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威士忌与鸟巢
戴家豪宅里，晚霞橙光照射。佣人陆续准备晚餐，没多久就能听见铁门的启动声。这时间是戴良回来，一如往常，他会在花园外喝一壶茶，欣赏开满花的富贵藤。 但今天被戴羽耍得团团转，还被执法单位找上门调查有关之前墨组员被暗杀的事。 富贵藤被打翻，乌黑松泥洒落满地。戴良握拳等待戴羽归家，但这闯祸的小孩慢条斯理地从方筝下班开车回家。 沿途，戴羽接到jiejie从埃及长途视讯。 “你又闯祸？”戴婉如背景是一座金字塔的夜景，景色格外迷人。 “我不怪你不恭喜我当上董事长，但你联系我就说我闯祸，这有辱我的自尊。” “从小到大有哪次你没闯祸？我警告你，爸最近身体不好，你别再气他了。” “老人家壮得很，你忘了他当年特种兵他老人家是打先锋吗？姐，你若不放心，现在马上回来主持大局啊。我都听你的。” “少废话，说，墨组员真的全在方筝那里？” “你明知故问。”戴羽继续慢条斯理驾驶。 “你忘了甲骨的宗旨是反虚拟世界？现今社会提倡虚拟世界，这是人类文明内卷退化时代，我们应当从历史上找出先人留下的智慧加以发扬光大控制整个宇宙。” “嗷，我伟大的jiejie，在你能控制整个宇宙，请给我一颗充满美酒的星球，那里我将永浴爱河，不，酒河。” “需要我安排全宇宙最美的女人与你作伴？” “噢，不，谢啦。我这辈子不会对其他女人动真心。” “林清。这女人迟早会让你失去一切。”戴婉如知道父亲的倔强脾性。 “我何曾拥有过任何价值？就算失去一切，我也该谢天谢地解脱老人家约束。” “若你能平安无事渡过今晚，明早就给我打个电话。” “要干嘛？” “你始终是我弟弟，我人不在国内并不想听见悲剧重演。” 俩姐弟回忆当年母亲被父亲误杀的局面，法院念在戴良曾为国家效劳改为轻判，短短十年铁窗刑期让他重获自由人生。 戴羽超跑缓缓驶入车库，他见佣人小红着急走向他，心里早于料到哪老人家又发脾气。 “二公子，老板他...” “他怎么了？老人家死了？” “不是，我看，他会杀死你。你最好还是做好心里准备。” “小红，请你恰当时机必定要报警处理。” “可是...” “他是曾坐过牢的囚犯，没事的，法官会相信你所看见的一切。”潇洒的戴羽将车钥匙递给小红，接连脱下西装。 晚霞定格在深浅参半的景色下，他望着父亲的背影，心里始终还是有些畏惧。 “爸，我回来了。” “高科技公司的名单是伪造的，这事你知道吗？”戴良说。 “是吗？我的确从人事部那里获取，还再三确认才发给你。” “林清不再内，你怎么说？再三确认你想骗谁？” “我看漏了。” “你没看漏！我想你已经被高程鑫说服了，对吧？说，廖宁是不是确实变成了机械人？” 戴良的确捕获消息，所以才派人埋伏在606家楼下暗杀廖宁。 “的确，你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怕吗？” “说什么屁话？今早我才叫人干掉他。” “你知道吗？你这举动促成了改造更完美的他。” “什么？”戴良惊呆。 “高科技已获得你叛徒墨老师的代码，他们将打造成一个，两个，一百个，上千个长得和mama一样的女人。” 戴羽说出当年墨老师打造佐子是依照戴良的妻子为楷模。 “你是知道后果那为何阻止我铲除叛徒墨组员？” “因为，我不想你一错再错！爸！够了！这时代不是你部队里的时代！你已经不再是这时代的领导者。” “你也是叛徒，你和墨一样，将人类的文明推向灭亡！你不配当我戴良的儿子。” “爸，试问我在你心目中，我人生中有哪个阶段是你认为我值得当你戴良的儿子？没有！从来就没有过！” 此问让戴良语塞。 戴羽回屋前，看着泄气的父亲说：“虚拟人物的觉醒你看成是人类文明的灭亡，你所创办的甲骨一直热衷于遗失的古文明。你曾想过古代文明为何会就如此轻易地遗失？难道以他们的智慧也无法逃过灭亡的命运？” 此话让戴良对这吊儿郎当的儿子，觉得他突然长大。 “还有，无论是你还是甲骨，我恳求别再打方筝主意。你坐过牢，甲骨集团杀手暗杀墨老师成员的事，执法单位已经开始盯上。我，不想再面对没有父亲的十年或永远失去你的日子。” 又是一句让戴良无比忏愧的谴责。 那一晚，俩父子共餐时格外平静。戴羽吩咐佣人开瓶从前他在爱尔兰上大学时爱喝的威士忌。 “来，爸，我敬你一杯。” “这是？”戴良举起酒杯品味。 “当年在爱尔兰飘雪的晚上，我接到jiejie的来电告知你终于出狱。我不知为何格外开心，顶着大风雪，不理会室友的阻挠，还步行了五公里外的超市买了这款当地畅销的威士忌。” “你身上的脂肪发挥作用。”戴良不忘吐槽自己儿子，一口干了杯中的威士忌，立刻露出满意的表情。 “买了威士忌，我在超市外打开对着天空遥祝远方的你重获自由。” 戴良沉默，戴羽继续为他酒杯给填满。 “回国后，我们之间的确有道无法跨越的围墙，mama的死，我一直认为你的自私自大才而导致。jiejie的出走，表面上为了甲骨到埃及考古，其实爸你是清楚知道姐她不想面对没有mama的家。” “够了，如果你想离开这家，我不会阻止。”戴良再干了一杯。 “我将一直留在这里，因为这里才能寻回mama的一切过往。” “你和婉如都那么思念那女人，干脆叫方筝利用那叛徒的代码打造一个一模一样，不就解决了吗？” “我说过很多次，墨老师身边的佐子不是mama，她没有mama的意识，没有mama与我们的记忆。” “是那叛徒和那臭女人有一腿！