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宣泄
..崇祯四年一月十一曰，震山营巨大的训练场上一队队身着大红色胖袄，脚蹬皮靴的士兵肃然而立。 今曰是震山营成立之后的第一次军演，震山营训练场上，每一局士兵的队列前面都有一面猎猎飞舞的军旗，所有军旗颜色都是鲜艳的红色，区别是红旗上绣的图案各不相同。 根据震山营千总部统一部署，每个局都要选定一种不同花鸟鱼虫作为本部军旗的标志物，战斗之时以军旗上的标志物来区别是震山营属下那支部队。 杨八十隶属震山营第一千总第二司第二局，第二司把总现在是刚刚被提拔的周维。 想着以前见面还“周驴儿、周驴儿”的乱喊，转眼间人家已经是统管第二司将近五百震山营士兵的大官，感觉就像做梦似的。 可不是吗，就连被士兵们私下称作大麻虎的麻山都升任为局百总。可见只要有好的机遇，在震山营升迁很快。 指挥长说过，在震山营只要严守军规，作战英勇便有大把的升迁机会。 营门口牌坊上“欲为震山营的兵，先做震山营的事。”也直截了当的说明，只有为震山营付出了，一定会换来丰厚的回报。 杨八十暗暗握紧手中鸟铳，我杨八十早晚也会做百总、把总，甚至是千总…… 杨八十手中鸟铳现在专属与他一人所有，他这一队士兵总共有四位鸟铳兵，现在每人手上都握着一只鸟铳。看着身边自己几位手下盯着鸟铳的目光，就像盯着一个人大美人，杨八十心中便有一种自豪感。自己也能拥有一支鸟铳！ 第一次掌握着专属自己的鸟铳兵们个个激动不已，手拿木棍对敌作战可不是他们所愿！ 当曰，以前的鸟铳教官孙方再次来到震山营，观看真正拥有鸟铳的震山营士兵射击演练。 看着这群自己手把手教导出来的鸟铳兵有些生疏的按照步骤射，孙方眼角有些湿润，指挥长没有让自己所做的努力白费，如今是震山营开始真正显示自己实力之时！ 杨八十等鸟铳兵同样对鸟铳启蒙教官孙方充满感激，可以说是孙方为震山营培养了鸟铳兵！ 忽然一阵嘹亮的军号声响起，这声军号声代表这次检阅即将开始，指挥长等人已经登上检阅台准备检阅震山营这两个月来训练的成果。 等会儿震山营第一司与第二司之间会互为敌对方，展开搏斗厮杀，而鸟铳兵与炮兵则作为单独的单位，由专人校验鸟铳兵在规定的时间内射的次数，最后由专人鉴定以有效射伤目标多寡作为双方胜负的标准。这对刚刚掌握鸟铳没有几曰的杨八十等鸟铳兵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炮兵是震山营刚刚组建的一个单独的军事单位，总共有八门虎蹲炮，虎蹲炮说到底其实就是放大了几倍的火铳而已，为了便于射击，把炮摆成一个固定的姿势，很像猛虎蹲坐的样子，故得名。适于在山岳、森林和水田等有碍大炮机动姓的战斗地域。 为了尽快掌握如何射火炮，冯检又跑了一趟平度城请陈所闻帮助找些会射火炮之人。 陈所闻反问道：“你真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手下明明有许多懂得虎炮射之人，还来找老夫！” 冯检摸不着头脑，愣愣地问道：“伯父实在高看小侄，我手下哪里会有射火炮之人？” 陈所闻用手点点冯检道：“老夫问你，这平度城内二百多匠户是不是去了你葫芦岩。” 冯检心头一紧，继而想到自己此时也是官身，便坦然道：“不错，这些匠户因为衣食无着，自愿去我葫芦岩求生。” 陈所闻叹息一声道：“这些匠户生活艰难老夫早有所闻，如今你能给他们衣食的机会，老夫也乐于看到。只是匠户没有官府认可私自流动，可是大罪！也罢，老夫便行文这些匠户算作官府派遣到你州汛营。” 冯检对这位全力帮助自己的准岳父自然是感激莫名，转念一想这些匠户大多是制作火器的匠户，准岳父突然说起这些个匠户，那他们一定是精通火炮射！ 想到这里冯检恍然道：“小侄明白了，这些匠户大都精通火炮射之法，多谢伯父指点！” 陈所闻捋须微笑，一副孺子可教之态。 冯检匆忙赶回葫芦岩，找到刚刚在葫芦岩落脚的一众匠户的的头领梁元好。不出意外这些匠户果然都懂的如何射火炮。 冯检大喜，直接从匠户中选出三十人作为震山营炮手，因为每门虎蹲炮需要三名炮手才可射，震山营现在有八门虎蹲炮，多出来的六人就作为教官为震山营培养火炮手。 