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异变

    “什么，你说离州发生了异变，这怎么可能？”

    “骗你干啥，我刚从飞雁阁得到这个消息，千真万确！”

    “具体情况是？”

    ……

    盛世宴会才举行到第二天，人们就把目光转移到了这件事上。

    叶瀚青走在大街上，一路都听见人们在议论，从片言只语中他得知，就在前几日，离州突然发生异变。

    仅仅一夜之间，离州就仿佛脱离了上国，悄无声息，自成一界！

    外面的人被排斥，进不去，里面的人则在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散落到了各地，且失去部分记忆。

    叶瀚青回想起一个多月前，终于明白当时老头为何突然带他离开了，原本他们是要多待一些时间的。

    “哼，那臭老头也真是的，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偏要扮先知！”

    “不过，这异变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啊，倒是有些神奇。”

    叶瀚青心中念叨，继续听着。

    他发现，很多人都把这件事和不久前的天域覆灭联系起来，但也有人立刻否定，因为以前离州也发生过类似的异变，而那时的天域却尚在。

    人们到处议论纷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不出半日，整个上国都知道了这件事，甚至，在其他域界也有人得悉，毕竟跑去离州探密的不仅有上国之人。

    这产生了不良效应，因为有天域覆灭这个前车之鉴，导致某些危言迅速扩散和放大，从而造成范围性恐慌。

    于是，皇室不得不派出人员去各地澄清，以免发生动荡，且在与周边几域交界的地方更加警戒，甚至关闭界门，限制大规模的修士往来，只允许特定人员进出。

    “那老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叶瀚青漫无目的地走着，他去了趟盛世园，但皇倾国那一伙人不在，园中也没几个人。

    事实上，和昨天相比，今天整个皇都都显得更冷清，因为离州异变这件事传出后，很多本该由皇室之人主持的活动都推迟了，且今日皇都的把守比以往更加严格。

    但即便如此，皇都也依旧算得上热闹，尤其是在拍卖所和聚宝阁，叶瀚青自从走进去后就舍不得再离开了，里面各类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全都与修行有关，奈何他太穷，只有看的份。

    半个时辰后，叶瀚青兜兜转转，来到一个角落。

    这里破败不堪，像是人间贫民弃居的破茅房，到处都是尘垢，甚至结满蛛丝，很难想象，在皇都之中竟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一间破旧的屋子。

    “有人吗？”叶瀚青站在外面，大声地喊了一句，但无人回答。

    实际上，这一整条小巷都是空荡荡的，唯阶草丛生，青翠欲滴，平时的话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到这。

    而叶瀚青，也只是在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后，才不知不觉地转悠过来的。

    “若非要说这儿有啥特殊之处，那就是附近的天地灵气稍微浓郁些，以及曲径通幽的意境迷人。”叶瀚青喃喃自语，在喊了几遍仍没得到响应后，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走了进去。

    屋子前有几块不起眼的台阶，松开的锁生锈了，门半掩着，透过狭窄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很昏暗。

    随着“嘎吱”一声，叶瀚青轻推开门，呛鼻的尘灰立马扑面而来，他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不对啊。”叶瀚青有些迷惑，这和预想中的不一样。

    “难道是光线太暗的原故？”他心中自问，遂朝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走去。

    他把窗打开，一刹那屋子变得明亮起来，并吹过一阵凉爽的风，空气变得清新。

    这时，他才注意到在那门后的墙角处，有四块木牌散乱在灰尘中，只微露出一角，其余皆被掩埋。

    他走过去，捡起其中一块，并用衣袖拂拭干净，发现木牌的正面雕刻有四个字，年代极其久远，不能认出。

    接下来的三块同样如此，它们三寸长一寸宽，像缩小的门，或牌坊，每一块都有字迹，叶瀚青在端详一阵子后便把它们放回了原地。

    此刻，在阳光的照射下，屋子闪闪发光，那是细小的尘埃在烁动，若无数萤火虫在飞舞，而沾满污垢的地面则如洒上了一层月光，很是清柔。

    莫名的，叶瀚青就陷入极其玄妙的意境，沉醉其中，并且顿生出一种于黑暗中得见光明，和于浑浊中得见太清的感觉。

    “这是……灵气！”突然，他从玄妙的意境中惊醒，注意到周围有许多小小的旋涡，宛若一口口清泉般，正在涌入自己的身体！

    那是天地灵气所化的一股股气流！

    它们竟然十分罕见地、主动地，顺着叶瀚青的经脉流动，如同在疏理体内的筋络，而叶瀚青却没有感到一丝的痛苦，甚至倍感清爽和舒适。

    “老头说过，引天地灵气入体，淬练经脉，是武道的第一步，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尝试都没迈进那道门槛，即便是在灵气较为充裕的故乡也不行，但今天我却好像成功了……”叶瀚青心中充满疑问，但却想不通，只好作罢，继续沉浸在其中。

