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开战
“判罚之影……” 杰伊眼神晶亮的回味着父亲的讲述，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眼窗外那阴沉黑暗的景色，确定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了之后，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父亲，带着些许激动和期待地询问： “判罚之影们这次也会出来拯救我们吗？” 我倒是希望他们会，但这神话之中的人物到底是不是存在我都不知道…… 米索虽然在内心中沉重的叹息，但表面上还是笑着回应了杰伊： “当然了！” ………… 总算是让杰伊稳定住情绪的米索走到了阳台之上。 他不想出门感受整个希艾城内弥漫的那种深深的悲观，这会让心情本就压抑的他承受不住。 他同样不想在屋内感受自家孩子毫无根据的乐观，这会让他感觉更加沉重。 所以他选择走向了自家楼阁的阳台，尝试在高处将自己和目前这个世界隔离开来。 与此同时，他还拿出了自己珍藏很久的美酒，试图稍微麻痹一下自己的神经，最起码让自己脱离一下这让人绝望的现实，得到那么一点点呼吸的空间。 小小的喝了几杯酒，米索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稍微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至于那么消沉。 也正是此时，米索的妻子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来到了阳台上。 站在米索身侧的她凝视了自家丈夫一阵，轻声询问道： “局势真的就这样了吗？我们真的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为什么这样问？” 米索将酒杯内的液体一饮而尽，似乎是被高度数的烈酒刺激到了一般，表情之中带上了些许痛苦。 米索妻子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 “你平常是不会骗孩子的……” 而你这次一反常态的举动，是不是说明了局势已经差到了一种地步，一种完全不需要再去考虑自己行为后果的地步？ 米索妻子没有把后面的话语说出口，她害怕米索破罐子破摔的给出肯定答复。 但米索似乎听到了自己妻子没说出口的话一般，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的局势确实很差，查理虽然是洛根元帅非常看重的徒弟，两人的关系甚至已经到了父子的地步了，但现在洛根元帅毕竟也死了一段时间了，查理自身的威望又不足以服众，很多人不愿意听他的调令。”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查理就算将查理元帅的优点全学了去，战术布置再强，指挥能力再出神入化，没有军队在手上，他自然也没办法组织起像样的反击。” 米索的妻子脸色再度黯淡了一分，良久之后才带着不甘心的情绪抱怨道： “为什么纳慕城那么简单，那么快就丢掉了啊！” 米索这次没用酒杯，嘴直接对着酒瓶的瓶口，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才长吐一口气道： “当年面对赫斯弗帝国，纳慕城之所以能守住，是因为洛根元帅还在……而不是因为纳慕城足够坚固。” 当年面对赫斯弗帝国，希艾帝国能赢，也是因为洛根元帅在，而不是因为希艾帝国的军力真的能和赫斯弗帝国比较！ 现在洛根元帅不在了，查理作为后继者没有足够的威望，没有足够的军队和资源作为补给，怎么可能复刻当年的奇迹呢？ 米索同样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口，他在怕自家妻子和自己一样，了解的太多之后反倒更绝望。 米索的妻子看向自己的丈夫，语气有点飘忽，带着nongnong的茫然道： “我们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 米索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说道： “也不是说没有，我听上面的人说，查理自己虽然调兵很艰难，但帝国的贵族高层，尤其是皇族在全力支持，现在查理将军带着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要我们守住一轮进攻，查理差不多就能带兵过来了。” 