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铁血丹心
“那倒没有，这是八王子所言，他上次出访大乾王国，有幸一闻，回来之后仍陶醉数月，直言许可心演奏是绕梁三日，而这雪莲演奏却是绕耳三月啊。”莫卡公爵道。 “竟是八王子所言，那我倒要看看，这雪莲演奏的曲子是否真有这么神奇。”泰特伯爵有些迫不及待道。 “国王陛下驾到。”正在这时，传来一名侍卫的唱诺声。 霍弘历一身王袍，虎步生风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他的几位倍受宠爱的嫔妃，一众王公大臣以及各成员国使臣皆行礼拜见。 “今夜不谈国事，只谈风月，众卿家勿需多礼。”霍弘历笑容满面。 开场便是盛大的歌舞助兴，而下方侍者则端着酒水穿插于王公贵族之中，气氛一下子便热烈起来。 御花园旁的休息室之内，小竹三女正在为许可心进行最后的妆容修饰，虽说她只是隐在半透明的布蔓之后演奏，但这着装也一丝一毫马虎不得。 “可心，你准备好了没有？”正在这时，霍紫薇与雅茹走了进来。 “嗯，马上就好了。”许可心淡淡道。 “可心，听说那雪莲挺厉害的，你可不能轻敌啊，这可代表着我们大清王国的脸面。”霍紫薇道，她刚在外面转了一圈，听得许多人都在谈论着那大乾王国的乐师总领雪莲，说她的演奏怎么怎么好。 “公主殿下，演奏从没有轻敌一说，不管与任何人比试，音乐就是我的生命，也代表着我的心，只有用心演奏才是真正的音乐。”许可心微笑道。 “对了可心，这次比试你能不能不要用布蔓遮挡啊，你不排斥夜尔康那混蛋，是不是代表着也不再排斥别的男人了？”霍紫薇道。 许可心摇摇头道：“除了夜先生，我一见任何男人都依然有强烈的恶心感，现在是晚上，我怕一失控失了王国脸面那就不好了。” “好吧。”霍紫薇无奈道。 “咦，夜尔康呢？怎么没见到他？”雅茹突然道。 “不知道，我也一直都没见到他。”许可心语气有些失落，今天她与雪莲比试的日子，她真的希望在上场前能见到他。 就在这时，一个宫女跑了过来，说比试即将开始，让许可心就位准备比试。 许可心与霍紫薇和雅茹起身出了休息室，正好碰到对面雪莲与牡丹也走了出来，双方目光一接触便火花四射。 许可心走向布蔓之后，一队乐师在她身后坐定。 许可心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摸了摸衣裳里头那块暖暖的玉佩，透过半透明的布蔓四处搜寻，试图找到那个挺拔如松般的身影。 “许可心……”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许可心耳边响起。 她赫然转过头，便见得夜寻欢站在宫廷乐师的身后，朝她挥了挥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然后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没入旁边的阴影之中。夜寻欢只出现了不到五秒钟，但她空落落的心里却突然被填得满满的。 霍弘历发表了一番煽情的讲话，将这一场比试说成了是代表着两国文化的一种交流，是伊兰特联合王国文明进步的象征。 “现在，本王宣布，大乾王国乐师总领雪莲与如春楼的花魁牡丹与我大清王国乐师总领许可心的比试现在正式开始。”霍弘历大声宣布，掌声热烈响起之后又蓦然安静下来。 雪莲一身雪白的莲花状衣裙，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清冷孤傲，而牡丹一身紫色高贵的衣裙，与雪莲相得益彰，让两人都显得更加耀眼。 两女对霍弘历行过礼之后在表演台上坐定，而另一头却隔着一层布蔓，一个身影印在上面，随着灯光摇曳不定，显得十分神秘。 比试分三场，第一场琴，第二场笛，第三场则是双方各选一人进行配合演奏，每一场演奏曲子的副旋律可由乐师配合。 