    不过，他只能够被动地接受，任灵气冲刷经脉，却无法捕捉它们。

    许久之后，灵气溢满身体，再也装不下了，才渐渐散去。

    “呼……”叶瀚青长舒一口气，刚才发生的一切足以令他欣喜，觉得真没白来皇都这一趟。

    他有一种感觉，自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将迎来一个全新的世界，像是崖间的雏鸟终于拥有了飞翔的能力，可以搏击苍穹了。

    “哈哈……”叶瀚青心中无比的激动，也很是感慨。

    他被困扰在武道一途上，将近十年了，都曾一度认为自己失去希望，没想到在今天这个地方竟误打误撞地触摸到那扇门。

    “真是令人惊喜，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叶瀚青叹道，许久后才平静下来，并且把视线移向墙角，隐隐间觉得自己的变化和那四块木牌有关系。

    “想必那十六个字也不凡，当记在心中……”

    “嗯，时间不早，我该回去了。”

    叶瀚青抬头望天，略微停驻一会儿，见再没什么奇异的东西，便往屋外走去，打算回客栈休息。

    此刻，在域外某个不知名的黑暗地带，虚空中飘浮着一座古老的圆台，圆台中央矗立着一块石碑，而石碑上则刚诞生出一个光点，在渐渐移动。

    这幅画面，就好像荒山野岭里的坟墓，在夜里有了磷火闪烁。

    不久，四道身影从中出现，并分别说了一句话：

    “道引之碑终于不再沉寂，一颗星从茫茫宇宙中升起，将绽放属于它自己的光芒。”

    “黑暗已吞噬光明，而黎明将驱散阴霾。”

    “喧嚣之后，仍归于平静；绝世的画，终留下空白。”

    “星辰为子，天地为局。或内或外，孰迷孰清？”

    皇都，四方阁。

    院子里，一名扫地僧忽然停下手中的扫帚，望向西方，喃喃自语道：“时隔数年木牌再次打破尘封，这预示着又一名天才出世，究竟会掀起怎样的狂澜呢？”

    大树下，一个紫衣男子正在静静地站立，他一直都在看那名僧人扫地，并未去打扰，直到此时才开口说话：“您是说又有人触摸到了那方，门”

    “不但如此，我没猜错的话，他还借此步入了武道，自从你兄妹二人和那个燕小子触摸到门后，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看来如今与你们并肩作战的人又多了一个，这个，你拿去吧。”扫地僧看了紫衣男子一眼，说完便朝他扔去一个东西，然后不再言，继续扫地。

    那个紫衣男子，正是皇倾国，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于是伸手接住。

    “看来上国还很安全。”望着从容不迫的扫地僧，他舒了一口气，今天来此的目的就是这个，虽然不曾明说，但已经得到确切答案。

    “不过，出乎意料，今天另有收获啊。”皇倾国也看向西方，心中很是好奇，充满了期待。

    夜晚的皇都别有一番风味。

    叶瀚青自回到客栈后，就一直在打坐，他没有休息，而是百般尝试，欲主动引天地灵气入体，可无论如何都不能办到，这种情况一如往常。

    “这里的灵气也还算充裕，可为何会不行呢？难道那个地方真的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叶瀚青站了起来，朝窗边走去。

    他有些疑惑，不知道这种情况究竟是天地环境的因素造成，还是自身体质的原因导致。

    窗外，建筑如林，灯火明亮，天上没有月，但却有繁星，而星辉曳动，倒映在水中，波光粼粼。

    人们走在大街上，悠然自得，宛若闲庭自步，一切都很安宁，这里，没有阑珊，只有不尽的繁华。

    叶瀚青暂时忘却了烦恼。

    “那老头，弄了个这么高的客栈来住，似乎也还挺不错的呀。”想起之前和老头的拌嘴，叶瀚青不禁一笑，不过才下一刻，他又开始抱怨，“都这么晚了，那死老头怎么还没回来？”

    上国最北，离州边界。

    数十个人布好阵，各自施展神通和伟力朝边界轰去，欲打穿一条路，然而一片能量光束激荡，山河都仿佛要破碎了，依然无法破开壁垒，从而进去，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作罢。

    为首一人叹到：“离州异变，自成一界，奈何置身其外的人只能依晰看见隐约的星光，而无法捕捉，模糊的轮廓，让我仿佛看到了天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