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才
圣罗塔洛并不是一个实行宵禁的城市，密布的娱乐场所让这个一国之都成为了世界有名的无夜之城。从天空俯瞻整个城市的时候，那每一簇仿佛是闪亮宝石的聚集点就代表着一处令人可以享受如进入天堂般美妙的圣地，当然，前提就是你得有足够的钱。 格尔选择的路线特意避过了这些娱乐区，加上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所以一路上的行人很少，唯有每十多米一根的路灯为他们指明了回家的路。 “嘿，请停一下，请停一下……” 车窗外突然传来了有人呼喊的声音。 马车停下，但没有贸然接近声音传来的地方，护卫的火枪骑兵们也做好了防卫的准备。 护卫的骑兵是钢铁兄弟会的下属护卫部门提供的人员。这段时间乱的厉害，出门的贵族一般都需要带上点护卫，格尔这样也不算显眼，当然这些人的薪金还是得要格尔来支付的，最多有个内部优惠价的折扣而已。 车厢前窗被拉开，传来了马夫的声音：“大人，是两个巡警。” “让两个人过去看看。” “是。” 两个火枪骑兵离开了队伍，踏着清楚的马蹄声向前而去。 没多久，骑兵就回到了队伍并带回了消息。 “前面有百来米的路段上路灯正处于维护中，所以路上很黑，不想绕路的话最好行进慢点，以免不小心绊到东西……” 听了骑兵转述过来的话，格尔向着对面的露卡琳看了一眼，银发学姐对应的微微点头，格尔向着车夫吩咐道：“继续前进，给那两个尽职的巡警一些奖励。” “是，大人。” 车轮继续开始滚动，在两名获得了奖赏的巡警的道谢声中，马车没入了黑暗之中。 数十秒后，马车出现在了道路另一端的光明之中，但没有人注意到马车在经过没有路灯道路的一个十字路口时停顿了数秒钟。 就在带着科尔本森徽记的马车走远的时候，黑暗中一辆不起眼的黑色马车开始悄悄的启动，马蹄和车轮似乎包了一层东西，行进间几乎没有声音。 “这次的目标名叫海格·奥塔迪西奥，经评估是骑士阶。他已经带队击破了组织的两个重要地下据点，这次必须将他留下来，否则明天他就会离开圣罗塔洛，就再没有机会了。您只需要对付他就可以了，其他漏网之鱼都有相应的安排。这个任务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请您务必上心。”坐在新换的马车上，露卡琳一板一眼的继续进行她的报告。 “真年轻啊，又是一个天才。”格尔拿起有海格的素描头像的资料，上面的人怎么看也不像超过20岁的样子，虽然素描上只是寥寥数笔，但也将其英姿勃发的模样描绘了出来。 “刚满十七岁，算起来比起长官您还小上十多天。”露卡琳在一边补充。 “露卡琳学姐，不是和你说了好多次了，让你直接叫我格尔，你父亲的爵位可比我高多了，算起了我对你也应该用敬称。”格尔对于露卡琳一直太过尊敬的用语很不习惯，一听就觉得浑身难受。 “那可不行！”露卡琳露出一丝微笑，“在组织里，您可是我的直属上级，对于我来说可是大人物，怠慢不得。”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格尔无语，只能继续去翻看那个天才的资料。 “父母双亡，由作为三十年战争中的功勋老兵的爷爷抚养长大，从小在爷爷的教导下练习剑术，在十六岁就进入了骑士阶，成为了奥塔迪西奥家族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天才……怎么感觉他就是骑士小说中的主角？” “长官您的经历也不差啊，在我看来，你们的经历都差不多。” 格尔想了想，两人的经历确实有相似之处，不过自己的“天才”更多的是因为作弊而来，而这个叫海格的少年才是真正的天才，原本的格尔和他相比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 “他爷爷只是一个荣誉性的勋爵，并没有能留下什么封地财产，所以海格只能继续服侍于他爷爷原本服侍的兰尼恩家族，而兰尼恩家族又是旧党中地位甚高的一份子，那么他成为隐修会的一员倒也正常。不过为什么隐修会会把他放出来做这个任务？不怕他出意外死在外面吗？”对比自己被法耶力诺王子看重的程度，格尔相信这么有潜力的人在隐修会里也不多，很是疑惑隐修会倒是舍得将其放到那么危险的位置。 “天才要经过磨练，才能成就，如果在磨练中死了，那就说明你不是天才。活下来的才是天才，而死去的什么都不是。”露卡琳的语气很平淡，投射在格尔身上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 “是啊，死去的天才那只能证明他不是天才，我明白了。”