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温存
岚昔正帮怜生收拾着房内的东西时,丝毫没有意识到天色海水的颜色依旧逐渐变成了深色,夜幕降临,她忽然想到了此时此刻珈蓝的墨温吟,可就在这时,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怜生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使得她整个人大幅度惊了一下。 “过来帮我更衣。”怜生的声音从旁边传进了岚昔的耳朵里。 她应了一声,随后踱步来到了他身边,此时怜生已经背对着她张开双手,岚昔乖巧的帮他褪下了身上的白丝绸缎,从始至终,怜生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她的脸,一直死死的盯着。 岚昔手里捧着衣服,寻思着什么时候才能将双生玉佩里面的龙族神力逼出注入怜生体内,正当她出神之时,慵懒的躺在浴池里面的怜生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面前一拉,雾气缭绕,水光潋滟,岚昔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猛然间红了脸,她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可终究是徒劳。 “殿下….”岚昔慌张的喊了一声。 怜生又凑近了点岚昔的脸,一双深邃的眼瞳似乎想要把她看穿,随后他随意的勾了勾嘴角,模样极为勾人,“没事了,你下去吧。” 岚昔老实的哦了一声,接着急忙跑了出去,怜生撑着额头美目微阖,水中的他美的如同一幅画,白皙的皮肤几乎快要透明,深蓝色的长发浅湿,眼眸中倒映的好似是万千星辰,他就这样置身在薄雾轻烟里,使得在外面的岚昔心跳久久都无法平息。 “云溪,我衣服忘记拿了,你给我送来。”怜生道。 岚昔瞥了一眼放在旁边的浅蓝色长袍,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认命般的用一只手拿起衣服,另一只手半遮不遮的来到了怜生旁边,把衣服急忙往地上一摔就匆匆跑了出去,怜生瞄了一眼地上的衣服,随后轻笑了出来,他撩了一下头发,接着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岚昔此时正站在殿外平复着自己的内心,她仰头看着黑如墨的海水,那个兮颜现在应该正在接受许多人的拜见吧,现在的墨温吟应该幸福的陪在风云潇身边吧,一切似乎都不该这样,可也不得不变成这样。 这时,岚昔看见不远处南绡正向着她挥了挥手,岚昔露出笑颜赶忙提着长裙跑了过去,南绡见她过来了挥了挥手里的折扇打趣道,“怎么,就这么放心不下你的心上人啊。” 岚昔突然羞涩,“才没有…..” 南绡大笑,他用扇子敲了敲岚昔的额头,宠溺的看着她说道,“太像了,你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真的太像了,都是一样的痴情,可惜她并没有一个好结局。” “为何?”岚昔歪头问道。 南绡长叹了一口气,“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不提,提了伤神,但你要知道,我和你母亲啊是特别好的朋友,我一定不会害你的。” 岚昔浅笑着点了点头,“过去的就都让它过去吧,往日的伤疤只适合被岁月愈合。” 南绡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以啊丫头,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了。” “我一直都很厉害!”岚昔神气的说道,“哎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的?” 南绡冲她挑了挑眉,“秘密!这是我们四绡的事情了,你也无需多问,天界的事情离你还是比较遥远的。” 岚昔若有所思的点头,谁知此时南绡扑哧一声又笑了,他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怜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好了回去吧,不然某位皇子可是要生气了。” 岚昔转头看到了怜生冰冷的眼神,和南绡道别之后便回到了怜生的身边,她仰头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好像是在较劲,怜生也没有转头看她。 “殿下,夜深了。”终究还是岚昔率先开了口。 她刚打开门进入大殿时却一下子被怜生抓住按在了墙上,随后冰凉的嘴唇便贴了上来,岚昔眨了眨眼睛,她清楚的闻到他身上那一股淡淡的清香,那萦绕在鼻尖,熟悉而又安心的味道。 他在啃她的嘴巴! 岚昔有些抗拒的推了推怜生,可谁知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他此时力气却大的惊人。 岚昔惩罚性的咬了一下他的嘴唇,随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不会换气?嗯?”怜生嗤笑道。 岚昔瞪着他,“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怜生修长的手伸到了她的锁骨处拎出一条红色的长绳,“我可不知道我塞尔斯哪个鲛人这么大本事,把这如假包换的双生玉佩戴在身上,你个笨蛋,装都不会装。” 岚昔脸又瞬间红了。 见已经被识破了,岚昔也不再藏着掖着,她利索的一挥手解除了易容术,成功恢复了原来颠倒众生的样貌,她抬眸看着怜生,好似有万语千言想要诉说,可到嘴边又变成了沉默。 “怜生….我….”岚昔深吸一口气,“之前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怜生单手撑墙把人圈在怀里,垂眸不语,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她并不知道,只要她的一句道歉,他便可以放下从前的种种恩怨,不再回首过往。 “迟来的抱歉….可不可以不要恨我….我求求你,如果你还是讨厌我,等我使用双生玉佩帮你恢复之后,我马上就离开这里,我保证你以后再也看不到我了,好吗?”岚昔红着眼眶仰头看着他,珍珠般的眼泪不断夺眶而出,看的怜生心疼的厉害。 怜生皱着眉轻轻吻上了她的眉间忍痛说道,“我从未恨过你。” 岚昔终于释怀的笑了出来,她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怜生,先前无尽的思念在这一刻倾数泄出,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如今她终于得偿所愿入君怀,浮生相携永不弃。 “岚昔….”怜生搂着岚昔喊道,“你在珈蓝的这些日子,过的快乐吗?” 岚昔听后摇了摇头,“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从未感到开心过。” 他蓦地笑了,搂着岚昔的手又紧了紧。 “红殊,殿下来了吗?”兮颜掀开了红盖头满心期待的问道。 红殊无奈的摇了摇头,兮颜失望的看向了大门敞开的琼璃殿,漆黑的天空不见几颗繁星,兮颜苦笑道,“贵妃又如何…不还是照样如此。” 红殊担忧的看着兮颜,“娘娘,您别太难过,说不定殿下一会儿就来了呢。” 兮颜秀眉微蹙,她端庄秀丽的坐在房内,看着外面红绸连绵,这一等就是等了一夜。 而另一边的墨温吟这会儿则坐在风云潇身边默默陪着他,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生怕风云潇察觉出什么。 “昔儿,你为何突然来我殿内了。”风云潇一身黑衣沉稳大气,他对岚昔说话时总是很温柔。 墨温吟心想,他从未对第二个人有这种语气说话。 墨温吟轻笑,“殿下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孤独,我好歹也尽一些皇后的本分为好。” 风云潇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转头看向一侧的岚昔,她肌肤如雪,艳丽动人,风云潇伸出手勾起岚昔的下巴,吻上去的那一刻,他本以为岚昔会万分抗拒,谁知她今日居然出奇的听话,这让风云潇开心坏了,他抱起岚昔朝着床榻走去,幔帘逐渐落下遮住了里面俩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墨温吟看着眼前人,眼泪不知为何流了下来,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事情,窗外呼啸的狂风吹得窗户吱吱作响,她这一夜泪几乎都要流干了,嗓子也快喊哑了,墨温吟看着身旁熟睡的风云潇,双目紧闭又是一道清泪流下。 轻水殿内,雪音正侧躺在床上,距离上次的大战已经过去了一年,她一直在思索先前给她法子保住怜生性命的人究竟是谁,过往的那些事情存在太多的端倪,可雪音现在真是无心再去想这些事情。 “嘎吱——”大门被一个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他已经褪去了脸上原来的稚气,变得愈加成熟。
“阿辞?你怎么来了?”雪音看见他后有些意外。 阿辞现在的长相就连雪音看见之后都要愣上几秒,她不得不承认,以前的那个小孩如今是真的长大了,雪音见他蹲下来和自己平视着,他的眼里似乎夹杂着许多的感情,可雪音读不懂。 阿辞伸出一只手抚上雪音的脸,“身体好点了吗?” 雪音往后退了退,随后看着他点了点头,“之前留下的小伤而已,放心。” “最近皇子殿里来了个老朋友,”阿辞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他说话已经比先前流利很多了,“你想去见见她吗?” 雪音听见后有一瞬间的诧异,不过很快她就明白怜生说的是谁,她浅笑摇头,“若是有什么动静我早就发现了,或许….他们已经处理好了彼此之间的问题,我还有什么理由阻拦呢。” 阿辞看着雪音的灵动双眸顿时动了动,他张了张口想说说些什么,可是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对了,承云告诉我,塞尔斯的圣物最后一朵凝晶霜花居然消失了,”雪音的眉头渐渐蹙起,“上次哥哥偷给我的是两朵之中的其中一朵,可另一朵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凝晶霜花一直被保护在东海忘情崖那边,常人根本无法靠近,还有专门的人看守。” 阿辞没有说话,雪音看着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哥哥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也不知道结果到底如何,如果失去了凝晶霜花的镇压,东海底部的蛟龙便会暴动起来搅的四海不定。” 阿辞若有所思的说道,“要不我们去忘情崖那里看看吧,运气不错的话说不定能搜集到什么线索。” 雪音半晌后点了点头,接着她又是对阿辞含唇一笑,窗外不知是谁开始吹起了箫,凄凉婉转的箫声徐徐传来,雪音听见后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开始随着旋律舞动了起来,她一个华丽的转圈,纯白的纱裙便在空中美丽的绽开,银丝一般的灵力在她的手腕和周身隐隐游荡着,雪音眉间带着的珍珠头饰由于琉璃灯光的反照也发出了夺目的光芒,她闭上眼睛忘情的跳着,似乎这偌大的天地之间仅存她一人,雪音每一步踩到的地方都会显现出一朵小巧的冰莲花,很快,整个大殿中都充斥着以她为中心不断往外扩散的银色灵力,它们如同萤火虫一般漂浮在空中美不胜收。 阿辞看着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想要触碰到那个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人,雪音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他牵挂到辗转难眠,她的碧海双眸,清冷如雪的身影,我见犹怜的冰肌玉骨,雪音最后挥动罗水袖,以一个完美的动作谢幕,她定定的看着阿辞笑了出来,好似千年的冰川终于融化,阿辞这么多时日对她的照顾,终于温暖了一点她寒冷如霜的心。 “怜生,你那幅画上面画的是谁啊?”岚昔仰头问道。 怜生看着她明亮的双眸浅浅一笑,随后从柜子中找出那幅画说道,“这是我很早之前画的你刚来皇风城的模样,只是后来我不小心让它烧坏了。” 岚昔讶异道,“这是我?” “嗯。”怜生点了点头。 岚昔接过画卷上下打量了许久,随后嗤笑道,“那你最下方写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怜生对上了她的目光,岚昔第一次见他如此温柔的笑过,他说,“这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我与你殊途同归,可好?” 岚昔不知怎得鼻头一酸,想到他们之前经历的种种,她突然很后怕,若是她没有早点解除误会,他可能就会带着这副画卷永远的离开吧。 我与你殊途同归,可好? 岚昔破涕为笑,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怜生的嘴唇,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怜生先是一愣,随后单手搂住了岚昔纤细的腰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