首先开始演奏的是许可心，她素手往琴弦上一拨，那如能震颤灵魂的曲子便飘起，迷迷蒙蒙，如雾似幻，令人杂念顿消，被带入曲子的意境之中。 “许可心的音律天赋的确很高，若能学会微凉的灵魂琴音，进境肯定能一日千里，若有可能，不如让她拜入冰凰阁，到时与微凉一配合……”夜寻欢心道，想的本是两人琴音交叠，演奏天籁之曲，却不知怎地变成了两人红袖添香，一左一右服侍在他的身边。 夜寻欢正天马行空地想着，许可心的曲子最后一个音符已然飘起，在场诸人一个个闭目陶醉，末从意境中回过神来。 良久，一片片叫好声才轰然响起，已有人开始断定，那雪莲与牡丹绝无可能超越许可心的琴艺。 “许总领果然好琴艺，不过雪莲却认为还欠缺些火候。”这时，雪莲清冷的声音响起，口气之大令所有人都十分惊讶。 有人不屑，有人期待，有人不动声色。 雪莲坐定，与牡丹交换了一个眼色。 流畅的琴音如流水般响起，先如溪水淙淙，紧接着如泉水喷涌，一阵接着一阵的琴声夹杂着一种奇特的旋律，瞬间将所有人的心神吸引住。 “咦！”夜寻欢骤听之下，还以为是灵魂琴音，但很快，他便发觉了这旋律带着些催眠的阴暗，丝丝缕缕渗入人的意识灵魂之中，比起灵魂琴音引起的灵魂共鸣激荡，这琴音显然是一种阴暗的术法在催动，与灵魂琴音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效果虽然惊人，但伴随而来的却是对人灵魂精神的损伤。 琴音停下，在场诸人比刚才许可心弹奏时静默的时间长了许多，直到一声沙哑低沉的爆破音传来，一个个才如梦初醒。 容麽麽出现在霍紫薇身边，神情凛然，她这等高手，自是能察觉到琴音的阴暗，但其余人却仅能感觉到美好的一面，要不是她一声破音，恐怕众人还要沉迷更长的时间。 “师傅，刚才那琴音……为何会让我如此沉迷，好像有些不对。”霍紫薇道，看样子她的感觉比较敏锐，这种琴音，就算一般的神级高手也末必能察觉到不对劲，只会以为琴音动人，方始人沉迷。 “哼，琴音中带上了迷魂效果，自是令人沉迷。”容麽麽冷声道。 “什么？那我要禀告父王，将她们的不入流的手段公之于众。”霍紫薇气愤道。 “你父王知道，不必多此一举。”容麽麽道。 “他知道？他知道为什么不……？”霍紫薇说着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道：“难道，还有势力与高手介入了其中？” “势力不知道是哪方的？不过高手有不少，为师能感觉到有不低于为师的高手存在。”容麽麽道。 “那怎么办？”霍紫薇急道。 “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容麽麽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第一场琴艺比试，结局却是毫无疑问地被雪莲与牡丹夺得。 第二场笛艺比试，却是雪莲与牡丹率先开始，两人一个吹主音，一个吹副音。 只是，令人大跌眼镜的情形发生了，笛音一起，虽然优美，但却再也没了两人弹琴时那种令人沉迷其中不愿自拔的意境。 “怎么回事？”一曲完毕，牡丹与雪莲相顾惊骇，为什么明明两人用上了迷魂术法催动旋律，当曲音飘散出去后却完全没了效果。 “有高手压阵，我们的情报怕有疏漏，不过暂且先不管，第三场按原定计划行事，无论如何得控制住许可心，本使会找出那个隐藏的高手。”这时，一个声音飘入两女耳际，让两女震惊的心神稳定了下来。 第二场，雪莲与牡丹败下阵来。 第三场，双人合作演奏开始。 “尊敬的国王陛下，自古以来，音律的完美交融就需要男人与女人的配合，一个阳刚一个阴柔，方能达到完美。大清王国向来是伊兰特联合王国的文化中心，男女配合演奏达到阴阳交泰的学说也是源自大清王国，所以，第三场双人合作演奏，还请国王陛下更改一下规则，双方都找一名男子来配合演奏，如此才是真正的比试。”雪莲突然站起来，对霍弘历清声说道。 霍弘历依然微笑着，不过目光深处却闪过一丝阴翳，他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父王怎能如此？