在伊斯特地区混战，但为了防止战争带来巨大的损失，伊斯特地区的各个城市依然留有他们的驻军。说来可笑，战争还没结束，但三方的驻军都相信己方的军队会是最后的胜利者，他们已经把各个城市看成了自己的战利品，所以各个城市依然保持了脆弱的平衡，并未发生太大的动乱。

    在最靠近教国的萨特城中，一队只有二十七人的教国骑士迎着月光跑出了城门。他们的铠甲和战马上都沾染了鲜血，似乎刚刚才从哈特王国驻军的包围中逃脱。但他们面罩下的表情并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或者刚刚经历战斗的愤怒与恐惧，而是平静之中带着一丝兴奋。

    这一队教国骑士其实是哈特家族伊顿亲王的私兵。他们配合突袭小队的其他人和当地的王国驻军，杀了教国的一些骑士，逼着剩下的人退到了神殿里面。然后他们用阵亡骑士的铠甲伪装成逃脱追杀的教国骑士，准备前往教国之中完成自己一个月前未能完成的任务——抓捕嘉希雅·卡斯特。

    带头的骑士正是伊顿亲王的家臣，伦比亚子爵。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副手——阿卡特伯爵的长子达米安。因为伊顿亲王一个月的抓捕行动失败了，所以“火焰之王”要求他弥补错误，让他的人去当先遣队。伦比亚他们需要先行潜入到教国之中，调查清楚嘉希雅的位置后，通知大部队进行强攻。

    在骑行了四个小时以后，众人来到了教国的关口处。达米安上前，和守卫用地道的教国口音交流了几句，说明了自己伪装的身份以后，关口的大门就打开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混进来的众人，带着一丝忐忑通过了关口。临走前，守卫告诉他们，如果队伍里有伤员，可以去中央大教堂，目前教国的伤员都在那里接受集中救治。

    在远离了关口后，伦比亚子爵对众人说道：

    “根据情报，嘉希雅·卡斯特和她的跟班应该就住在中央大教堂，他们每天都在那里训练。我们现在就去中央大教堂，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我一路上留了标记，等到大部队在这里集合以后，你们告诉他们，目标很有可能就在中央大教堂，就是山上那片区域，看到了吗？”

    吩咐完以后，伦比亚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前进。在走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他们来到了中央大教堂的门口。看到负责守卫门口的一些骑士身上带着伤，伦比亚子爵内心涌出了直接杀进去的想法。但看到门口的守卫依然森严，颇有法度后，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选择执行制定好的计划。由于家族领地挨着伊斯特地区，经常去伊斯特地区和教国的人打交道，达米安对教国人不缓不急、发音端正的口音了如指掌。他上前和带头的骑士交涉，告诉了他们自己伪装的身份。这位骑士只是问了问他们关口处的情况，就派了一个人带着他们往里走去。

    等到伦比亚他们进去了以后，和达米安谈话的骑士立刻和周围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跑到了不远处被布置成临时指挥室的会客室中。他敲了敲门，对着房间里的人说道：

    “各位，我刚刚发现了一群自称成萨特城驻军的人，但是我刚好认识那些人，所以我看出来这些人都是假的。他们应该就是我们的目标。但他们的人数比较少，我想他们应该是先遣队，负责确认神匠阁下的位置。现在他们正在我的部下的带领下，往第二道防线走去。我们可以组织兵力，配合第二道防线的守军，抓捕他们，利用他们来引诱大部队过来。”

    格罗利有些担心：

    “但第二道防线不全都是伤势还没好的伤员吗？”

    “哼，即使受了伤，我们教国的骑士也不会害怕哈特王国的懦夫。”

    “好吧，那要从教堂门口调一些人过来吗？”

    “可以，但不要调动太多，他们后面可能还会有敌人。”

    众人很快就安排好了人手，准备在第二道防线前对敌人前后夹击，抓捕入侵的敌人。

    伦比亚子爵等人一边跟着教国的骑士向着大教堂内部走去，一边暗暗观察周围的环境。走在最前面的达米安则是想法设法地向骑士套着话：

    “......所以说，我们的大军受到了科尔德公国和哈特家族的围攻？”

    “没错，但有教宗陛下在，我们的大军是不会输的！”

    “是的，兄弟。教宗陛下战无不胜！”

    直到来到离第二道防线不远的地方，他才知道伤员在第二道防线处后的会议厅和行政大厅之中，平民则是在演练厅那一带的第三道防线处，嘉希雅很有可能在第三道防线之后的秘密房间里。

    看着不远处第二道防线，达米安心中又想起了临出行前父亲的话语：

    “达米安，亲王让你参与今晚对教国的突袭行动，对吧？这群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畜生！卡斯特子爵夫妇为了这个世界献出了生命，临死前还把他们的秘密告诉了我。他们知道这事以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把嘉希雅抓起来，拖延女神大人的复活！”

    “听好了，达米安。你要在这次行动中抓住机会，帮助教国的人干掉这群家伙！不用担心家里，我自有办法带着家里人离开这里。今天晚上，不管你回不回来，我们都会离开王国，你明白了吗！”

    想到父亲为了赎罪，居然要背叛王国，他心里就五味杂陈。他并不想放弃现在的生活，但是父亲要是真的带着家人离开了王国，那他再待下去也不会受到信任和重用。他一定要抓住合适的机会，配合教国里的骑士，打退这支袭击小队，不辜负父亲的牺牲。