不然为何要打造一个和你妈一样的女人？在线明星多得数不胜数，为何偏偏就是她？” 戴羽没答案，酒瓶被父亲抢去再填满了第三杯。 墨老师的举动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但戴良的确因此时杀妻入狱是事实。 两瓶威士忌，戴良奔溃扑倒在饭桌，边哭边想起以往的种种过错。他深爱着妻子，育有一女一男的美满家庭，就因墨的出现推动答辩系统而导致后续一连串无法预料的悲剧。他开始迷信，热爱埃及文明导致他失去方向，不断认为只要搞懂埃及遗失的复活术就能将他的爱妻给带回人间。 可笑，就算他有多大的财力与势力，这一切统统都只是愚公移山的笑话。 *** 夜里，戴羽拨打电话给在埃及的jiejie。 “没事吧？” “我没死，只是老人家他醉死在饭桌上。” “你该不会想趁他醉得不省人事动手杀了他？” “我是戴羽，不是杀人犯戴良。”戴羽大口叹气。 “那你有什么打算？” “洗澡，睡觉，明天早起去上班。” “我没听错吧？我弟会早起上班？哈哈，我应该开心才对，怎么突然觉得格外讽刺？” “你担心我发奋图强成绩比你更耀眼。放心吧，给我三辈子的努力，我都无法大道你一半的成就。” “死胖子。” “怎么了？” “没事。”戴婉如看着荧幕里的戴羽，莫名感到欣慰，真想紧紧抱着他。 “我挂了，你继续工作吧。”戴羽见不惯jiejie突然感性，匆忙想挂断。 “好，晚安。若有什么事情，立刻联系我。” 这夜里，思念死去的戴家女主人不仅仅是戴良一人，还有刚刚开始振作面对人生的戴羽和在古埃及完成不可能任务的戴婉如。 “mama，你在天上，过得好吗？” “老婆，我对不起你。” *** 猫头鹰平台内部，606又加班，今晚他被白老头安排去检查玩家鸟巢。 玩家鸟巢分布在不同城市的猫头鹰基地，用于给玩家的实体进入有如蛋壳箱的设备。玩家选好游戏后将被麻醉，当醒来时已在新的世界开始属于自己的第二人生。 玩家鸟巢拥有全日监控与测量技术，科技质量胜于方筝高科技公司的设备。每一个玩家蛋壳箱有专属机械打理玩家的营养膳食，排泄物，还有卫生整洁。同时在必要的周期里会帮玩家锻炼肌rou，以免回到实体时玩家肌rou退化。 一整套完善系统全保密，外界无人知道玩家鸟巢系统的存在。可想而知，如此庞大的系统幕后的资方可说不平凡。 唯独白老头和猫头鹰幕后资方能进出鸟巢，而606也是第一次伴随着白老头巡视部分位于SH市中心的玩家鸟巢。 “如今你已知道公司内部最为机密的cao作，是因为我信任你。”白老头走在走廊上，尾随的606见周围有如蛋椭圆状的物体感到惊讶。 “这些...是什么？尸体吗？” “这是我们平台所有玩家的实体，不是尸体。” “什么？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进入游戏不是在各自的家里链接网络？” “你姑且将这里看成以前的游戏厅或网吧，在不同城市聚集不同玩家。在家，一旦进入游戏，吃喝拉撒睡来打理？不是每位都有工人打理，一旦投入游戏时间长久后，没人打理将面临生命危险。” 白老头眉头深锁。 “你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年，我看见你对我忠心耿耿，才将这里公开让你知道。” 其实白老头不情愿，要不是被606接到他红颜知己的来电。 606也明白，要不是那天意外接到白老头在外收藏的小情妇来电视频，相信他也不会公开这机密内部鸟巢来堵住他的嘴。 “所以？”606装不明白。 “我希望你懂得分寸，有些事该说就保持沉默，总之少说话多做事。” 606默默地点头。 一股刺骨的寒风吹来，这里又要开始为食时间。蛋壳上方缓缓降落输送管，流质性的液体灌入内部。 他走近观察，食物灌入沉睡玩家的口中，小心翼翼的速度，探测身体各大器官的数据控制为食的份量。一旦达标，为食系统将停止，输送管也离开蛋壳。 “太神奇了。” 在606的认知里，这套管理有如人类文明推前五百年的科技。 “在外头，很多集团对这套系统虎视眈眈，但你也清楚我们资方不是泛泛之辈，哪可能对他们开恩合作。” 606想起之前资方派来的代表马克先生，外表像个彬彬有礼的保险业务员，但实际上不晓得他所属哪个部门。但刚刚被白老头带来这里时，他观察到外面驻守着类似特种兵的制服士兵。 “白老板，我们的资方，该不会是军部？”606的想法不是没有逻辑，能拥有庞大系统cao控人类作息，除了军方他也想不到任何部门。 “如果是军方，我们旧无需背负露西女士的罚单。总之，我们资方是谁不重要，我要你对我是诚实的，不然我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语带威胁让606背后发凉，要是白老头知道他偷偷与方筝合作，后果会不堪设想。但为了小棉花能续命，背叛白老头势在必行。 相比之下，白老头与M游戏里的X先生没两样。一位绑架玩家的实体，另一位绑架游戏里玩家的意识。 目的都为了让各自文明进入更美好的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