听了露卡琳的话，格尔翻了翻手上的资料，随后闭上了眼睛，想了想，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明白这不但是对海格也是对自己的一个考验，天才一个就够了，多了就不值钱了。 “因为组织和隐修会都不希望双方的冲突导致国内的混乱，所以双方都有一个私下里的默契，不会动用明面上的力量，某些武器不允许动用，不允许袭击明面上的据点，更不允许攻击贵族，也不允许随意扩大攻击范围，当然如果您在这次行动中的身份暴露了，那么您将不在这个保护之中，不过你的家人仍旧属于被禁止攻击的群体，否则国内那些贵族没一个能睡得着觉了。在这种没法调集大范围力量的战斗中，您的价值才能最大程度的体现出来。” “我知道了，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格尔睁开眼，瞳孔中依旧是平静无波。 “一切都好了，就是这把剑有些麻烦，不过还好这种仿制品挺多的，总算赶上时间了。”露卡琳打开马车中的暗格，拿出了一套服装和一把十字剑。 格尔接过十字剑，小心的握上剑柄，一种很熟悉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这是格尔根据传奇长剑贝鲁蒂尼的式样打造的新剑，摸惯了十字断剑的格尔对于这把新到手的剑没有任何生疏感。 拔出半个剑身，剑身光洁若新，刃口也锋利异常，确实不是凡品。 格尔满意的将剑重新入鞘，拿起另外一套服装看了看，就直接开始将身上并不适合战斗的礼服脱了下来，换上了这套专门按他体型定制的剑士服。 “到了。” 不用露卡琳开口，格尔从窗缝里漏进来的光线就已经知道目的地快要到了。 这是圣罗塔洛的一个贫民区，住的多数是从外地来首都寻找机会的人和一些在本地混的不太好的人。 贫穷并不代表着这里的生活就很单调，从车窗外传来的酒精味、烤rou味、叫骂声和欢呼声就能知道他们自然有他们特有的娱乐方式。 马车停了下来，格尔一个人走出了车门。 面前的是一个类似训练场的武馆，听说在几年前红火过一阵子，但随着老馆长因病过世后，这个武馆后继无人就慢慢的萧条起来了，再后面就干脆出租出去赚一点租金。 格尔的目标海格现在就在里面。 以格尔走出马车为时间点，露卡琳安排好的计划瞬间发动，数道人影突然间从各个方向跃出，冲向了武馆。 在格尔的眼中，刚下马车的那一刻，在武馆正门前和一个流莺调着情的绿发男子也同时发现了格尔，转身就想往武馆内逃去，但下一刻，刚刚还和他“柔情蜜意”的流莺霍然拔出一把匕首，从背后刺入了男子的腰侧，芊芊细手也柔和的捂上了他的嘴部，将他的惨叫声堵回了喉部。 这是艾奥娜。 看了一眼，格尔就认出了这个自己的手下。 人群中也有一些钢铁兄弟会的人员将武馆附近的人半强制半劝说的赶离了开来。这些生活在贫民窟的人也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很识相的离开了武馆附近，顿时武馆仿佛被从贫民区中割裂了出来，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独立的世界。 于此同时，格尔也走进了武馆大门。 走进大门先是一个由一块水泥坪子和沙地构成的前院，道路两边是一些木桩之类的武馆基本锻炼器材，看器材数量，可以想象的出在全盛时期这个武馆热闹的场景。 格尔没有停步，径直走向了目光尽头的道场。 轻松的推开木门，这间道场的全貌就展现在了格尔的眼前。 这是一间宽敞而又有些阴暗的木厅，整体的色彩呈红棕色，可能是因为时间久了，木墙上有些斑驳，看上去有些陈旧。 海格就站在道场的正中央，面朝着格尔。 在格尔一进来的时候，海格的目光已经盯在了他身上，眼神无比凌厉。 而格尔也仿佛化为了盯住猎物的鹰隼，一刹那，周围所有的声音、环境、色调都消失的一干二净，格尔的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海格的身上，眼睛里、耳朵里甚至意识里就只剩下了眼前这个敌人。 厅内的油灯被调节的特别亮，使得格尔和海格能很轻松的看清楚对方的面貌。海格是一个英武的红发少年，鼻梁非常高挺，眉毛如剑，脸部的线条像是刀削过一样，有着一种特有的刚硬气质。身高一米八多，全身骨骼匀称，站在那里，无论是身体还是气质，都给人一种完美的意境。 “你就是我这次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