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进牢
走进小镇,一副繁华热闹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各种土屋砖墙鳞次栉比,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小摊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冰糖葫芦,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五分钱一串!” “刚出炉的小笼包,客官,来一屉不?” “野馄饨,手擀面……” “赵叔,这里真热闹啊。”张陌不由得感叹道。他一时之间竟然几乎忘了自己正处在一个未知的世界中。 “是啊。”赵平应和着,一边仔细观察着附近路过的每一个人。 这里基本上所有人穿的都是粗布衣服,样式也极其简单,不像现代的服饰一样花里胡哨。 毫无疑问,这里的科技发展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现代的钱币是指定用不了了。 张陌和赵平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转。虽然钱包里有钱,但在这里,他们身无分文,甚至还不如乞丐。 “小张,要不咱俩去打工吧,这样下去可不行。” “我没问题。”张陌道。他一开始以为在这“仁国”年间,他只能去拉车。抛开面子不说,拉车耗体力并且赚得也不多。可镇子里一辆黄包车都没有,他们只能另找生意。 停下脚步,一抬眼,面前有一家龙须茶馆。两人向茶馆伙计说明来意后,那个伙计笑了:“二位要做工,那可真是来错地方了。我们这镇子虽小,可哪家店都不缺伙计。不过既然不是常住,明天镇长儿子娶亲,两位正好可以去打个下手,听说包管吃住。镇长家在哪?喏,那个宅子就是。” 两人来到镇长家,门口坐着的男仆听说他们俩是外地人来帮工,就把他们都带到另一栋房子里,里面另有几个人,同样是来做短工的。 男仆借出去几文钱,叫张陌他们换掉身上的衣服,这也正是张陌他们求之不得的。穿着一身现代衣服走在仁国时期的街巷上,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让张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换上和周围人一样的粗布衣服,张陌顿觉心安。 接着男仆开始说起他们下面要干的活,其实主要就是布置新房,把桌椅柜橱之类都扛过去,就是个纯粹的体力活。 一上午他们搬了三四趟,因为家具店离新房隔着一两百米,那些家具也确实沉得够呛,尤其是那千工拔步床最难搬。 民间有谚云:千工床,万工床,十里红嫁妆。 休息的时候,张陌觉得自己的两条手臂都在发抖,几乎抬不起来。赵平还好点,那几个本地人则面不改色。 中午饭吃的是白面馒头和猪rou粉条,还是在最开始那个房子里吃。渴了就自己拿个碗到木桶里舀水,桶里水不够,还可以在院里的那口井里打。 据说这房子曾是一个地主的旧宅,后来闹革命闹到附近,这地主赶紧夹着尾巴溜到了国外,这间房子干脆被后来上任的镇长充公,晚上还会有一些乞丐过来睡觉。 一共十个馍,一盆猪rou粉条,二十分钟就被消灭一空。镇长家那个男仆还拿了一大盆新煮的毛豆和一壶酒、几个酒盅过来,几个人一边吃毛豆喝酒一遍唠嗑。 张陌和一群中年人代沟太大,可能就算自己成年了在他们眼里不过还是小孩而已,干脆就默不作声在一旁自己吃自己的毛豆。 聊了一会,赵平和那些人也逐渐熟络起来。有个人无意间提到了一边的张陌:“老赵,这是你儿子?” 赵平笑呵呵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他表叔。这小子比我强,是个大学生呢。” 一听张陌是大学生,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大学生不是一个个珍贵得像那啥么,怎么还能来俺这穷乡偏僻?”有个本地人不解地问。 “害,我们叔俩本来想去平远,谁知路上碰到匹狼,被追得迷了路,盘缠也丢了,最后到这里来了。” 镇长家男仆猛地灌了口酒,脸色变得红润起来:“要是镇长儿子能像这个小伙子一样争气就好了。” “镇长的贵子?他怎么了?”赵平问道,那几个人却都摆手,不愿意多提及。 “这是俺们自己镇子上的事,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气氛冷了下来,张陌却突然抬头问道:“对了,镇子里这几年进来过外人吗?” 镇长家的男仆道:“我就是五年前跟着镇长一起进来的,那时候这里还不是个镇子,叫什么村来着,一转眼就这么热闹了,唉,时间过得真是转瞬即逝啊。” 赵平不着痕迹地看了张陌一眼。他知道,张陌一定有了什么发现。 吃完毛豆喝完酒,男仆也回去了,剩下的人就在这房子里午睡。忽然,一个匆匆的脚步打断了他们的休息。 来人是那个男仆,身后还跟着几个兵。“老赵,小张,你俩是从哪个方向进的镇?” 赵平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从镇北进来的。” “你俩来一下镇政府,出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张陌被赵平拍醒,他看到这架势知道不对,立刻收拾好下了床。 其他人也毫无睡意,都坐起来等着看戏,于是有个兵喝道:“别看了别看了啊,赶紧睡你们的觉。” 张陌和赵平到了县政府,这一路上他们觉得这几个兵在他们周围简直就像监押犯人。 进了公堂,入门第一眼他们就看到地上用白布盖着个人,只露出一双脚,不用想也知道白布底下是具尸体,看脚的大小这还是具女尸。
女尸旁边跪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喊声震得屋顶都颤三颤:“大人,你可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 公堂中央坐着个中年人,穿着中山服,此时正低头看着什么,眉头紧皱。此人自然就是这洮缘镇的镇长。 见此情此景,赵平上前一步问道:“镇长大人,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把我二人传至公堂?” 大汉这时回头,看到他们便破口大骂:“我浑家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先jian后杀?!我与你们这些猪猡拼了!”说着就要站起身,镇长这时一拍惊堂木:“肃静!” 看到大汉没有轻举妄动,镇长把目光转向赵平:“你二人可见过此女?”一旁有差役把白布掀开,露出下面一具衣衫不整的女尸。因为天气炎热,尸体都有些发臭了。 女尸面色发紫,眼睛暴睁,舌头吐出老长,脖子上一道红色的勒痕,一看就是死不瞑目。衣衫不整代表她生前可能遭到猥亵,脖子上的痕迹和死状意味着她是吊死的,至于自己上吊还是被别人吊死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平端详了一会道:“大人,我们确实见过此人,只不过当时是清早,她正和一群村妇在洗衣服,杀人凶手不是我们。” “可是根据尸检的结果,她已经死了至少四个时辰了,你们的嫌疑自然最大。” “那些村姑呢?”张陌不服,还想在挣扎一下。 “哪有什么村姑,我派人去查了,各家各户没有一家妇女今天早上去过镇北的洮溪洗过衣服,你们莫不是在撒谎?来人,先把他们押到牢里去。” “这……”张陌看向赵平。他们这才来了半天,怎么就成阶下囚了呢? 赵平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办法。 看着两人被押走,镇长把女尸的丈夫也打发走,自己坐在公堂里沉思。 他能看出来,那叔俩确实不像是杀人凶手,可他们是从外面来的,心眼子不会少,必须提防他们。 外地人…… 镇长越想越头疼,索性背着手走到院子里。此时的院里还有五六个人,其中有男有女,穿的都是现代的服装。 “明天是我儿子大喜的日子,你们可不要让我抓错人啊……” 镇长负着手看着院里那些神态各异的人,嘴里低声地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