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湖纷争

    石县城区从事餐饮住宿行业的老板都发现，今天一大早开始，他们的生意就比平常好了许多倍，客似云来，日进斗金。

    一批批的客人，或打尖，或住店，花钱如流水，使他们赚得钵满盆满。

    其中，武侠世界有着鼎鼎大名的连锁客栈“云来客栈”，是石县最大的客栈之一。

    它坐落于西城河边上，两层之高，又大又堂皇，环境优美，地段好，客流多，平常也红红火火，今天更是红得发紫了。

    一大早，客栈的住宿厢房全都订满了。从中午开始，客栈两层大堂的餐桌也全满了，打尖的客人一波又一波，就没停过。

    客人多，赚得多，按理说老板是非常满意的，但是作为掌柜的李算盘此时却是快乐并痛着，生怕这些客人在他客栈里闹事。

    看着客人们那五花八门的武器，就明晃晃搁在身边，他那个心哟，扑通扑通地跳，就怕这些武林粗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损了他的桌椅事物。

    李算盘做掌柜做了几十年，可谓见多识广，江湖人士他也时常能见，但他发誓，一生当中，从没像今天这样见过如此之多武林之人聚集。

    石县偏僻，且人口稀少，资源贫瘠，可谓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吸引那么多江湖人士过来之处。

    如今倒好，各种稀罕武器他都有机会见着了，什么刀剑枪戟都是寻常，他还见有人扛着一支半丈多长的狼牙棒进来，砰的一下砸在桌子上，都在桌面留下了一排的坑洞。

    “唉，这生意做得……多事之秋啊！”站在柜台后面观察了一阵后，李算盘内心叹息，一把扯过刚上菜回来的小二，小心翼翼地问：“衙门布告都张贴好了吧？他们都能看得见吧？”

    小二回答：“掌柜的，小的办事，您放心！这布告白纸黑字，又大又粗，小的就贴在门口进来的柱子上，只要不眼瞎的都看得见！”

    李算盘点点头，又道：“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小心伺候这帮强人，别冒冒失失得罪了人家，坏了东家生意，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得嘞！掌柜的放宽心吧！”小二应了一声，继续招呼客人去了。

    李算盘又看了一阵，轻声自语：“希望衙门的布告能够有点作用吧。”

    今天上午，因江湖人士涌进县城一事，县衙的捕快在城里到处张贴布告，一边安抚民众，一边警告江湖强人。

    警告的中心只有一点，那就是明确江湖恩怨江湖了，衙门不管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争斗打杀都可以，但最重要的是不可伤害石县无辜百姓。

    此外，损害了石县公私财物，需照价赔偿，否则，就是与县衙一两百捕快为敌，县衙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群众利益！

