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迫近的黑暗5
夏末的午后，格尔一行人所在的车队正行进在被阳光染成金色的雪杉林环抱的道路上。 午间的清风徐徐吹来，夹杂着路边树叶的沙沙声，让车队一行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距离从伯尔尼离开已经是第三天了，在找到密道出口并且离开密道后，格尔一行人在一个隐秘的驻足点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补给和马车，化身成为了一只由三辆马车组成的小型商队向着东方而去。 离开伯尔尼的前两天，车队遇上了些小麻烦，在这个局面混乱的当口，总容易碰上些意图通过暴力不劳而获的家伙，无论是盗匪还是刚改行的佣兵们，或者还有那些其他见伯尔尼情势大变就开始有别样心思的人，事实上在海斯霆地区，有些佣兵和盗匪也没什么两样，客串下对方的职业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当然在车队相对强大的武力下，那些意图不劳而获的家伙反而是给车队送了不少好东西。 到了第三天，可能是距离伯尔尼这个漩涡已经有些远了的缘故，直到现在整个车队都没有遇上什么麻烦，这让这几天在野外受到不少sao扰的一行人有些不习惯。 不过，这种必要的放松也是他们现在所需要的，毕竟不是谁都可以长时间绷紧神经，自从伯尔尼变故以来，格尔一行人的精神状态都被逼得紧紧绷着，如果不是像格尔这种打老了仗的人，有着良好的自我调整能力。其余的人在这段旅程后都显得有些憔悴，这个宁静的午后倒也给了他们一个调整的好机会。 格尔独自坐在车队最前方的马车中。手中捏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体，沉默不语。 淡金色的阳光从车窗倾斜而入，在车厢内卷起层层光晕，这枚晶体在阳光的映射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宛如最为上层的珠宝一般。 灵魂水晶。 这是格尔手上晶体的名字，也是他从那个炼金生物头颅中取得的最有价值的物品，当然这个东西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并没有告诉其他人。 在记录古炼金术的书籍描述中。古炼金术能够直接改变物体的构成形态，比如将沙子变成黄金——这其实就是炼金术这个名称的由来和最早目的，但在具体变化过程中，并不是直接将一种物质变换为另外一种物质，而是先将原来的物质分解，变为基本粒子和灵魂之力，再开始根据使用者的意愿进行组合。得到想要的最终产物。 所谓基本粒子，在炼金术的描绘中就是构成世界万物的基础，在炼金大师的眼中，世界万物都是由不同数量和不同结构的基本粒子组合而成，而灵魂之力则是世界上最纯粹的能量，基本粒子必须在灵魂之力的作用下才能变换出物品的世间形态。 格尔在萨洛拉丝的私人图书馆见过传奇炼金大师法兰肯.摩尔的笔记。这是第一位系统性总结炼金术的伟大人物。这位生活在千年前的大师做过这样一个比喻：灵魂之力就好比炼金世界的金钱，转换物质形态就像是一个农民将自己种出来的粮食换成了钱再去买布一样，在这个过程中农民的粮食最终变成了布，钱在其中起到了一个等值量化的交换工具的作用，而对于炼金术来说。灵魂之力在其中产生的作用和金钱对于农民没有差别。 按照法兰肯.摩尔大师的总结经验，在炼金转换过程中。原物质形态提供的灵魂之力充足，那么转换顺利，相当于用足够的钱买回所需的物品，但如果不够呢？按照炼金转换启动即不可逆转终止的特性，会自动抽取炼金术使用者的灵魂能量来弥补亏空——这也是灵魂之力这个名称的由来，直到转换完成，而炼金事故往往就是由于“钱”不够而引起的。 早期沙子变黄金倒也不是没有成功过，不过代价就是一个个炼金术师被活生生抽干了灵魂，最终丧命。 为了研究解决方法，古代的炼金术们进行了漫长而又艰难的探索，最终找到了解决方案，这个答案就是灵魂水晶。 灵魂水晶就是纯粹的灵魂能量构成的结晶，在法兰肯大师的眼中这就是炼金世界的存款，可以通过特殊的炼金仪式获得，有了灵魂结晶后，如果在炼金过程中碰上了“钱”不够的问题，就可以通过添加灵魂结晶这个“存款”来支付不足的部分，从而使得炼金仪式可以顺利完成。 不过在发现灵魂水晶后，关于沙子变成黄金这种事就没有炼金术士愿意去做了，因为其中消耗的灵魂水晶远比变换后的黄金要值钱。 按照法兰肯大师的说法，就是炼金术师的交易对象是个大jian商，从来不做亏本生意，只有多收钱的份，要他倒贴那就是没门。 当然灵魂水晶不只是作为炼金术中的钱这一个作用，而其更为广泛的作用就是可以作为一种能源，比如炼金生物想要行动，那么就必须消耗灵魂水晶，比如那个半人半蜘蛛的炼金生物。 在格尔的理解中，灵魂水晶跟他所认知的电池没什么区别。 光这些并不足以让格尔如此在意，反正他也没想成为一个炼金大师，有一定的了解就足够了，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事事精通，只有主攻几个主要方向才能有所成就。 