    来到了第二道防线以后，带路的那位骑士让众人在离碉堡十几米的地方稍作等待，他自己一人上前去和碉堡中的守卫交谈。虽然离目标越来越近，但是哈特家族的骑士并没有放松警惕，他们正悄悄地打量这个由土系法术结合金属器具构成的小型碉堡。

    这个碉堡把前进的路给彻底封死了，虽然它只有四米多高，顶部离天花板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从射击孔中能隐约看到八架有着半人长的中型弩箭。在大教堂的加持下，想要强行通过这个碉堡是很困难的，能不起冲突就混过去最好，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完成任务的希望。

    等了一会的众人正有些疑惑和忐忑，便突然发现碉堡中的中型弩箭开始对着自己发射。猝不及防下，三名站位居中的骑士被一米长的弩箭命中了要害，当场毙命；还有两名敌人被命中了手臂和大腿，失去了移动和战斗的能力。剩下的人没有犹豫，立刻调头逃跑。在离开弩箭的射程之前，又有两名骑士被弩箭射中，一人被射中胸部，眼看是活不成了；另一人则只是被射中了腿，一瘸一拐地想要跟上前面的人。此时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本来准备回头救他的一名王族骑士只好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十八名王族骑士们急匆匆地到达了拐角处，当他们拐过弯以后，却发现不远处站着十五名教国骑士。看到王族骑士到来，教国骑士们纷纷把魔力附加到手上的标枪上，然后扔了出去，十三支黄色和蓝色的标枪夹着两支红色的标枪飞了出去。几声惨叫过后，王族骑士再次发生了减员，三人死亡，两人重伤。发现前后都有追兵的的众人红了眼，掏出武器冲了上去，准备杀出一条血路来。

    格罗利作为状态最好、实力最强的人，迎上了对面的首领伦比亚子爵。格罗利三成力的一枪刺出，被伦比亚一剑隔开以后，他再双手持枪大力向下扫去，没有预料到对方还隐藏着如此强大力量的伦比亚被打得双手持剑平举，单膝跪地。幸亏手中由伊顿亲王赐下的长剑质量过硬，才没有被格罗利连武器带人一起摧枯拉朽地毁灭。正当他卸完力，准备站起身的时候，看到身旁的达米安放弃了自己的对手，前来支援。心中一定的他向前扑去，用手抓住了格罗利长枪的枪柄，准备配合达米安快速解决这名棘手的敌人。但来到身旁的达米安并未向前冲去，而是一剑砍在了他的左肩上。

    因为穿了铠甲，而且达米安这一剑并没有来得及凝聚太多的魔力，所以伦比亚只是感觉左肩处很痛，一时用不上力而已，骨头并没有受到伤害。

    砍完这一剑的达米安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追击。他一边压制着怒目而视、单手持剑的伦比亚，一边对有点不清楚现状所以退后了几步的格罗利说：

    “我是达米安·阿卡特，我是来帮嘉希雅的！快和我一起拿下他！”

    听嘉希雅提过这个名字的格罗利没有多想，依靠着自己兵器的长度优势，和达米安一起夹击伦比亚。趁着达米安和伦比亚相持的时候，他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直刺，捅穿了伦比亚身上的教国铠甲，刺穿了伦比亚刚刚受到攻击还没有恢复力量的左肩上；接着拔出长枪，一记横扫打飞了一名前来救援的哈特王族骑士，再回手一枪刺穿伦比亚的左肩，让他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在解决了伦比亚以后，格罗利他们配合从第二道防线赶来的骑士们迅速压制了哈特王族的骑士。当凡妮莎他们正商量要怎么处理这些俘虏的时候，格罗利来到了放下武器，依靠在墙上的达米安身边，带着一丝微笑问道：

    “你好，达米安先生。我是嘉希雅的神卫，格罗利·瑞兹。感谢你的帮助，不然可能会再生波折，我们的人手可没他们多。”

    “你好，格罗利先生，叫我达米安就行。我认为即使我不临阵反戈，你们也能把他们拿下。毕竟格罗利先生你太强大了。”

    “那你也叫我格罗利吧。我的战斗经验并不丰富，如果战斗持续下去，我的不足之处会渐渐暴露出来。对了，这里面没有你们阿卡特家族的私兵吗？”

    达米安苦笑了一下：

    “没有，伊顿亲王并不信任我们家。他把我们家族的兵都带走了，我能来这里也是因为我从小就和教国的人打交道，会一口教国雅音罢了。”

    格罗利皱了皱眉毛：

    “伊顿亲王？”

    “那一天带兵追捕你们的三阶修炼者。”

    “原来是他。那你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他的敌人吗？”

    达米安点点头，语气凝重地说道：

    “后面确实还有其他亲王和王族的人。我只见过一百人，但从伊顿亲王派出的人数来看，应该会在两百人以上。”

    搞清楚情况的格罗利和凡妮莎等指挥官讨论了一下，决定把俘虏关押到已经空了的武器库中，并由审判骑士团的人一个个审问。格罗利邀请对哈特王族的情况非常了解的达米安一起参加审讯，并告诉他嘉希雅现在在一个秘密的房间中。他承诺等袭击结束，会带着达米安一起去见嘉希雅。达米安没有迟疑地答应了，他这次过来的目的本就是帮助教国解决这一批袭击者，自然要搞清楚他们的目的。

    从空旷的武库中，传出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渐渐瓦解着门外剩余俘虏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