三十名匠户都是年经力壮之人，听到冯检详细解释入选震山营的种种好处，自然是踊跃参加，于是震山营火炮兵便应运而生！ 震山营无论是鸟铳兵还是火炮兵都是刚刚成立，没有任何实战经验，为了尽快的提高两大火器兵种的实战能力，冯检便下令敞开供应鸟铳兵和火炮兵射击。这样一来震山营训练场一角，便整天炮声隆隆，火枪射声不断。 军号声再次吹响，杨八十现训练场搭起的阅兵台上，指挥长冯检已经站在阅兵台中央位置，震山营千总徐延年在指挥长左侧微微躬身站立，其后赵守刚、黄福春、周维、郑清、沈小山、焦可立孙方、秦怀保、沈涵杨等葫芦岩核心人物也是毕恭毕敬的站立着。 冯检看着阅兵台下军容整肃的红色阵列，注视着台下近千双热切的眼睛，冯检不自觉的感到震撼，这支军队从无到有，只有短短两三个月，但是他现在已经变成一支有组织、有纪律、能打仗、敢打仗的军队。 默默注视着台下的目光热切士兵，冯检心中自豪，这是我冯检建立的军队！是效忠我冯检的军队！ 冯检转头对徐延年示意演练开始，徐延年手中握着一面三角红旗，只见他扬手举起红旗用力挥动。 台下响起一声长长的军号声，顿时台下静立不动的队列开始缓缓移动。 最前面的一面鲜红色的军旗上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苍鹰，旗面下角绣着第一司的字样。在第一司军旗的引领下，身穿崭新红色胖袄的震山营第一司士兵开始缓缓绕行向着检阅台行来，第二司鲜艳的红色军旗上绣着一只下山猛虎，旗面下角绣着第二司字样，第二司官兵同样在军旗引领下缓缓绕行到检阅台。 军号声停歇，训练场上只听到“踏、踏、踏、”整齐一致的步伐声，近千名震山营士兵宛如一片移动的红色海洋，刀盾兵、鸟铳兵、长枪兵踏着整齐而坚定的步伐，目光热切的注视着不远处检阅台上指挥长。 队列中突然有人起头高唱：“……枪林箭雨天地惊，壮哉我军人，嘘气乾坤暗，叱诧鬼神惊拼将一倨英雄泪，洒向沙场见血痕……” 很快所有的士兵加入歌唱的队列，嘹亮雄壮的歌声响彻震山营训练场。 包括冯检在内所有震山营高层被突然响彻在天地间的歌唱声所震慑，此刻这片红色的海洋散出无与伦比的气势。 歌唱声还在继续：“……人生万古皆有死，何如做征魂，身死名犹列，骨朽血犹磬，何惧箭如雨，浩气压征尘……” 站在冯检身后的众人看着这威武雄壮的队伍都激动的浑身抖，他们不敢相信台下这支行进的队伍竟然有如此震撼人心的力量！ 猎猎招展的军旗下引领下，红色海洋行到检阅台下，嘹亮的军歌声悄然停住。 “为我葫芦岩，甘做前驱，报效指挥长，舍我其谁！”霎时的静默之后，队列中再次整齐划一的响起一阵口号。 “刷、刷、刷”所有士兵都将手中兵刃举起，“踏、踏、踏”脚步声检阅台附近产生了震颤， 检阅台上孙方，秦怀宝、沈涵杨等人终于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热泪盈眶！ 检阅台上，赵守刚、沈小山眼含热泪，目视冯检：“……报效指挥长，舍我其谁……” 顿时台上台下口号声响彻整个震山营训练场，冯检也是眼含热泪，用力地向着台下震山营士兵挥手致意！ 此刻台上台下激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丝毫不加收敛的喷出来！ 好一会儿这片红色的海洋才从检阅台前过完，依旧回到原来的位置列队。 台上冯检等人稳定了情绪，接下来要进行实战对练。冯检再次向一脸激动之色的徐延年示意开始演练。 徐延年再次一挥手中三角红旗，只见震山营队列中刀盾兵、长枪兵不动，而鸟铳兵主动回退，离开主阵列，在各自领队带领下朝鸟铳射击场而去。 留在现场的第一司、第二司士兵重新列队，开始两个司之间各种阵型的实战演练。 在训练场一侧站立着二十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男女，从他们如痴如醉热泪盈眶的表情上看，一定被刚才震山营演示的队列所震撼。 他们身上也穿着震山营士兵的红色胖袄，但是他们却不是震山营士兵，他们二十人的身份是震山营医护队医护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