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八 陈怡然
“她功夫不错,但不够稳重。” 他此话一出,便听见那边抱着一大堆东西的关桐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显然是对这样的评价极不服气。 沈之悦忍俊不禁,“那还有虹荞呢?你可是夸过她心思细腻,聪明伶俐的。” 江承枫还想说什么,她却是扯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眼角眉梢都噙了笑意,“江大哥,我虽然身体不好,但脑子也不笨,我有分寸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见她如此乖巧温顺的像只小绵羊,江承枫忍不住隔着薄薄的面纱抚上她的脸颊,那动作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沈之悦只觉心尖仿若有电流划过一般,微微悸动,脸也不由红了起来,好在有面纱遮掩,否则她真是要尴尬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换了纳兰馨月的心脏之后,对于他的亲近,她非但不排斥,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有一点点的小期待,可这也让她十分的恐慌,她能感受到纳兰馨月是爱他的,爱到可以为他付出一切的那种,她怕自己会被体内的那颗心脏左右而变得越来越依赖他,那样她会分不清自己对他究竟是发自本能的喜欢,还是受纳兰馨月的意识支配而爱上了他。 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地弯了弯唇角,无论自己对他是哪种感情,都是不应该的,她配不上他,尤其是在听了秦冰的话之后,这样的想法就仿若是刀子深深地刻在了她心里一样,怎么都没办法抹去。 “怎么了?” 见她眼神迷茫。不知在想些什么,江承枫俯下脸。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似乎是想要透过她那双翦水秋瞳直看进她的心底一样。 “没事。”沈之悦晃过神来。冲他摇了摇头,“就是稍微有点累了。” 江承枫微微一笑,大手下移,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膀,搂着她朝屋子里走去。 到了她的寝居,关桐将她们采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桌上,江承枫目光淡淡地扫了过去,视线落在了最上面的几匹锦缎上,不解地问道:“锦绣庄前两天不是刚送来几匹上好的蜀锦。可是不喜欢?” “怎么会。”沈之悦急忙否认,“我天天闲在府里也没事,就想着给暖暖缝制几件小衣裳,那些蜀锦太名贵,我怕我手艺不精给糟蹋了岂不可惜。” “你还会制衣裳?”江承枫将她按坐在榻上,自己也顺势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两眼放光地看着她。 沈之悦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以前跟母亲学过。”小时候,他们一家人的衣服都是母亲亲手做的。从不假手他人,款式虽然不及城里师傅做的新颖时髦,但那一针一线都是母亲用心缝制的,穿在身上。感觉心里都是暖暖的。 她也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做几件衣裳,虽然那孩子还小,但母女连心。她总能感觉到她的心意的。 江承枫再次看了眼桌上的锦缎,其中有一匹是他最喜欢的月白色。让他突然有一种想要让她也为他做一件衣裳的冲动,可转念一想。这似乎又有些为难她,毕竟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她没有这个义务为他做这样的事。 见他突然沉默下来,沈之悦有点不自在,岔开话题道:“江大哥,我饿了。” 江承枫微一怔神,继而笑着抚她的发顶,“好,我这就让人准备晚饭。”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尽快处理好军务,早早地就赶回了府里,却不见了她的身形,好一番着急,就怕她还是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为了逃避而一走了之,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可不想再次失去她的消息。 这下见她出去了一趟,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他也就放心了。 吃罢了晚饭,他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江承枫便回了书房去忙自己的事了。 沈之悦沐浴之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轻轻划过脸颊上那道已经浅淡很多的疤痕。 脸上的伤疤可以祛除,可跟严忆珊的这笔账是不会就这么清算的,她会连着那女人欠纳兰馨月的那笔一并跟她讨回来的。 五日后,晋如霆从锦城回来,便被江城医院那个新来的年轻医生约到了茶楼谈事。
陈怡然将一个锦盒推到他面前,“这是安医生托我转交给你的东西,想让你给看看这里面的香薰片是有哪些香料配制而成的。” “她自己为何不来?”晋如霆打开那盒子,取了一片香薰出来,仔细嗅了下味气味,大致能猜出都含了什么成份,只是比例多少还得回去仔细检验一下,便也没急着回复她,只是他比较在意安琪最近对他的态度。 自从他娶了蒋兰,安琪便渐渐地开始疏远他,不久前甚至把他们晋家家庭医生的工作也辞了,现在更是对他避而不见,似乎是连朋友都不想跟他做了一样,让他心里好不郁闷。 陈怡然睨他一眼,轻啜了口茶水,慢悠悠说道:“晋夫人年纪小,嘴巴却是不饶人,我家表姐脸皮就是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跟您这蒋督军的乘龙快婿有什么瓜葛了。”不然惹得那刁蛮的蒋大小姐不高兴了。说不定哪天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消失在这个世上也说不一定,毕竟蒋家那是出了名的霸道目无王法,想让谁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她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兰儿或许有些任性,但心肠不坏,她前些日子还跟我说之前是误会了安琪,想要亲自上门道歉,把她给请回来的。” “千万别!”陈怡然放下茶盏,不悦道,“我想晋先生应该明白我表姐对你的心意,既然你无法回应她的感情,就请狠下心肠让她彻底断了对你的念想,不要再给她任何的希望,她已经为你蹉跎这么些年,请你放过她好吗?” 一句“放过她”让晋如霆整个人都愣住了,回想往事,陈怡然说得一点没错,是他一直在辜负安琪,他明知道她对他的感情,却始终无法回应,起初是因为之悦,现在却是为了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