    这布告在李算盘看来，真是既怂又硬，怂中有硬，硬中有怂。

    怂的地方就是：你们那么多江湖人士，我管不了了，你们爱咋地咋地，打生打死我们捕快都是不理的，尽管出手，死后我们可以帮你们收尸。

    硬的地方也是真硬气，表示出为普通百姓利益可以不惜一战。

    还有更唬人的地方：我们有一两百捕快，可以围殴你们，就问你们怕不怕！

    李算盘寄希望于他们怕。

    可能是布告有些作用，一批批过来的客人暂时没见起什么冲突，安心吃饭。

    当然，江湖人鲁莽，口角纷争自然难免，却也只是呈口舌之利问候对方老母老妹罢了，没有真正动手。

    从这帮人的口中，李算盘也很快摸清了他们聚集石县的缘故：

    原来是隔壁蒙郡有一个叫石寒的汉子，偶然得了一部叫什么《冰魄神功》的武功秘籍，不小心走漏风声，被人追杀疯抢。

    蒙郡就在桂郡西北部，与石县并不接壤，中间还隔着一个桂郡的县。

    那石寒据说轻功了得，硬是从那么多人之中杀出来，一路逃窜到了石县。

    一个逃，一帮追，而且随着过境的地方越多，当地武林人士也觊觎这门神功，加入了追捕大军之中。

    如今追捕的人中，既有蒙郡一路追过来的江湖人士，也有桂郡半路加入的武林强者。

    石寒从昨夜开始逃窜进了石县之后，就失去了踪影，追捕的人四散搜寻，很多人就进入了石县县城。

    “一本武功秘籍，有什么好争的？”李算盘心里不以为然，任你武功多高，不也是匆匆几十上百年的光阴，还不如老老实实过安乐日子呢。

    就在他鄙夷之际，又有几個江湖人士走了进来，使他眼睛亮了起来。

    来者四人，两男两女，年纪都不大。

    其中一个年约双十、容貌清丽、全身淡黄劲服的女子打头，显然是四人中的主事者。

    李算盘一天下来，见识的江湖人士多了去，已经不大稀奇了，不过这四人还是让他多看了几眼。

    实在是这四人拎着的武器比较惹人眼——红缨长枪。

    女子使长枪，这可不多见！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都忙活去了，李算盘亲自招呼。

    “打尖。还有空桌吗？”主事女子开口，声音稍沉，却很有气势。

    李算盘往一楼大堂看了一眼，刚巧看到其中一桌客人吃完起身离开，连忙说有有有，招呼着四人过去。

    “哟，这不是铁枪门的娘们么！”路上有一桌汉子瞧见了，有人喊了一句。

    四人中走在最后一个年轻男子瞪了那人一眼，怒道：“程大力，你这大傻子，是不是又皮痒了？”

    砰！

    方才喊话那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对方说：“李木，有种你再叫一声傻子试试！”

    “叫你又怎么样？想打架吗？”李木冷笑，“又不是没打过，哪次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说着，他手中长枪重重在地上一顿，地板石屑飞扬。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李算盘暗暗叫苦，最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了吗？

    “各位客官，冷静，冷静啊！”李算盘不得不打圆场，“出门在外，和气为贵，和气为贵嘛！小店的美食和美酒，还不能让大伙消消气吗？”

    程大力说道：“掌柜，伱走远点，这事与你无关。李木，听说你枪法有了长进，今日就练练？”

    “练练就练练，谁怕你！”李木冷笑，“你除了有一身蛮力，还有什么？什么铁拳门，什么大力无敌，我呸！”

    这话一出，程大力那一桌的几个汉子都站了起来，六个人之多，怒目而视，眼看就要掀桌子了。

    其中一人怒喝：“李木，你和程师弟的纷争，我们本不想理会，你竟然敢侮辱我们铁拳门，我看你是找死！杨菁，你就是这样教育师弟的？”

    最后一句话，他问的却是打头的那个女子。

    杨菁脸色未变，闻言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明亮的眸子冷幽幽的，反问：“陈庆武，我师弟有说错吗？什么大力无敌，你们铁拳门就净会吹牛皮！”

    这话一出，那一桌的人都怒了，连连锤桌，碗碟都掉在地上砸烂了。

    李算盘那个心痛啊，但他见形势不妙，机灵地闪了，找来小二，让他火速去报官，就说有人在他客栈闹事。

    周围的江湖人士见有热闹可看，更加起哄了，吆喝着双方决一死战。

    “姓陈的，她就一女娘皮，你怂什么！干就是了！”有人一脸坏笑怂恿。

    “对嘛，她有长枪，你陈庆武也有枪嘛，掏出来给她看看，哈哈！”这人笑得就更贱了。

    “是男人就干！”

    “难道铁拳门变成了弱鸡门？”

    行走江湖的人，有时候就是闲得蛋疼，唯恐天下不乱。

    很多事，也都是好事者整出来的。

    陈庆武一行此时就被架在火上烤，骑虎难下，难以善了了。

    “杨菁！”陈庆武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双目喷火，“你们胆敢辱我铁拳门，那就打吧，看看到底谁在吹牛皮！”

    “怕你不成！”杨菁看来也是火爆性子，长枪往她身前一立，红缨无风自动，比她还高的长枪震颤不已，发出嗡嗡的声音，气势非凡。

    砰！

    哗啦！

    陈庆武一把掀翻了桌子，移出一片空地来，然后大步上前，与杨菁对峙。

    局势一触即发。

    “我的桌子，我的碗筷……”另外一边，李算盘心痛得跳脚，也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边看闹事的人，一边看向大门外，翘首以盼。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就在双方要动手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片皂色捕快从远处快速奔来，瞬间就进入了他这家客栈。

    “捕快来了！”有人喊了一句。

    瞬间，整个一口大堂都安静下来，全都往门口看去。

    门口处，四五个人大步走了进来。

    打头的是一个年轻得过分的捕快，腰挎长刀，龙行虎步。

    一边，杨菁身边稍微娇小的那个女子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师姐，这人好俊啊，当捕快可惜了。”

    杨菁白她一眼，让她别花痴，但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前面的年轻捕快。

    嗯，确实甚为俊俏。

    只听到那个年轻捕快说道：“在下石县县衙捕房丁班班头楚棠，听闻有人在此闹事？还请诸位严格遵守县衙最新布告，莫要损害我石县百姓利益。”

    在一片安静中，突然有人冷笑说道：“什么狗屁布告，朝廷鹰犬的玩意，也想命令我们？你怕不是疯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