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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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要求在半个月以后交一次中期作业，一个月以后交成品，可是李辅哪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作业。 半个月以后，二叔就回来了，他就得把精力放在二叔那边。 也就是说，李辅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来完成师太的任务，因为半個月以后，他就必须得陪在二婶身边一起照顾二叔。 得癌症的人心态一般都会变得极端，情绪也不稳定，要是只让二婶在二叔身边照顾，李辅不放心。 时间确实很紧，可也不是没有可能，前世听说过一个类似调侃的话：‘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李辅打算用实践来证明这句话的可行性。 时间有限，想要自己原创剧本肯定不可能了，时间根本就不够。 那么就只能借鉴，利用前世人家成熟的剧本和成熟的拍摄经验。 李辅在脑中快速筛选到那些拍摄周期短，需要场景简单，投资小，演员少的电影。 最终，他在心中确定了几个备选。 《活埋》《127小时》《春夏秋冬又一春》《日落号列车》和《这个男人来自地球》 仔细斟酌一番，李辅确定了要拍《活埋》，理由也很简单，它便宜。 不管是演员，道具，灯光，场景，都很简单，他有把握几天之内便拍摄完成。 至于为什么不选其他的，原因各种各样。 《日落号列车》涉及种族问题，这在国内是不会出现的，至少表面是这样。 《127小时》要利用特殊场景，比如那个峡谷，李辅没有时间去找这样的场景。 《春夏秋冬又一春》的时间跨度有些大，场景也要有特点，如果现在有着后世那样比较成熟的特效技术，且李辅不差钱，那么他一定选它，可惜没有。 《这个男人来自地球》剧本很好，也很容易拍，至于演技精湛的老演员，二叔就是国话的人，剧团里面这样的人不要太多。 可是它没有《活埋》简单，一个演员，一口棺材就可以完成的电影，成本也不高，最适合李辅现在的需求。 确定了目标，李辅马上开始行动，先把剧本写出来，这个倒是很简单，当初这部电影刚刚上映的时候，他便去找资源看了，很喜欢。 后来就反复的研究，主要是研究电影导演是如何在一口棺材，如此狭窄的空间内施展的，当时很有所获，对后来的工作也有很多启发。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要选择这一个剧本，就必须改变故事的背景，将剧本国产化。 文化产业当中的意识形态一直是每一个有着完整主权国家相当重视的东西，特别是在我国，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现在格外重视。 李辅不仅要考虑剧本是否符合逻辑的问题，同时还要时刻注意一条红线，以防止最后连审核都过不了。 在苦思冥想了许久以后，李辅决定把剧本中棺材的实际掩埋地点放在香江，而劫匪对他使用了障眼法，让他误以为他自己仍然在伊拉克，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原剧情。 同时在电影最后一幕中，设计为男主发现了自己的真实位置，并且向香江警方求救，最终被救出。 虽然这样子改编一下子便少了许多原剧中的可以令人思考的东西，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有很多东西在现实面前是一定要妥协的。。 把思路梳理完毕，马上动笔开始书写，不到两个小时便搞定。 麻烦的主要是分镜头的绘制，这个特别消耗时间。 李辅自己不需要这个。 因为他脑海中有着清晰的画面，电影中每一个镜头的灯光是如何布置，摄影机是如何运镜，服化道应该如何处理，演员应该达到怎样的效果，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可是其他人员需要这个东西，灯光师需要根据这个效果图来布置灯光，摄影机需要这个来布置机位，演员要根据这个来表演。 所以即使李辅不用，他也要把完整的分镜头画出来，这样就减少了正式拍摄时与剧组人员的沟通时间。 熬了一个通宵，加一个上午，李辅总算画完了所有的分镜头。 起身到窗台前活动活动筋骨，随着李辅的扭动，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感受着身体里面依然旺盛的精力，不由感慨，年轻真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辅已经看不出二婶的异常，李耿依然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因为他的存在，没有了昨天的压抑气氛。 李辅回房间继续工作。 这一次到不是忙关于剧本的事，他在努力回忆前世那些现在很普通，但是未来很牛逼的人物，然后记录下来。 高扬，国内知名摄影指导，98级中戏导演系学生，小自己两届，那么现在应该还在学校，这个人好找。 钱严谨，美术指导，97届北电导演系毕业，这是自己真正的师弟。 李辅首先锁定了这两人，因为他们现在还是学生，都在学校，想要找他们也更方便。 下午李耿需要到补习班去补课，二婶也跟着去了，因为二婶要是不跟着去，李耿又会在玩耍中度过一天。 而二婶跟着去了，李耿至少会做做样子，至于到底学到多少东西，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家里就剩下李辅一个人，虽然精力依然旺盛，可他也不敢继续肝下去了，到床上去睡了一觉。 前世他可是经历过什么叫天天红枣配枸杞，****空流泪。 …… 星期天，晴。 李辅晃晃悠悠的来到学校，今天下午凯歌导演要到学校大礼堂演讲，他得提前来，估计到时候人比较多，晚了可就占不到位了。 到寝室的时候，夏淮在床上呼呼大睡。 李辅看到他油腻腻的头发，还有身上一股散不掉的烟味，就知道这家伙又去网吧通宵了，估计早上才回来。 没有管他，李辅到学校逛了一圈，有意识的往97届导演班的班级走去。 据说钱严谨是一个很内向的人，他平时很沉默，不太喜欢社交，喜欢一个人独处。 这样的人即使是星期天也不会出去浪，要么在教室，要么在图书馆。 李辅在教室没有找到人，又往图书馆去找。 北电学校小，图书馆也不大，李辅在图书馆二楼找到了钱严谨的人影。 手里拿着一本《影戏春秋》，看得痴迷。 《影戏春秋》是国内早期的期刊杂志，目前只有北电图书馆有藏书，李辅前世也看过。 坐到钱严谨对面，李辅看着这副年轻了二十多岁的脸，但是和二十多年以后变化却不大，看来这是一个少年老成的人。 感受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钱严谨抬起头，奇怪的看着李辅，看到这个人依然看着自己，他轻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李辅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了指外面，示意钱严谨到外面说。 北电的图书馆本来就很小，要是在里面说几句话，很容易吵到别人，钱严谨微微犹豫，但看到李辅已经站起身了，他还是跟了上去。 来到一楼大厅，李辅在休息区坐下，等着钱严谨。 “坐。” 拍了下身旁的座位，李辅示意钱严谨坐下。 钱严谨坐下，等着李辅说话，他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这人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你上学期到底期末作业是《李茶的孤独》，我看过，里面的灯光很出彩，是你自己布的光吗？” 李辅明知故问，上辈子李辅看过他的采访，据他说，他就是因为《李茶的孤独》这部短片，慢慢发现其实自己更喜欢美术一些，从而渐渐走向了美术指导这条路。 不然他一个学导演的，不去排片，竟然给人当美术指导。 “你是？”钱严谨有些莫名其妙，他都不认识这人，而这人上来就问这些问题，让他怎么回答。 “哦，忘了介绍，我也是导演系学生，大三，我叫李辅。” 李辅继续说道：“你叫钱严谨，我知道你。” 钱严谨微微有些诧异，但没有问李辅为什么知道自己，而是问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辅没有拐弯抹角，这对钱严谨这样的人没有意义：“我刚刚说了，我看过你去年拍的《李茶的孤独》，我很喜欢里面的布光。” “今年老师布置的作业有些离谱，要我们拍15分钟的短片，我一个人搞不定，就想请外援了，今天我来就是为了邀请你加入我们，我需要你的灯光。” 钱严谨没有意外，这样的事情在导演系中经常遇到。 有时候任务比较重，班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有办法，就只能请高年级或者低年级的人来帮忙。 而且因为他的灯光运用比较出彩，经常会有人请他帮忙。 但知道归知道，钱严谨打算拒绝掉，他最近也在构思今年的作品，并没有太多的时间。 李辅一直注意着钱严谨的神情，看到他想要拒绝以后，李辅马上补充道：“一个星期，五百的报酬。” 钱严谨毫不犹豫问：“什么时候开始。” “三天内。” 有钱不赚王八蛋，何况是这么高的价格。 要知道现在的全国平均工资才780块钱，即使影视行业的收入会高一些，500块钱也是一个不错收入了。 “好，到时候我准时到场。” “留一个电话。” “好。” 就这样，李辅拿到了钱严谨的电话，确定了这位后世的知名美术指导。 如果说二十年以后的钱严谨是美术指导这一行业的大BOSS，那么现在的他还只是一位三级小怪，比同学稍微高一点天赋，经验丰富一丢丢。 大学三年，其实每一年都会有拍摄作业，李辅也有一些熟悉的合作伙伴，大家需要的时候相互帮帮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李辅压根都不是冲着完成作业去的，他是为了拍摄出一部电影，然后拿去上映的。 上映就会涉及钱，一涉及钱，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了，脆弱的感情根本就经不起考验。 李辅也不打算试一试，所以索性一开始就找一些不用谈感情，可以直接谈钱的人。 电影拍完，钱结两清，没有后患。 搞定了钱严谨，李辅早早的就来到了大礼堂，现在才早上十点钟，可是大礼堂里面的大部分座位上已经有人了。 这些名人的演讲总是很吸引人，不仅校内的同学会抢着来看，校外的人也会进来争夺座位，学校也不禁止，甚至还有些鼓励，这叫资源互享。 “李辅，李辅，这呢！”李辅从前面走进大礼堂，就看到夏淮向他招手。 走过去在夏淮旁边坐下，诧异的问：“你不是在寝室睡觉吗？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嘿嘿。”夏淮笑道：“要是不提前来，肯定没有座位，这帮孙子强座位比谁都疯狂。” “至于说睡觉。” 夏淮从后背拿出一个靠枕，有些得意：“现在还早呢！我打算在这里睡一觉，直接等到凯歌导演来了在醒。” 李辅竖起大拇指：“牛B。” 由此而知凯歌导演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学生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为了听这么一场演讲，连睡觉都可以克服，李辅也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