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血战到底6
接下了一个自己不愿意完成的任务,马璁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觉得自己手下的兄弟也很累,可张安偏偏就让他的人守夜。 他不认为城内的叛军以那点兵力就敢夜袭他这边二十万大军,所以没有太严厉的要求手下守夜该如何守。 本来就累了一天的大同边军自然能偷懒就偷懒,有人拄着长枪就睡着了,有人则更大胆,直接找个地方躺下就睡。 这些人可不担心被抓住后会受到惩罚,他们都是经历过大同三战的骄兵悍将,一个个身上的伤疤可能比朝中某些勋贵的功勋都要多。 德胜门关城上,城头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士兵。 这些人同样劳累了一天,没有营地,他们只能在这个地方暂时休息。有人会眺望远方,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这些躺在地上的人随时都能投入战斗。 卢久刚和周岩山慢慢走过,有时候会不经意的踢到一些士兵。可能士兵们都太累了,被踢了一脚之后翻身继续睡觉,没有理会这两位侯爷的意思。 “侯爷!” “侯爷!” 几个巡城的士兵看到他俩之后喊了一声。 周岩山微微点头,示意士兵继续各司其职,然后顺着城墙楼梯下了城头。 回到城头暗房内二人分别坐下,烛光闪闪之下,周岩山一脸严肃的道:“久刚,看样子,咱们撑不了几天了。没有援军,我们的人会越打越少,人一旦少了,防御就容易被突破。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呐!” 卢久刚一脸无所谓的道:“那有什么办法,泰山大人能够想到更好的方法解决眼前的困境。咱们已经上了阁老的船,要下船,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就算阁老到时候被明正典刑,咱们也逃脱不了制裁。与其一家老小全部充军发配,还不如一刀断头来得痛快。” 周岩山对女婿的态度稍微有些不悦,要是换在平时,女系根本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不过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叹了口气:“是啊,上船容易下船就难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想点法子出来才是。奋斗了大半辈子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杀出一条血路,多少袍泽兄弟埋骨荒山野岭。我们能够拥有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努力得来的,没有理由为他万安的野心陪葬。” 他没有直说,卢久刚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泰山大人是说将家人转移出去吧!小婿倒认为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可能是因为想到了家人,卢久刚脸上也出现了一抹黯然的神色。 周岩山问道:“何出此言?” 卢久刚道:“前面有二十万边军,这些边军攻城不行,只要上了城头,鏖战我们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后面还有朱永率领的五万人,京中十二团营加上巡城司加上锦衣卫,正式编制的军人不过二十万而已。而我们手中的兵力,是包括巡城司在内的八万六千人,加上今天战死的那些,也只有八万六千人。 这就意味着朱永能够在数日之内调集其他人马,聚集十二万人断掉我们的后路。就算其他城门的人不动,光是这五万人,就足以让咱们重视。” 周岩山咬着后槽牙道:“不行,我们必须要想一个办法,不能眼睁睁看着家里人都死在这场战乱之中。” 卢久刚态度大变:“这场战乱,本来是没有必要发生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自作自受。泰山大人唯一舍不得死的,怕只有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吧!这样的祸害留着也没什么好处,不如早点死了痛快。” 对自家小舅子,卢久刚可是有不小怨言的。 周岩山育有四女一子,儿子是最小的,自然两口子都十分宝贝。加上几个jiejie都嫁的不错,jiejie们也十分娇惯。渐渐的,一个好好的孩子就被惯成了京城有名的纨绔。 一些官面上的人多多少少会给周岩山几分薄面,不是官面上的人有招惹不起这样的小衙内。 最让卢久刚感到无语的便是,这个小舅子十分聪明,什么人能够招惹,什么人不能够招惹,小子门清。 所以他在外面臭名昭著,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上门找他的麻烦。 倒是有几次苦主因为自家闺女被糟蹋了曾经去过侯府,可惜周岩山那性子实在太护短,最后闹得对方家破人亡才收场。 卢久刚有野心,可不代表他没有良心。 是以,他对自己的小舅子十分不满。 老泰山如日中天,他自然不可能主动找老泰山告状。可现在老泰山跟他一样,都是丧家之犬,他才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周岩山怒了,指着卢久刚骂道:“你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才有今天的,我儿子再不成气候,也是你的小舅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卢久刚叹了口气:“不瞒泰山大人,我那小舅子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不过,有些话早就想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反正过不了几天,咱们就要同赴黄泉,这些话也就不怕跟泰山大人如实说了。 京城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在背地里诅咒您老断子绝孙的,京城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是被你家那位公子哥的糟蹋了的。 要是那些女子还活着,她们腹中的孩子只怕都能让你一天忙到晚。 可惜,我那小舅子心狠手辣,没有让您的孙子出世。 久刚也不是埋汰他,而是想在临死前说一说而已。 咱们之所以走上这条路,跟我小舅子关系可不浅。他之所以被文轩号的人抓着揍了一顿狠的,是因为他在文轩号公然调戏良家妇女。而这个良家妇女,却是定边侯张文轩的大房夫人。 所以文轩号的人没有给你这个侯爷面子,你怀恨在心,所以万安找上门来的时候,你才没有考虑就直接答应。” 周岩山面色惨白,口中喃喃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不早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