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道馆里，馆长加上一个教练一个助教，也就三个人。【】 这会儿刚开业，报名的人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小孩子。 阿火填了报名表，莫桑去交了钱。关于交费这件事，阿火本想跟奶奶商量一下，但是莫桑说学费由她来出。 一向都是莫桑说了算，阿火也就不再坚持。她们之间的感情深如家人，阿火能安心用莫桑的钱，也能为了她不顾一切。 莫桑是个普通的高中生，不过她存有一笔不小的资金。几年前股市有一次不小的波动，动静大到可谓是震惊中外。莫桑凭着前世的记忆，在这次动乱中捞了一笔。 她没有下狠手，毕竟觉得钱这种东西，不可看得太重。何况还是轻易就得到的情况下，太过分就要逆天了。 至于为什么要捞这一笔，她的考虑还是在阿火。奶奶年纪大了，加上心脏不好，若是有个万一……莫桑想，她至少要让奶奶住得起医院，用得了好的药。 莫桑没有看错，阿火真的有学跆拳道的天赋。 她的悟性和进步之神速让教练感到讶异，遇到了好苗子，馆长很高兴。加上后来学员的不断增多，就免了学费让她在馆里当助教。 有一次莫桑去等她下课，碰上助教在跟阿火在打实战，她就倚在门口看。 助教是个女生，听说是馆长的女儿，实战经验很丰富，也不手软。阿火毕竟是新手，硬生生的挨了好几下，找不到攻击的时机。 休息的时候，莫桑递过场边的水杯给她，然后在她身边耳语几句。 第二场还是助教占上风。但大家都明显看得出，阿火的防守变得很灵敏，甚至偶尔能找到机会反击，她似乎看穿了助教的攻击模式。 “你也懂跆拳道？” 莫桑别过头，不知什么时候馆长站在了她身后。显然刚才是看到了她们的举动，加上阿火的变化就能知道原由。 这个大叔魁梧健壮但很平易近人，几次简单的接触下来，莫桑看得出他对跆拳道的热爱。 只要为之付出过汗水和真心的人，这辈子都割舍不了跆拳道。 她看向阿火跳动时随之摇摆的腰带，微微一笑：“算不上懂，但很喜欢。” 当年和一群热血的人一起训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汗水洒在红蓝色的道垫上，身体疲惫，心里却充满了力量。 莫桑是那群人里练得最疯的了吧，那时候带她的教练说，“莫桑有天分肯努力，就是野了点。” 野了点，不听话。跆拳道的十二字精神，礼义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她礼不够，不能忍，就只懂最后四个字。 “敢不敢跟我女儿打一场？”馆长特意用了“敢”而不是“想”，他潜意识里告诉他，这个女孩需要一点激将法。 果然，莫桑眯起了眼睛，笑道：“没办法啊……我拒绝邀请，但是挑战啊，我可不会逃避的。” …… 回去的时候，阿火一路都保持略兴奋的状态。 “阿桑，阿桑……” 莫桑转头看她，看见她眼里闪着光，满是激动。 她也弯着嘴角，不过也微微担心，刚才是出手太重了吗……一踩上道垫穿上护具，她身上每一个细胞都亢奋了起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练习，好不容易有了对手，也想知道自己退步还是进步了。 不过显然，她宝刀未老啊…… “阿桑，你为什么不亲自教我？”稍微平复了心情之后，阿火问出心中疑惑。 “嗯，你在道馆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何况我也不能一直在身边教你。”莫桑有自己的考虑，训练要坚持，技术跟学习一样，不进则退。 “那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馆长的……”阿火只说到一半。想起临走时，馆长对莫桑发出了邀请，希望她能加入他们道馆。 很遗憾，莫桑同学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帅气地拒绝了邀请。 “那里没有能让我进步的力量，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莫桑说。 突然间，她很怀念以前那群人。 不，不是突然间，是一直。 然而，这世难再相会了。 莫桑陷入回忆中的时候，一声口哨声让她回过神来。 路边七七八八坐在机车上的男生女生们正看着这边，有的手里夹着烟，其中一人刚才流里流气的冲她们吹了一声口哨。 随即那人的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莫桑就是在这时候看到了安然。 许久不见，他除了高一些之外，还多了一丝痞子气息。 一起混的这群人多半是学生，真正的流氓没有这么规矩。 安然走过来打招呼，跟阿火点了点头，然后看那人：“莫桑。” “好久不见，安然。” 安然心里有些苦涩，看来她昨晚并未注意到他。 莫桑今天穿着一件奶白色的毛衣，配了一件浅色牛仔裤，她皮肤白皙，这么一穿看上去格外的清纯。不认识的人看过去，俨然一副乖乖女生的样子，怪不得会惹人“勾搭”。 不过看人，还是要看眼睛啊。 莫桑的眼睛，一秒钟白兔转换成狼。 安然指着身后的群人解释，“都是高中生，不是流氓的，你别误会。” 莫桑笑笑，看他拿烟的手，“变化不小，都学会抽烟了。” “呃，没……无聊嘛。”像是烫手般丢掉，他讪讪的挠挠头。 莫桑看见那群人的女生里，也有抽烟的，只是动作生疏，想必才沾上不久。 “女生还是不要抽烟比较好。”她说。 安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哦，没事。她们……你跟她们不一样。” 莫桑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说：“没什么不一样的。” 安然愣了愣，看她们都走远了，微张的嘴也没说一个字。 晚上莫桑和唐大少爷聊天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 她问，“唐辰轩，你讨厌抽烟的女生吗？” 莫桑也不再喊学长了，她受某人影响，也觉得连名带姓的叫更有味道。 “抽烟吗？”那边停顿了一下，随即悠悠道：“我觉得你可能又要打破我的原则了。” 她一怔，想明白时才笑出来。 他那样的人，肯定是会介意的吧。 但是他说，是她的话就没关系…… 莫桑眼睛都笑弯了，啊，完蛋了。 “抽烟喝酒打架的话，都不讨厌吗？” “主体是你的话，我好像没有选择的余地。”唐大少爷拐弯抹角的说着甜言蜜语。 “原来你都这么喜欢我了啊。”莫桑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吃惊，和语调里无法控制的笑意。 “用原来这个词，看来我之前表现得不够明显。” “为……”她差点就脱口而出想要问，为什么。 后来又忍住了，她有些害怕，如果能说得清清楚楚的，也不算真的喜欢吧。 可是唐大少爷还是立刻感觉到了，俩人间有种莫名的默契。 “莫桑。”他叫她。 “嗯？” 莫桑趴在窗台，夜空的星星一闪一闪，耳边是他轻缓温和的声音。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