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言情小说 - 下堂妇在线阅读 - 章一百六十一 共枕席

章一百六十一 共枕席

    江承枫回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我去那里睡。”沈之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摆着一张矮榻,从前她总是倚在上面看书,但那毕竟不是床,不够宽敞,他八尺有余的大个儿,躺在上面肯定不舒服。“你太高了,那里睡不下,而且容易着凉,我的床很大,够两个人睡。”她松开他的衣袖,低下头,一只手揪扯着自己的衣角,明显有点不好意思,白皙的小脸染上了一层娇羞的红晕,声音低的仿若只是在说给她自己听一样。不过江承枫却听得很清楚,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哪里还舍得拒绝,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那好吧。”他愉悦地弯了弯唇角,放下棉被,蹲下.身,在沈之悦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很自然地替她脱掉了脚上的绣鞋,她的脸不由又红了起来。“不是说困了吗?快点躺下睡觉。”他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宠溺。“嗯。”沈之悦往床内侧挪了挪,空了很大的位置给他。江承枫躺下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娇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很冷吗?”他蹙眉问道,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嗯。”沈之悦点了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把头埋进了他怀里,然而身体却抖的更厉害了。江承枫哑然失笑,这丫头明明就紧张的要死,还非要留他在这里睡,这是对她自身的魅力太没信心呢,还是对他的定力太有信心呢?他可不是柳下惠,佳人在怀,怎能不动心思?她这分明是在惹火烧身。“之悦……”许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又开口道,“我还是去榻上睡吧。”他原本低沉磁性的声音因为隐忍而变得沙哑,揽着她的胳膊也变得僵硬起来。“你可以碰我的。”沈之悦在他怀里喃喃道。这句话一出口,她的脸仿若烧起来了一样,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好在此刻是深夜,屋子里漆黑一片,不然被他看到,铁定是要笑她的。“之悦……”他低头看了下怀里的她,她的主动让他很意外,但再一细想,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怕是今晚所有的反常皆是为了还他的人情吧,这不是他想要的。“你爱上我了吗?”他很直白地问道。沈之悦心里一怔,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正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那么深邃明亮,即使在黑夜中也让人无法忽视。“我不知道。”她无奈地摇头,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她不敢撒谎,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若不爱,她却贪恋他给予的温暖,一向我行我素,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她,却开始憎恶自己不堪的过去,也无比后悔把自己折腾出了一身的病痛,更重要的是,她根本舍不得铁了心地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可若说爱,她又分不清这是出自于本能,还是受了纳兰馨月的影响,还有就是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已经嫁过人,生过孩子,又没有未来的她,怎么还有资格去爱别人呢?“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的。”见她这么纠结,江承枫不忍心再为难她,她与那个男人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放下的,她现在恨他有多深,那便证明她曾经爱他有多深,不过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她彻底敞开心扉的那一天,才是他们真正的开始。“江大哥……”沈之悦还想说什么,却被他重新拥进怀里,“快点睡吧,很晚了,明天早点起,乖乖去医院做个检查,然后再回家好不好?”“好。”他有意岔开这个话题,沈之悦便也识趣地闭了嘴,他的执着她早已见识过,而且他那么骄傲,是不会要一个心不完全在他身上的女人的,她今晚的主动根本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是她做错了。早上沈之悦是在江承枫怀里醒来的,原本以为会彻夜失眠的她,不想却一觉到天明,从未有过的好眠,但这却苦了江承枫,为了不打扰到她的好觉,他一整夜都没有翻身,就算是早早的醒来,也没舍得抽掉被她枕得已经麻木的胳膊,就只是静静地欣赏着她如婴儿般恬静的睡颜。“醒了?”他轻点她的额头,用和煦的笑容掩饰了疲倦。“嗯。”沈之悦缓缓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脸上还带着初醒时的怔愣迷茫,那娇憨的模样真是难得一见,让江承枫看得入了迷。他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麻木酸疼的臂膀,翻身下床,轻拍了下手掌,虹荞便应声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洗漱用具。江承枫自行走去屏风后面换了衣服出来,见沈之悦还是呆呆地坐在床上不动,便走去床边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沈之悦晃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俊朗的面容,只觉这样宁静的早晨温馨而美好,真的很像一家人,可这样幸福美好的日子真的属于她吗?“没什么,我这就起来。”她敛了敛心神,淡淡地道。“那我去外面等你,顺便跟之望打声招呼,早饭咱们就不吃了,等做完检查,再带你去吃好吃的。”他轻抚了下她的小脑袋,见她点头,才起身出门。“小姐,今天想穿什么衣服呢?”虹荞边在衣柜里翻找,边问道,心里不由感叹,这沈家少爷还真是心细,这一柜子的衣服似乎都是照着小姐的喜好准备的,无论是款式,还是花色,竟都是小姐平素里最喜欢的。“随便。”沈之悦起身下床,自顾自地走到梳妆台前,对镜梳理着满头的青丝,心里却满是迷茫。“小姐好像有心事?”虹荞抱着一套浅蓝色的冬装旗袍走过来,无比笃定地说。沈之悦也不否认,“虹荞你说,如果明知道两个人不能相守到白头,那么是否要放任这段感情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