听完米索的话，他的妻子差点都要哭出来了： “怎么可能守得住这一轮进攻，现在希艾城内有多少守军，守军的战斗力怎么样，我们不清楚吗？” 米索的神情也黯淡了一下，但他随即往四周看了看，再把自己的声音压低了一些： “上面好像说，有针对梼夔进行的刺杀行动，我感觉他们挺自信的，估计是靠谱的吧？” 他之所以要压低声音，主要是怕有大夔的内jian混入了希艾城内，听到了自己的话之后会坏了希艾帝国高层的计划。 当时大夔攻破纳慕城的消息传递过来的时候，大夔的先锋军团就已经到希艾城面前了，如果有大夔的人趁着希艾封城之前混进来是绝对有可能的！ 虽然他觉得自己被内jian监控的可能性很小，小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万一呢？所以米索依旧下意识般压低了自己的音量。 “刺杀行动？怎么可能成功的了。” 米索的妻子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但声音也压低不小道： “梼夔可是大夔的皇帝，大夔的军队能让自家的皇帝那么简单的被刺杀？” “…………轰！” 还没等米索想好该怎么样去回答自家妻子的质疑，一道火光就出现在希艾城的城墙方向。 待米索转头望去，一道道火光映照在了米索的瞳孔之中。 而爆炸所产生的轰鸣声更是在整个希艾城内回荡，似乎在向这座皇城内的所有人宣告： 战争开始了！ ………… 希艾城外，一座座大型战争投石机正紧张的做着装填。 大夔的士兵将准备好的大型石块装上填充袋之后，在其上浇灌大量易燃的燃油，并在发射之前完成点燃。 于是乎，又一轮燃烧的火球开始对希艾城的城墙以及城墙附近的士兵造成伤害。 在这些战争投石机前方不远处，一座座重型战争弩机同样蓄势待发，弩机之中，铁矛一般大小的巨型箭矢尖端散发着寒光，等待着希艾城内的战争器械出现，或者是等待着希艾城内的士兵们聚集起来。 一旦它们等待的场景出现，就是它们出发去给对方带来毁灭的时候！ 身着铠甲的梼夔看着这一幕，神情之中带着些许满意的微微颔首。 虽然大夔最引以为豪的是他们那穿着铁灰色盔甲的重甲骑兵，一旦其拉开阵仗，大规模的冲锋起来，便是一道灰黑色的钢铁洪流，完全没有办法去阻挡。 但大夔的重甲骑兵最强，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仅仅只发展重甲骑兵。 身经百战的梼夔很懂，单单只靠一种兵种，很难在各种各样的战争之中取胜。 尤其是在影响因素非常多的攻城战之中，重甲骑兵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其实相对来说很小。 这个时候，这些火力覆盖范围很广的攻城重器就非常好用了！ 为此，梼夔专门组建了一支战争器械兵团，之前大夔主力到达之后之所以没有直接发起进攻，就是在等待这支战争器械兵团的到达。 这些战争器械无论是杀伤力，还是对对手的士气打击效果都是非凡的！ 要知道，不少士兵，特别是那些身经百战的精锐士兵，让他们和再强大的对手进行近身搏杀他们都是能够接受的。 只要对手会流血，会死亡，那么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战争就不是绝望的，很难大规模的打击他们的士气。 但这种完全摸不着对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以及自己的战友被远距离轰击成碎rou的场景，是绝大多数士兵都不能接受的！ 在那座叫做纳慕的城池打的那场战役，纳慕城内的士兵也算是精锐，还不是被这些个攻城重器轰的找不着北。 虽然在城破了之后，他们居然还留有残力组织起了像样的反冲锋，但也只是强弩之末而已。 面对自家养精蓄锐良久的重甲骑兵，他们的反冲锋就像是一个笑话。 但这也是有弊端的，自家的近战部队憋的太久，一直没怎么动手，导致火气可能有点大，加上对手死缠烂打不断纠缠，最终酿成了屠城的惨剧。 