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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理和何棠终什么都没有做。 夜里,何棠睡秦理身边,问:“你病会遗传?” “概率很小,但我不敢说一点都没有。”秦理回答,“不管如何,吃这么多药,总归对小孩子不好。” “你会一直吃药吗?” “嗯,需要持续地吃,即使不发作了也不能停药,终要医生来决定。” “要一年、两年那么久?” “……”秦理默了一会儿,答,“也许还会久。” 何棠呆了一下,点头说:“哦,好吧。” 她抿住了嘴唇,把脑袋靠秦理胸前。思索了一会儿后,说,“没事,咱们晚两年再要孩子也没关系,只要你好好就行了。” 秦理没有回答,只是伸展左臂紧紧地拥住了她。 几天后,何棠听了秦理吩咐去了药房,红着脸买回了一盒避孕套。 ****** 炎炎八月,天气燥闷得令人窒息。因为秦理健康问题,秦勉接过了大部分工作,让秦理有多时间休养身体。 何棠也暂时停止了上班,留家里陪伴、照顾秦理。 令何棠惊讶是,梁希晨意外去世并没有过多地打击到秦理。原本,她以为秦理会因此自责愧疚好一阵子,但事实是,他身体和精神状况都渐渐地好了起来,作息也逐渐正常,平时还常与大家开开玩笑,何棠看来,秦理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模样。 梁希晨打击、定时炸弹般癫痫病症,好像对他没有太多影响。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何棠百思不得其解。 趁着没有去工作,何棠和秦理有多时间准备他们婚礼。 婚礼喜宴定了d市市郊一家五星级酒店,这里依山傍水,环境格外优美,酒店深处还有一大片私密草坪,可以隔绝外人,用来举行白天婚礼仪式。 秦理带着何棠去到了那里,何棠推着他草坪上慢慢地走,秦理一边指点着周围,一边和何棠说着他设想。 “那里是一道鲜花拱门,你穿着婚纱,从那里被你爸爸带入场,经过这条长长铺满花瓣白色地毯,来到我身边。” “这边是舞台,是鲜花、白纱海洋,我们将这里被证婚。现场小乐队为我们伴奏,四周全是祝福亲朋好友。” “那边是装食物长桌,只是一些点心饮品,毕竟晚上还有喜宴。年轻人可以草坪上跳舞,小孩子也可以周围玩,这里虽然是露天,但是酒店方保证可以保护我们**。” “我相信那一天天气一定很好,天会特别特别得蓝,我觉得这个草坪上举行婚礼会很棒,你觉得呢?” 何棠脸上一直挂着笑,点头说:“我也这么觉得。” “只是……”秦理扭过身子拉住何棠手,何棠停下脚步,绕过轮椅走到了他面前,很自然地蹲了下来。 他们就停这碧绿草坪中间,四周一个人都没有,秦理眼睛带笑地看着何棠,说,“郎要亲吻娘时候,需要你配合我了,你说是弯腰好呢,还是蹲下来好呢?” “不知道啊,你说呢?”何棠笑嘻嘻地问。 秦理也笑:“不如,我们练习一下吧。” 何棠羞红了脸,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秦理清一清嗓子,说:“现,郎秦理先生可以亲吻娘何棠小姐了。” 何棠依旧蹲他面前,她挺直上身,仰着脸,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就感觉到他手掌抚上了她脸颊,继而,一抹温润唇覆了她唇上。 秦理浅浅地吸吮着她唇,好一会儿才松开。 何棠重睁开眼睛,只看到面前男人笑得眉眼弯弯,眼里是毫不掩饰深情缱绻。 夏日夕阳如火般燃烧着,金色暮光披他肩上,他此时笑容就像一道浓烈符号,深深地印了何棠脑海里。 ****** 八月中旬,齐飞飞收到了d市一所三本院校英语专业录取通知书,她来到锦宏国际,献宝似拿给秦勉、秦理和何棠看。 齐飞飞正放暑假,没有了课业负担,她时常会往锦宏国际跑,有时候能从早上一直待到晚上,秦勉上班,没有工夫陪她她也不乎,一个人去十一楼玩游艺机、去小影厅看电影,或者去十三楼享受精油spa、蒸蒸桑拿,什么都不想玩时候,她就去秦勉房间里玩电脑、看电视,累了就赖他大床上睡一会儿。 秦勉下班都挺晚,何棠和秦理会喊齐飞飞一起吃晚饭,她总是不答应,笑嘻嘻地说要等秦勉回来一起吃。 好不容易等到秦勉下班,齐飞飞与他一起吃完饭,秦勉就提出送她回家了。 齐飞飞很不乐意,有时候就赖着不走,说秦勉套房那么大,还有空着客房,其实她可以搬过来住几天。 秦勉毫不客气地说:“不行。” 这一天,齐飞飞又一次来锦宏国际玩,她突然想要游泳。 一个人游泳会很无聊,秦勉又工作中,齐飞飞就去找了何棠。 何棠有些抗拒,秦理说:“你上次不是和我一起游过了么,就去陪飞飞玩一下,如果觉得不舒服就上岸坐坐。” 何棠小声问:“你不能陪我一起去么?” 秦理一怔,摇头说:“我腿和右手不好看,飞飞看到了会害怕。” 那么热天,秦理出门都不穿短袖,不用提短裤了。他只自己房里或是和那些小孩子泳池玩时才会穿短袖t恤和沙滩裤。何棠明白,他是不希望自己萎缩右臂给别人带来困扰。 见秦理都发了话,何棠点了点头,大着胆子陪齐飞飞去了泳池。 齐飞飞游泳不错,何棠却没有多大兴趣,因此大部分时间都是齐飞飞一个人池子里游,何棠只是池边坐着。 