他明知道可心厌恶男人的，如何能与男人一起演奏。”霍紫薇愤怒道，就要上去找霍弘历问个明白，却被容麽麽制止。 “稍安勿躁，静观其变，为师的话你没听清楚吗？”容麽麽淡淡道，语气中的严厉让霍紫薇心中一凛，不敢再多言。 与雪莲合作的是大乾王国的二王子，亦是此次来向大清王国提亲的人，他与雪莲一琴一瑟，配合得倒也默契。 此时，布蔓后面的许可心神情苍白，那二王子的音律之中，表面听来优美脱俗，但她却听出了其中的隐陰，挑逗，恶心，如同一个男人光溜溜地站在她面前，做着各作恶心不堪的动作，她又开始回忆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情景，耳边似乎又回荡起娘亲凄厉的惨叫。 蓦然间，许可心神情变得扭曲，目光中有一道淡淡的银色光芒闪现，那一直朝她体内输入柔和圣力的玉佩开始裂开一道道纹理。 “可心，本少爷来陪你演奏如何？”正在这时，一个挺拔清俊的身影走到台上，嘿嘿笑道。 夜寻欢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魔力，笼罩在许可心身上，她双目中的银光被生生压了进去，而她扭曲的表情也恢复了正常。 “夜先生……”许可心眸中起了一层水雾，听到夜寻欢的声音如同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将她从黑暗绝望的世界中拯救出来。 许可心蓦然抓住布蔓，用力一扯，布蔓掉落，露出一张绝美的俏脸，引起一片惊艳的感叹之声。 面对着那些混杂着惊呼，惊艳以及侵略的雄性目光，许可心视而不见，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夜寻欢的身边，抬起头，仰望着他灿若星辰的黑眸，只有在他的目光之下，她才不会感到恐惧、恶心、和那要将她拖入黑暗的诡异力量。 “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夜寻欢温暖地笑着，伸出手擦去她眼角一滴即将滑落的泪珠。 “我知道，第一眼看到你时我便知道。”许可心展颜，抬起玉手反握着夜寻欢的大手。 这一幕，很美好，美好得令人生不出嫉妒。 莫名地，霍紫薇哭了，可她其实是想笑的，只是表现出来的，却是滴达滴达的泪珠。 夜寻欢掏出一拳曲谱，递给许可心。 “铁血丹心。”许可心瞥了一眼曲名，一看之下顿时见猎心喜，这是琴与箫的配合，曲谱十分深奥，但却完美得如同神曲。 “妾身记得，我们这是在比试音律，而不是戏剧吧。”牡丹的声音柔媚地响起。 “我弹琴，你吹箫。”夜寻欢不理会牡丹，笑着许可心道。 “嗯，我吹箫。”许可心点头。 夜寻欢心头一跳，注视着许可心的红唇，心中却想，若是这张小嘴“吹箫”，不知有多么美妙！ 素琴摆于面前，夜寻欢伸出十指，蓦然往琴弦上一拨，铿铿的琴音骤响，起音豪迈，闻之便令人热血沸腾。随即箫音响起，令人耳目为之一新。都说笛主清脆，箫主苍茫，但许可心这箫音却硬是吹出了缠绵之感。 众人眼前仿若出现了一对情侣，男人一身战铠，身背大刀，长笑中取人头颅，女人都一身素衣，手持法杖，一直站在男人身后，发出强大的术法。 这对情侣携手战斗豪迈至极，对视间却又脉脉含情，当饮遍仇人血，砍尽仇人头之后，两人相拥踏着青山绿水，飘然远去。 最后一个音节终止，许可心轻轻放下洞箫，痴痴望着夜寻欢，若能与之笑傲江湖，铁血丹心，那是何等幸福的事情。 霍紫薇呆呆在下面望着台上二人，心突然空了一大片，一曲一梦，曲子的意境亦是她的梦，但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而就在这时，夜寻欢突然搂着许可心的小蛮腰，陡然飞掠而起。 当众人皆以为两人化身曲中情侣，欲乘风而去之时，夜寻欢却反手一掌，一只巨大的手掌拍在虚空处，一声惨叫声响起，随即一篷鲜血从虚空处飙洒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