格尔也尝试过，可惜他在炼金学上并没有太好的天赋，依靠体内的系统模块成为一个中规中矩的炼金术师没什么问题，但有所成就就很难了，毕竟科研方面在扎实的基础上那突如其来的灵光一现才是关键，可他缺的就是那种灵光，而他在武技上也有足够的天赋。更重要的是武技才是他现在得以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他并不会在炼金术上下太多功夫。 但是另外一个发现才是让格尔纠结的所在。 那就是他在获得这枚灵魂水晶的时候。竟然从中获得了那种和他所定义的特殊武器所带有的一模一样的能量，能够补充体内系统的能量条！ 这个发现令他错愕不已。 结合他之前从各方面获得能量的经验，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的能量竟然就是那些同为人类的灵魂，换种说法就是格尔补充能量和吃人没什么差别，虽然不是血淋淋的那种，但本质上一样。 这种想法让格尔感到有些恶心，毕竟杀人和吃人是两回事，前者是屠夫。后者就是变态，想想那些能量附带的记忆，格尔感觉自己就像是把能量提供者的人生都吞了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格尔的纠结也是不难理解了。 少有的叹了口气，格尔将手中的灵魂水晶放到了木桌上。 现在这枚灵魂水晶完全透明就是代表着它的灵魂之力已经消耗殆尽，而有能量的灵魂水晶是黑色，能量越多。那黑色就越深。 可惜从自然界萃取灵魂水晶的方法已经近乎失传，除非找到这个制造这种灵魂水晶的人，否则格尔也不清楚该去何处找并非来自同类灵魂的能量补充方式。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格尔摇摇头，将灵魂水晶收回口袋。 正在商队有些懒洋洋的时候，路面忽然传来了微微的震动。队伍里的人们神情微动，外面的骑兵们均从马背上挺直了身体。 车队瞬间停了下来。 “是骑兵，速度很快！”当格尔机警的跳出车外时，充当车夫的伊达已经跳下马车，趴在地上伏耳倾听了一会。很快就脸色微变，转头对着身后的格尔大声叫道：“队长。情况不对，对方人数不少。” “突前的哨兵呢？” 格尔语音刚落，就看见前方一骑急匆匆的向着车队跑来，正是突前放哨的教会人员。 “让开道路，不是对着我们来的。”哨兵带来了让车队安心的好消息。 车队的众人立刻开始行动，将马车停到路边，让开了道路，不过大家依旧都将武器准备好，形成了一个容易防守的阵型，毕竟有些准备还是要做的，在野外再多的警惕性都不嫌多。 地面传来的震动由远至近，很快大家就听到了隆隆的马蹄声，一队大概数十人的骑兵队眼前直道的尽头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这队骑兵普遍身穿亮银色的链甲和钢甲，马匹的要害部分也有厚皮护甲，一眼看去就是很精锐的重骑兵。他们的背后都拖着统一的鲜红色斗篷，上面描绘着一个白色的皇冠标志，一看就是正规军队的作风。 “他们好像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露卡琳目光闪烁，在格尔身边轻声说道。 格尔微微点了点头。 在格尔眼中，这些骑兵们的盔甲和马匹上都带着明显的红褐色污渍，部分人的头部和四肢还缠着绷带，底下渗透出鲜红的颜色，而钢铁制成的护甲上也有明显的凹凸不平的痕迹。 “应该是海斯霆官方的正规骑兵部队，可能前面出了事，我们最好绕路。”伊达提出了老成持重的注意，对此格尔表示赞同。 “恩，等下多派几个哨兵去探路，这里毕竟靠近山区，视野有局限性。” 这支规模不算大的骑兵队并没有将注意力投向路边的车队，这种车队在海斯霆境内并不算是什么出奇的东西。他们的速度很快，自顾自地埋头赶路，像一阵风一样，短短数秒就掠过了车队。 “准备，麻烦来了。”就在众人松了口气，准备回到马车上继续赶路的时候，格尔皱眉低喝，阻止了自己人的行动。 只见这骑兵队领头的一名骑兵忽然举起一只拳头，然后勒住缰绳，胯下的强健战马立刻人立而起，一声嘶鸣之后，在原地转了一圈，掉头停了下来。 而其他骑兵见到领头骑兵停下，也陆续勒住马，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们的首领，胯下的马匹在强力的约束下有些焦躁地打着响鼻，用马蹄刨着地面的泥土。 领头骑兵停下来以后，似乎有些犹豫，但没多久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向着格尔一行人走来。 此时众人才看清他的模样。那是一个中年男性，没带头盔的脑袋上是有些杂乱的褐色短发，和他脸部下方杂乱的络腮胡相映成趣，而他远超常人的高大身躯上套着一件比其他骑兵多出一个剑盾标志的铠甲，对比其他骑兵上面似乎有更多的破损和凹陷，显然在战斗中，他受到了更多的攻击。 “你们好，我是白银圣冠骑士团的第一中队长曼基齐，按照海斯霆战时临时法令，你们的私人武装力量被征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