半小时后,齐飞飞觉得无趣,穿着泳装披着浴巾去蒸桑拿了。 何棠一个人躺泳池边躺椅上晒着日光浴闭目养神。这时,一阵电动轮椅运行声传来,何棠扭头一看,只见秦理换了一身全身包住深色泳装,坐着轮椅到了她身边。 他脖子上挂着泳镜,腿上搁着浴巾。何棠立刻就笑了起来,秦理也是笑得灿烂,扬起左臂展示了一下他长及手腕、脚踝泳衣,说:“怎么样?我都忘了我有这先进装备了。” “很棒。”何棠走到他面前,说,“我帮你下水,好吗?” 秦理点点头,何棠还记得关敬帮秦理下水时步骤,秦理轮椅停入水处边上,何棠架着他腋下将他提抱到了地上,然后再小心地将他挪动到池水中。 大半身体入了水,秦理立刻变得灵活了一些。他水中翻了一个身,向着何棠笑道:“糖糖,下来。” 何棠也从入水处下了水,她穿一身天蓝色连体泳裙,游水中身姿灵敏,皮肤滑溜溜,被秦理取笑说是像一头海豚。 秦理游得很慢,何棠也就绕他身边陪着他玩,游个十来米,秦理会停下来休息一下,他左臂趴着浮标,连着下巴也搁上面,扭过头来朝何棠笑。 何棠游到他身边,轻轻地拥住了他腰。 他们池水中旁若无人地接吻,害得刚从桑拿房走出来齐飞飞羞得捂住了眼睛。 齐飞飞不打扰他们鸳鸯戏水,去洗澡换衣服了,秦理和何棠又水中玩了一会儿。 现何棠心境平静了许多,池水里不会再惊慌害怕了。她把多心思放秦理身上,心地护着他安全。 可是何棠没有想到,游着泳秦理应该担心,并不是肢体瘫痪他会溺水,而是——游泳时,他很容易癫痫发作。
当秦理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他后意识就是狠狠地掐了一下何棠肩膀,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已经陷入了昏迷。 他身体猛烈地抽搐起来,身边掀起阵阵水花,何棠第二次看到他翻起白眼和口鼻处不断溢出白沫,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她从未如此恐惧。上一次秦理发作时他们是医院,何棠知道秦理会被医生救到,可是这一次他们却是单独这空旷泳池,而且还是水里!何棠唯有拼全力抱住秦理身体,不让他下沉,并且让他脑袋搁浮标上露出口鼻,保持呼吸。 她扯掉了他泳镜,甚至没有多余手再去让他咬,只能祈求老天不要让他咬到舌。 她扭着头朝着衣室门大声地喊,声音颤抖而绝望:“飞飞!!飞飞!!能听得见吗?!齐飞飞——” 齐飞飞哼着小曲儿走出衣室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她慌得丢下了手里所有东西,撒开长腿下楼去找秦勉了。 看着她背影,何棠微微放了心,她已经很累了,脑袋有些缺氧,视线都开始模糊,秦理身体毫无知觉还不停地抽动,她完全靠着一口气把他1来斤身体提抱水面上。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坚持,再坚持,不能让他沉下去,一定不能让他沉下去! 秦勉和关敬、马佑杰一起冲了过来,三个男人脱了鞋子就直接跳进了水里,合力将秦理救上了岸。 关敬又回头来拉何棠,她几乎累得虚脱,上岸后就瘫坐了地上。齐飞飞跑到她身边,将一块浴巾披到了她肩上。 秦勉手脚麻利地将浴巾垫秦理头下,和关敬一起轻护住他身体,防止他痉挛过大而肢体损伤。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秦理渐渐恢复了平静。 马佑杰已经打了1,等待过程中,关敬拉开了秦理连体泳衣拉链,能让他顺畅地呼吸,又拿来几块大浴巾盖了秦理身上,秦勉则重重地喘着气,扒了扒自己头发。 然后他回过头来,怒不可遏地对着何棠吼道:“你怎么搞?!你是他妻子!难道一点功课都没有做吗?!癫痫病人是绝对不可以游泳!!如果刚才不是飞飞,秦理有可能会死!会死你明不明白?!” 所有人都愣住了,何棠睁大眼睛望着秦勉,嘴唇抖动,面如纸灰。 ****** 秦勉对何棠态度不好,何棠早有感觉,至于原因,她也是清楚。 秦理和何棠已经结婚大半年,秦勉是个男人,本不应该对何棠这么小气,可是,秦勉实难以摈弃初对她印象。 秦勉眼里,何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长相气质、性格家境、工作能力暂且不提,秦勉对何棠印象深一件事,就是圣诞夜。 何棠当着那么多人面拒绝秦理。 之后没几天,她因老家碰到困难而打电话向秦理求助。 秦理连夜赶去帮助她,她和她家人心安理得地收下了秦理几十万。 然后,她就答应和秦理交往了。 又因为叶奶奶病重,她很地答应和秦理结婚。 何棠家人很是极品,贪得无厌又喜怒无常,她还有一个心理有问题哥哥,喜宴那天想要蓄意伤害秦理! 有很多事,叶惠琴和秦树是不知情,秦勉也无意去嚼舌根,只是他真想不明白秦理到底看上了何棠哪一点。 总之,他看来,何棠和秦理根本就不般配。 如果他们一直好好也就算了,秦勉不能容忍是,秦理会因为何棠而遇到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