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莫桑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昏暗的光线让她一下反应不过来。 风吹得窗帘轻轻摆动，一两点光线漏进来。 好像是白天呢。 昏昏沉沉的脑袋，莫桑无力去思考，从床上坐起来。 然而看见自己搭在被子上的手，小了许多。 莫桑被吓了一大跳，一低头，发丝从肩上滑落下来，碰到鼻子上。 长头发？……可是她明明是短头发啊。 怎么回事？ 环视四周，莫桑又心一惊，这里……是她房间？ 可是，这个布置，是她在老房子的房间。 而早在高中的时候，她家就搬家了，老房子租给了别人。 她极力平复心中的震惊，小心翼翼从床上下来，走到书桌前。深深吸了口气，她拿起镜子。 下一秒又颤抖地差点把镜子摔了。 镜子里那张稚嫩的脸！ 熟悉，又那么陌生。 这时，门开了。 “桑桑？” 来人把灯打开，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而莫桑也清楚地看到门口那个年轻的女人。 “你起来了？来，mama看头还烫不烫。” 莫mama走过来，把手放在莫桑的额头上试温度。 “mama……” “烧好像退了，看来明天就可以回学校了。” 莫mama放下手，看见莫桑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笑道：“怎么了？烧糊涂了？还是不想回学校？你们班主任打电话来了，你也快期终考试了，早点回学校复习也好。” “mama，”莫桑突然拽着mama的手，“你捏我一下。” “怎么了这是？”莫mama又紧张地看看，“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意思到自己的失态，莫桑也渐渐冷静下来。 她轻声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傻瓜。” 莫mama将莫桑拉出房间，“吃完饭跟你爸出去走走散散步，明天要是没什么问题了就回学校上课吧。” “别整天想东想西的，你才多大啊。” “不对……你也快进入青春期了呢。” “我给你做几个好菜补补，把身体养好了才能好好学习好。” “初中特别关键，我听说功课也不太容易，你要加把劲啊……” …… “莫桑，有人找。”门口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接着传来走廊里嬉笑打闹声。 莫桑从习题中抬起头，被好友轻推了一把。 “哎，那不就是前阵子老来班里找阿桑的男生吗？” “听说是4班的。” “哎哎，看过来了。哈哈哈，他怎么跑了，不会是真的暗恋阿桑吧？” 莫桑看过去，只看见一个匆匆跑开的背影。 然后是班上一个男生走过来。 “莫桑，4班有个男生给你的。”说着递过来一封信。 “……”莫桑沉默地接过信，并未说什么。 “阿桑，快打开看看！真是情书呀？” “你生病回家那几天，他天天过来在窗口望着，原来是找你的啊！” 然后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莫桑把信放进抽屉里，笑着说道：“快上课了，你们几个英语作业写了吗？下节课老师就要收了。” “哎哟我去，我真给忘了！” “阿桑你写了吗？借我抄借我抄！” “哎，你抄完给我！” 莫桑把作业一递，众人就散了。但走前也不忘有人提醒。“放学了告诉我们信里写什么啊！” 她装作受不了的摆摆手，接着又开始低头写题。 “阿桑……”同桌叫她。 “嗯？” “你真的不看信啊？” “陈同学，早恋是不对的，我们应该将其扼杀在摇篮中。”莫桑瞥了她一眼，正色道。 “哇，你怎么这么理智啊！我都快不认识你了。”陈雪眨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看她，然后小声问道：“阿桑，你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啊？我怎么觉得你这次生病回来像变了个人，嗯……没有以前活泼好动了。完蛋了，你肯定烧坏脑子了！” 虽然是玩笑的语气，但其实她真是觉得莫桑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以前莫桑特别闹腾，一下课就跑来跑去的。而且莫桑成绩好但完全是好玩的性子，哪像现在会下课写习题。感觉她性子冷淡了许多，对很多事都不感兴趣了。可是，她对同学对朋友这方面也不冷淡啊，感觉变得比较理智比较会包容人了。 “陈雪！”莫桑严肃地转过头来看她。 “啊？”陈雪愣了愣。 “我看你是皮痒了！”莫桑没忍住笑了，伸手去挠她的腰。 “哈哈哈，别闹了，啊哈哈哈……我错了！哈哈哈哈……” 两人闹做一团，上课铃声也伴着她们的嬉闹声响起。 下晚自习。 “阿桑！”好友在教室门口叫她，“你走不走啊？” “等会儿我爸来接我，你先走吧。” 莫桑念的中学那时候还不是全寄宿制，因为是小县城，学生一部分是城里人，一部分是乡下孩子。乡下孩子是肯定要住校的，而学校的宿舍不够，所以城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外宿生。后来学校多盖了几栋宿舍楼，这才改为全寄宿制。 上晚自习的时候，学校考虑到时间太晚学生回家不便，就规定外宿生上两节晚自习就可放学，而内宿生要在教室多自习半个小时。 莫桑生病初愈，入冬了夜间气温低，莫爸爸怕莫桑骑自行车吹了冷风又病了，这几日就约好来接她。 莫桑整理好桌面，想去校门口等爸爸。突然觉得渴了，就翻抽屉找热水卡去打水。 然后摸到那封信。 她顿了顿，还是放回收好，没有打开来看。 走到打水的地方，前面有人打着水，莫桑就在后面排队。 “那个……莫桑……” 身后有人碰了碰她，一回头，一张白皙稚气的脸蛋。 男孩脸上带着少许红晕，大大的眼睛眨着，却不敢直视她，还没经过变声的声音有点细。 “你看过信了吗？你怎么不回复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