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才子难断家务事
朱祁镇看着张太后心里有点害怕,虽然已是一国之君,当朝天子,可回想记事以来,虽然多次去长安宫看望胡姨娘,但是这并没有改观,一直以来,张太后看自己这个孙子,就有一种看外人的感觉。 “不知道太皇太后叫孙儿所来何事,又为何连三位师傅也一起叫了过来。”朱祁镇虽然心里来到寝宫偏殿以后一直很不舒服,但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想法问了出来,内心深处隐约猜到可能跟王振有关。 行完礼,见张太后也不回答他的问话,朱祁镇就很自然的站到了张太后的身侧。 张太后见人都到齐了,便吩咐王振:“你先出去,哀家跟皇上和众大臣有事要说。” 王振跪在地上,听到这话,额头上的汗消了不少,道了一声遵命,走出了大殿,站在寝宫外边,王振脸色阴晴不定,心里对何文渊父子的恨意在心中滋生,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就看皇上还器不器重咋家了,要是活下来,一定找机会弄死他俩。 偏殿内,张太后端坐在凤椅上,朱祁镇面朝张太后立在其身旁不远处,脸上露出思索之色,如此郑重其事,看来太皇太后对于王振今天是抱了必杀之心,之前王振结党也是自己纵容所致。 杨士奇高兴不已,他原本被王振气的不轻,因为自宣德朝以来,内阁的权力愈发强势,皇帝的旨意也可以驳回,每个命令都是内阁拟议过后才能施行,王振的所作所为导致了内阁威严受损,这是不能容忍的。 五位大臣站在东面,表面上看起来都诚惶诚恐,实际上内心深处早已被喜悦替代,张太后历经四朝,被称作一代贤后,今天如此行为,王振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 张太后凤口微张,与五位大臣一一回忆曾经过往,对每个人都大讲辉煌功绩,每人皆有奖励之词。 完了让侍女端了一杯参汤,坐在凤椅上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品味着,偏殿内寂静的没有声响,除了张太后喝参汤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 朱祁镇眼看着张太后把参汤喝完,看向了他,朱祁镇知道,今天的正题来了。 “皇上啊!哀家今日找你们过来就是想念起了先朝那段飘摇的日子,大明能有今天的盛景有多么不容易啊!不容易。” 说到这,张太后笑了起来,停顿了一会,突然神情变得严肃,眼神里杀机浮现,接着对朱祁镇讲道:“此五人都是你父亲和你爷爷先朝所简用的忠直之臣,你少年天子,意气风发,但是毕竟年幼不知朝堂的二三事,国家大事你每行必须要跟几位大臣商量着来,不是五位大臣赞成的事,是绝不能做,决不可行!” 说完,张太后看着朱祁镇,眼睛盯着一动不动,对于这个孙儿虽然不喜,但是毕竟是血脉至亲,更是大明天子,一国之君,还是有所期待。 朱祁镇跪伏在地,先是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上身挺直,跪在地上看着张太后道: “太皇太后,孙儿知道该怎么做了,谢太皇太后教导。” 旁边五位大臣,见皇上跪倒,也赶紧跪下,口中齐声高呼。 “太皇太后英明!” “都起来吧,皇上你跪下干嘛,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只有别人跪你,哪有你跪他人,就算我是你奶奶,你也是君。” 口中答“是”,朱祁镇和五位大臣站了起来,接着太后脸色好看了不少,招了一个侍卫过来,吩咐一声,不一会,就见王振再次走了进来,跪伏与地。 张太后眼中的杀机不加掩饰,跪在地面上的王振再次流起了汗。 张太后颜色顿异,对着跪着的王振怒斥道:“王振,你是先皇帝给皇上选的伴伴,作为一个太监,你伺候皇上起居多有不当,今当赐你一死。” 立时,张太后身边持着刀剑的女官走上前来,把刀剑加在了王振的脖子上。 王振赶紧磕头不止,上下浮动中,刀剑给王振的脖子划出了几道印记,流出了鲜血。口中颤颤巍巍的求饶道:“饶命啊太皇太后,奴才该死,奴才万死,求太皇太后给奴才一个改正的机会…” 朱祁镇心有不忍,如今十岁的他,在宫廷之中,从小到大,陪他最多的就是王振,内阁权力甚大,自己才放任王振干政,如果今天王振死了,一切就回到起点,朝廷中文臣和阁老们的力量将拥有左右自己皇权的实力。 朱祁镇连忙跪下,为王振请罪,嘴里说着什么罪不至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云云。