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澡堂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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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清是‘包干净澡堂’的老板兼搓澡师傅,曾经和师父一起去他那里洗过澡,因此有了一面之缘。 我曾一度以为师父是世界上最大的赚黑心钱的骗子,直到遇见了李长清,我才将师父骗子地位排到了第二。 ‘包干净澡堂’普通搓澡收费十块二十的,也很便宜,但是‘包干净澡堂’有特殊服务,双喜临门,三阳开泰,四季发财等等。 双喜临门就是两个搓澡师傅,三阳开泰就是三个,依次类推。 但是搓澡的价格成几何增长。双喜临门居然收费一万,三阳开泰高达五万。 当时,师父就花了十五万,让我体验了什么叫四季发财。就是四个壮汉把我按在搓澡台上,一顿摩擦。 手法完全比不上十块二十块的搓澡师父,只有两个字粗糙,收费还离谱,从那之后,我就认为‘包干净澡堂’就是黑店。 如今想来,这个四季发财一定别有深意,李长清这个黑店老板也一定是个能人。 我到‘包干净澡堂’时,已经是凌晨五点,说来也奇怪,从师父的院子出来,一路上都没有心悸的感觉,那个东西好似不再纠缠我了。 但如染墨汁的手臂告诉我,事实并非如此。 走进包干净澡堂的大厅,正对面的就是前台,前台上放着暂不营业的牌子。 前台左右各有一个门帘,右侧通道是去往澡堂,左侧通道则通往李长清的办公室。 左侧通道门帘下站着一个姑娘,二十出头的年纪,上身穿着短袖马甲外套,下身是黑色修身长裤,身高约莫到我下巴。 头发自然披散垂肩,带着三分慵懒;可她又如标枪一样站在哪里,散发着男儿的英气;目光一直盯着手中精装版的《孟子》,对我的到来毫不在意。 一路走向前台左侧,眼睛却盯着她不放,她的美不是倾国倾城,而是耐看,我甚至想将眼睛放在她的身上看个够。 我掀起了门帘,要往里走,她却伸出一只手,拦住我的去路。 “我知道自己很有吸引力,但我有要事找你老板李长清。”说着我就要推开她的手往里走。 我没能抓到她的手,反而被她一只手掀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虽然我对她很有好感,但她也不能动手啊!本就被那种东西追了一路,肚子里全是火,再被她这么刺激,我更是怒火中烧。 “臭娘儿们,给我让开,我现在还有一点理智,别逼我对女人动手。” 她合上手中的孟子,放在前台,横跨一步,双手环抱,立在门帘前,什么态度不言而喻。 “臭娘儿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快步上前,一只手抓住她肩头的衣服,想要将她拽倒。毕竟对方是姑娘,我只想赶紧过去找李长清,并不想和她打架。打女人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无论我怎么用力她就是纹丝不动,我似是在和一面墙较劲。当我看向她时,她竟然轻蔑一笑,完全不拿我当一回事。 这一笑,我彻底失去了理智,举起拳头就要打在她的脸蛋上。拳头还在空中,就被她抓住了手腕。她顺势一带。我失去了平衡,被她按倒在地。 我的右手被掰在身后,随着她不断地用力,右胳膊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这样下去,右手臂非断不可。 我也顾不得许多,身子扭动,右手手臂胡乱摆动,右手手指乱抓。我没练过武,也不知道该怎么挣脱,只能胡乱尝试,病急乱投医。 可能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她居然松手了。我赶紧站起来,看向她。发现她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眼中有着怒火。 抬起手掌,活动着手指,心中暗道:刚才抓到了? 我实在不清楚有没有,刚才手臂撕裂般疼痛,能有什么感觉。看她楚楚可怜,受了委屈的模样,应该是吃到豆腐了。 本想给她道歉,可是胳膊传来的疼痛,让我说不了软话。 “都摸你胸了还一句话不说,原来是一个哑巴啊!” 我话音刚落,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便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愤怒,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句话——你死定了! 她将手伸入外套中,拿出一柄折扇。 折扇能有什么杀伤力?我自然不惧,可她的眼神就算老虎见了也得逃之夭夭。如今我到了门帘前,自然不和她继续纠缠,去找李长清才是要紧的事。
我这转身刚迈出一步,门帘还没掀开,就被人抓住了后衣领,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腾空而起,飞了出去撞地上,滑行到大厅门前。 我疼的在地上起不来,她居然还追了上来,抬脚就要踩向我两腿中间。 还好我反应敏捷,否则以后就要玩绣花针了。 “你是要我断子绝孙吗?臭女人!” 说话间,她又抬起了脚,我吓得慌忙逃出了澡堂,那个臭娘儿们还是不依不饶,追到了外面,拿着折扇对着我就是乱点。折扇打在身上,就像是被钢棍打中,疼得我呲牙咧嘴。 全程我是抱头鼠窜,就差叫救命了。 “无言,还不住手。” “叫你住手了!没听见吗?”我也不知道是谁叫的,反正就坡下驴,劝住了这个臭娘儿们再说,实在太疼了。 她转头看向了澡堂大门,不甘地收起了折扇,只是在经过我身边时,又在我腿上来了一脚。 我忍着疼痛,似是被蚊子咬了,无关痛痒,实则疼得我想在地上打滚。 澡堂门前的两人是李长清和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 李长清四十好几了,是个二百来斤的胖子,大金链子小手表,活脱一个暴发户。 中年男人对那个臭娘儿们招了招手,她就规规矩矩地走了过去,恭敬地站着身边。 “无言怎么回事?” 我这才知道,那个臭娘儿们叫无言。无言一句话没谁说,只是用手比划,神情很是愤怒。 我的心底其实挺担心的,毕竟吃了人家的豆腐,这要是被当色狼抓起来就糟糕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道:“他骂你是哑巴是他不对,但你也教训他了,这事扯平了。” 我疑惑地看向无言,怎么就只说了我骂人的事,吃豆腐的事不说吗?应该是女孩子脸皮薄,不好意思说。 中年男子转头对李长清行礼,告别道:“李兄,我们叔侄这就离开了,莫要忘记你我之间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