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节

    第二章第十节走上前台（七）

    曹cao他们二十余人赶回河内联军老营，已是夜色朦胧，繁星棋布；满月过去后的月亮迟迟不肯出来，也许是不忍看着反抗权jian的勇士们失意归来，不好意思羞臊了他们。

    袁绍没有亲自出来迎接，只是派了谋士许攸、大将文丑、张郃（he)前来致意，说是‘本来中午就等你们，一直没等到。盟主偶感风寒，说是明天中午亲自设宴，为曹司马压惊。’夏侯惇一听这话，顿时一肚子气，几乎发火；当着曹cao面不敢发泄，只是扭了下头，鼻子里哼了一声。

    曹cao不苟言笑地对许攸他们说；“我们带回一些牛羊鸡鸭和熟食，数量不多，也想分一半送给盟主，烦请三位随夏侯去拿。夏侯渊偷偷踢了兄弟一脚，陪着走了。

    有人说‘文人相轻’；武将‘不相轻’？只是见面就想重重地比比武。譬如后来蜀国晋升五虎上将，关羽排名第一了，还要和第五名的马超比武，又蔑视黄忠行伍出身，说什么‘誓不与老卒为伍’。现在夏侯弟兄跟文丑、张郃也是这样，越是听说对方厉害，越是不服气，早就想下场子或者上台子，比划比划。听说曹军吃了败仗，袁绍营里好几个将军止不住冷笑；曹营里将军们大骂：“有种你们来呀？干嘛都当缩头乌龟呢？！”不过，‘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张郃忙说‘谢过孟德司马’。

    许攸说，‘雋乂（jun4yi4)、元耕，二位先携物回吧，盟主还有话让我转告曹司马呢！’。雋乂是张郃的字，元耕是文丑的字。

    其实，许攸是自己有话要跟曹cao唠唠嗑儿，哪关袁绍什么事？

    许攸，字子远，南阳人。早在太学读书时就跟曹cao、袁绍交好。刚入学时，都是稚气未脱的小毛孩，时不时弄点惹事生非的小动静。袁、曹偷媳妇儿那回事，大家还都记得吧？还有一回是三人做案。

    有一天傍晚下了课，曹cao说：“二位！———常言说‘天上龙rou，地下鹅rou’，想不想弄点儿鹅rou尝尝？”

    要说斗心眼，袁绍、许攸加起来也不是曹cao的对手，这次，那俩小子又叫阿瞒给绕进去了，华北民间是有一句话，叫做‘天上龙rou，地下驴rou’，哪是什么鹅rou啊？听着合辙押韵，就当是真事，毫不打奔儿地说，‘鹅rou？当然好吃！你家送来了？’阿瞒挤挤眼、笑着说：“要享口福，自己动手。五里铺大水塘那儿，李老伯家喂了几十只鸭子和鹅，咱们去逮一只，野地里烧烧，不就得了？我早备好了青盐，早就擀成面儿了！”

    阿瞒准备了米袋子，里面还有一把稻米，交给袁绍，撒稻米当诱饵，空米袋子套脑袋，成功捕获一只大鹅，闷在袋子里憋死；又把腰带上那把锋快的刀子交给许攸，叫他动手杀鹅；谁知许攸窝囊，就是不敢动手，曹cao劈手夺过刀来，咔嚓一下，那只大鸟脑袋落地；去荷塘里摘了一捆荷叶，交给袁绍、许攸，说：“拔毛、开膛、撒盐、糊泥巴，点火烧，保你香喷喷，吃过了还想吃，一辈子忘不掉。”然后的阿瞒，就是坐在大石头上，双手绷着后脑勺，足下点着小曲儿节拍，看着两个副手忙活。等到rou香飘散三人吃了一顿‘叫花鹅’。

    第二天，老师卢植把三人喊到里屋，三人一齐伸出左手（右手留着写字的），每人十下竹板伺候。勒令每人出十倍的价钱，赔偿李老伯；卢植还亲自出面，带着三个不争气的弟子去向李老伯道歉。卢植说：“教不严，师之过。卢植向您老赔罪了。”李老伯、李伯母，都感动得热泪盈眶，颤抖着、嗫嚅着、忙不迭地说：“卢大人，卢大人，快，快别这样，这，这怎么敢当啊……，折煞老儿了！”

    这件事，三人大概都不会忘记，但到他们叱咤风云以后，个人的体会和认识，只怕各不相同了！

    参加工作以后，就不能偷鸡摸狗了，要开始干大事。

    许攸等人鼓动冀州刺史王芬，打算废掉汉灵帝，拥立合肥侯，为此特去拉拢曹cao入伙；曹cao判断此计不可行，拒绝参加，也劝他们罢手放弃，后来果然失败，王芬自杀；许攸跑到袁绍家里躲藏。

    董卓进京，混乱朝纲，大杀朝臣。曹cao、袁术往南跑了；许攸跟着袁绍往北跑了。

    后来，袁绍越干越大，许攸基本是死心塌地保袁绍的，可惜此人德才不相配，最后终于落了个悲剧下场。

    要论谋士之才干，许攸可列中偏上；但若论人品，那就是中下等。它的主要毛病就是一个‘贪’，其次是狂。究其原因，可能是家庭的缘故。

    正史、野史均无许攸的传记，别人的传记里提到他次数倒是不少，可也从没介绍他的家世，可见他不是官宦世家，祖上没出过什么名人，不论忒好的和忒坏的。但是能到太学读书，似乎也不是赤贫百姓，极可能是小土豪者流，家里人口还很多，一大家子，三亲四故，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奔他来。为了拉扯这一大家子，他很爱财，来者不拒。后来袁绍、曹cao二雄争天下，‘官渡之战’大打出手，许攸随袁绍去了前线，他的家人贪财枉法，被后方当政的另两位谋士郭图、审配严肃处理，可能全家被杀死不老少，郭、审二人呈文报告给前线的老板袁绍，许攸自是百口莫辩。无奈叛袁投曹，到了曹营，狂妄自大，可能还是想多敲竹杠，终于被众将怒杀断命。

    后话不提，还说当下。

    见到张郃、文丑走远，曹cao把一块二两的小金锭塞到许攸袖筒里，许攸作了个揖，顺便把金锭往深处又塞了塞，又往曹cao跟前凑了凑，说出好些军事情报。

    原来，袁绍也不是故意怠慢曹cao，而确实是家有窝心的事。就是头几天，董卓把皇帝和众大臣弄到长安去了，紧接着就是大杀自己不满的大臣，其中，袁绍的叔叔袁隗（wei3）、同父异母哥哥袁基等五十多口子全杀了。

    当时，‘三公、九卿’乃是朝廷里最高阶的大臣，袁隗任过太尉，现在是太傅，就是三公之一，袁基时任太仆卿，正是六卿之一，居然全给咔嚓了，甚至不顾袁绍、袁术领兵在外，身居封疆大吏；可见老董就是个嗜杀成性的军阀，根本称不上政治家名号，跟这种人打交道，只能靠军事实力，靠拳头、靠刀枪，不必讲理，讲也无用。与虎谋皮，那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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