三杨和英国公张辅,尚书胡荧也赶紧跪下替王振求情,他们知道,张太后是为国为他们,都是一番好意,可是王振一死,等于把他们推到了皇上的对立面,今日王振死了,明日就会有张振、李振…等等出现,如今,王振被敲打,至少不会在明目张胆的干政,这样也是最好不过了。 张太后见此情景,心中思索就明白了过来,于是说道: “皇上和诸臣为你求情,哀家姑且免你一死。而从今以后,你不可也不得再干预国家大事,如若再犯,哀家就取你的项上人头,你的命先留给你自己,以观后效。” 王振再次磕头,口中呼喊着:“谢太皇太后不杀之恩。” 一个时辰后,王振在自己房间,包扎完伤口,巴掌一个接着一个的扇向了干儿子王立的脸,啪叽啪叽的响声传遍了内外,门外站着的两个小太监都吓得不轻。 “王立,我的儿!给我查,祖宗十八代也给我调查清楚,我要何文渊父子死无葬身之地,简直比于谦那匹夫还可恨。”打了一会,心情舒爽了不少,王振阴沉沉的对王立嘱咐着。 王立忍着脸颊的疼痛,行了一礼,称了声是,走出了房间。 皇宫内发生的这一切何乔新一概不知,也不知道大明当朝第一大太监王振准备对付他。 二月初,李仪在狱中被处死,对自己的违法行为供认不讳。同一时间何乔新正在忙着听几位金牌编辑说着关于大明出版社改革的问题。 大明时报出版社自成立以来,反响和口碑一直呈现上升趋势,销量更是节节攀升。熟悉了工作内容流程和出版社环境的几位金牌编辑,认为出版社应该再次细化出不同的部门和职责,这恰好与何乔新准备等印刷厂建成后的改革目标一致。
于是,召集了几位金牌编辑,一起讨论下改革的具体方案和措施。办公室内,两个编辑争的面红耳赤。 “刘明,你这个方案狗屁不通,什么叫必须把大明时报做成一个业务,单独的找人负责。”说话的是最先跟随大明时报出版社的秀才生员胡颖。 对面坐着的刘明,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一份计划书,这是何乔新要求的,作为二十一世纪新闻学与工学双料硕士,何乔新把学到的那一套改改就照搬了过来,刚开始的时候,这些编辑觉得多次此一举,后来才发现工作时,有计划的确好办了不少,还能节省不少时间。 何乔新咳嗽一声,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就听何乔新说道:“我觉得,刘明的想法不错,等下半年之前,所有属于我们出版社自己的印刷厂建立完毕,正常的投产后,未来还要推出其他报纸,报纸也必须分类,现在《大明时报》上的几个版块就要分开来,比如一个专门印八股文章的就叫《八股报》,印八卦的就叫《娱乐报》等等,这样我们出版社的收益也能提高不少。” 胡颖思索片刻出声道:“老板,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整合其他资源,开发广告类的收费报纸,挣商户的钱?” “你说的不错,现在《大明时报》的版块之一就是专门给有股份的店铺做广告的,没有收费,当把这个版块摘出来,就有位置放这些店铺以外的广告,收费根据推广区域来算,东南西北中,五个印刷厂辐射推广,每增加一片区域,费用提高一成,不用担心百姓,百姓不会从江南跑到京城买一顿饭用的米,有钱人全国各地跑,也不差这么点钱。” 何乔新说完,这帮金牌编辑哩哩啦啦的鼓起了掌声,十岁的何乔新面无表情,身体是孩童,心理年龄可不是,要是这点都高兴不已,被人利用都得替人家乐,何乔新心知肚明。 时间飞逝,转眼间来到六月,五个乔新印刷厂成功投产,何乔新也放了下心,最后的担忧也消失了,至少不用再担心那些印刷作坊坐地起价,影响到大明时报的运作。 几个月来,何文渊回家越来越晚,饭局也是逐渐增多,何乔新只当这都是正常,在后世,应酬酒局更是多如牛毛。 刚跟何三从乔新印刷厂回到何府,何乔新准备让人准备饭菜吃点,忙了一天脚不沾地也够饿的,就见徐氏的大丫鬟春樱迈着焦灼的步伐走了过来,说是徐氏要见他。 何乔新饿着肚子,来到了母亲徐氏和父亲的房间,就见房间里大哥何忠与二哥何乔福也在,走到徐氏身边,拥抱住母亲徐氏道:“怎么了老妈,有啥事把我们兄弟都叫了过来?” 就听到徐氏说道:“你父亲可能外边有人了…” 说着还掉下来几滴眼泪,何乔新拥抱住徐氏的双臂不由得僵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男人三妻四妾在大明朝很正常,可是母亲徐氏明显是个妒妇,自己咋说也不是啊?转头看向大哥、二哥,就见哥俩整齐的给何乔新来了个摊手的动作,这动作还是何乔新教他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