虽然屠城这事吧……实话实说，在这个时代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但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主要是会对之后的战役产生负面的影响。 之后的战役，对手肯定会更加团结，军民的凝聚力肯定会更强，自然更难打。 但梼夔并不在意，他考虑的是之后的统治。 像希艾帝国这样的国家，拥有和大夔完全不同文化的外族人民，面对自己这个异族皇帝的统治，这些外族人民肯定会有不满的情绪滋生。 即使在战时表面上选择了归降，但之后也可能组织起反抗军。 而屠城就是一种筛选，将那些有骨气站出来反抗的全都杀掉，剩下的就不那么敢于反抗了，同时也是对那些之后试图反抗的人的一种震慑。 之后的政策再防宽一些，在希艾帝国原本的政策上放宽一些，给底层的百姓更低的赋税，更多的土地。 再用更多的时间对教育、法规、文化进行同化，这块原本不属于大夔的地盘，最终就会变成大夔的样子。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屠城的坏影响只是短时间的，而以更长的时间跨度来看，对于统治者来说，屠城对于同化进程是非常有效且简单的手段。 如果不将这些顽固分子全部杀掉，不以雷霆手段来树立威信，那么同化的进程起码要多几代人的努力，甚至都不一定能够完成！ 就在梼夔还在思考的时候，手下的一名将领从前方返回，开始对目前战争的进程和之后的安排进行了汇报。 “皇上，投石车进行了三十七轮的填充和发射，机弩也进行了9轮的填充和发射，根据我方线报…………，还有…………” 梼夔认真的听完，大致判断完了局势之后，他点了点头指挥道： “那就进攻！” “是！” 那将领完成行礼之后，领命而去。 “嗡————” 浑厚的号角声在梼夔下令后不久就响起来了。 在装甲盾兵的掩护下，一大批穿着精良铠甲的弓弩手开始往前推进。 于此同时，一批穿着重甲的壮汉推着一架架非常高的奇怪攻城器械往希艾城的城墙方向而去。 这器械异常的奇怪，不像这个时代其他装置那样大多属于纯木结构，这器械居然绝大部分都是钢铁结构的。 而在这个材料之上，居然还附加了一层湿润的黏土，尤其是在少部分的木质结构上，淤泥般的黏土甚至将木质结构完全覆盖，让人完全看不出其内部是木质结构。 远远看去，这机械有点类似于现代地球上帮助建筑工人在较高的地方作业的脚手架。 只不过更加利于多人一起攀爬，也更加利于往斜上方向进行攀爬，这东西显得也更加笨重，下方的轮子也更加的大。 之所以会有钢铁结构，是为了避免对手能简单的利用石块，或者是火药制品将其简单的摧毁。 而在整个机械上附着的大量淤泥般湿润的黏土，则是为了防止对手用燃油等易燃物，简单烧毁设备。 同时，为了消减火攻对于这个机械的杀伤效果，以及降低士兵攀爬过程之中被火烧伤的数量。 在士兵开始攀爬之前，他们都会往身上洒水，并且会领到一袋沙土。 无论是机械上着火了，还是战友身上着火了，都可以用沙土来进行彻底的灭火。 很快，在大夔弓弩手，以及后方大型弩机的帮助下，推动这器械的重甲士兵们虽然有一定的伤亡，但有后补队员的情况下，他们没用多久就将这一个个很像脚手架的攻城器械顶到了希艾城的城墙之下。 重甲战士们并没有往上攀爬，他们先是将身上带的一个石质结构的物品嵌在了这个很像脚手架的攻城器械的轮子上，避免这器械之后发生挪动。 随后他们开始接应来自后方的士兵。 这些后来的士兵相对他们这些重甲战士来说，这些士兵的战甲更加轻便，披挂战甲的战士显得也更加精干，敏捷。明显可以看出，这些人无论是装备还是人选，都更加便于攀爬和在城墙上作战。 这些后来的士兵开始往自己的战友身上互相淋着水，并一人拿着一袋沙土开始往类似脚手架的攻城器械上爬。 顶着城墙上的各种攻击，登上城墙之后，便抽出轻便的短刀，开始在城墙上和敌军进行搏杀。 城墙底下的那些重甲士兵们，则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等着那类似脚手架的攻城器械有大损坏，感觉其不能使用后立刻接应后补的攻城器械，以确保城墙这边那类似脚手架的攻城器械维持足够的数量。 另一部分则开始汇聚在城门口，准备配合正在过来的攻城锤对城门进行冲击…… 看着自家士兵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安排中的攻城事宜，作为大夔皇帝的梼夔眯起了眼睛，良久后低声说道： “……这是不是太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