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官上任

    村里的张会计说道：“毕竟投票这件事是违反规定的，所以要悄悄地进行，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啊。【】万一被其他地方的人检举揭发的话，那是要坐牢，甚至掉脑袋的哦。”

    大伙儿一听说要坐牢，会掉脑袋，就都吓得说不出话了。

    沉默了半响之后，周渊博，这个*村学历最高也最渊博的人终于说话了，他说：“这样吧，大家立个生死契约，表明态度，就说这事是全村所有人的主意，大家一起承担责任，要坐牢就坐牢，要杀要剐也要一起！”

    大家想了想，觉得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方晓月拿出了一页纸，在上面写道：

    今天，我们*村的全体村民在此立下重誓，同意采用无记名投票的方式选举村长，村长不再由上面的人来安排，如果事情败露，那么我们所有人一起承担责任，丢进河里淹死扔到火堆里烧死绑在树上吊死都无悔！

    大家都表示赞成，于是都签字并且按了红印。

    接着就进行无记名投票，大家把大礼堂的窗户关上，把窗帘拉上，把毛阿婆的嘴巴用透明胶给粘上，最后又把大礼堂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针孔摄像机之类的偷窥设备之后，才开始了投票。

    钱大头被选举出来当村长。

    虽然钱大头是个大老粗，但毕竟人缘很好，具有传统农村人的淳朴，并且没有任何的功利心，从不与别人发生争执，所以被选为村长也是实至名归。

    现在，*村的村长就是钱村长了。按照*村村规，第二天要进行就职演讲，但钱村长以前没有演讲经验，不知道讲什么，所以他立刻请周渊博给他写了一篇演讲稿。

    第二天上午天空下了一点小雨，算命的李小驼说今天不适宜举行就职典礼，但钱村长还是执意要举办。他站在台上，对着下面一大片花花绿绿的雨伞，打开演讲稿开始念到：

    “阳光明媚，春风劲吹，村上的乡亲开会，选出了大家的领队。我很荣幸当选为*村的第12任村长，大家请鼓掌！”

    趁着大家鼓掌的时候，药文明问方晓月：“现在已经是夏天了，而且今天明明下雨，为何钱村长还说‘阳光明媚，春风劲吹’呢？”

    方晓月想了想，说：“这好像是上一任村长的就职演讲稿。”

    钱村长继续念道：“我在今后3年任期内，一定努力工作，克克克克业业……”

    读到这里，钱村长眉头皱了一下，想必发现自己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估计他想这句话里有一个字重复出现了四次，说明一定很有文采。于是他又继续念到：“我会把*村视为自己的家”——接着他翻了一页纸，继续读道：“吗？会的，我一定会做到！一定会做好！”

    大家都朝钱村长的母亲看过去，钱老太太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边站一边鼓掌，她虽然掉了门牙，但还是尽量大声地喊道：“儿子，我挺你！”

    大家都跟着鼓掌，都觉得钱村长的演讲稿充满了人情味，看，堂堂大村长在就职演讲中深情地呼唤母亲，向母亲宣誓要做*村的好村长，真是太感人了，太打动人心了！

    于是，《*村村报》特约评论员在10分钟之内就写好了社论并印刷出来供*村村民人手一份。

    药文明拿来报纸一看，只见社论的标题是：跟着前村长在*中前进！

    药文明吓了一跳，前村长不都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们了吗？

    药文明继续往下看，只见社论的第一段是：

    1940年，时任英国首相的丘吉尔发表了就职演讲，他说道：我没有什么可以奉献，唯有热血、眼泪、辛劳和汗水。往事越百年。今天，我们的前村长发表了一篇更卓越、更著名、更优秀的演讲，前村长的演讲是那样的动人！因为丘吉尔只奉献了他的热血、眼泪、辛劳和汗水，而我们的前村长，却奉献了他的母亲！

    看完之后，药文明感觉有些想吐，但他还是拼命忍住了，因为这几天吃的都是昂贵的鸡rou，吐出来太浪费了。

    就这样，钱村长的就职演讲胜利结束了。结束了之后，有人想上台去和新的村长合张影，但是钱村长拒绝了，他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头都没回。

    下午，《*村村报》的报社社长、编辑和这位特约评论员就全部被解职了。晚上，新上任的报社社长召集全报社的人开会，谈了三点要求：

    一是要求大家对人生要豁达，不要想不开跟前村长走了；

    二是要求认真查字典，全面地、深刻地理解“奉献”一词的意思，绝不允许滥用词语；

    三是以后要多学习，少犯错误。

    钱村长走马上任了，*村似乎要发生新的变化。

    可是，就在大家还在猜测钱村长新官上任三把火会烧向何方的时候，一件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

    钱村长也得了怪病！和郝村长一样的怪病！而且看起来比郝村长还要严重！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虚弱，并且自己的头发、胡须、眼睫毛、眉毛、鼻毛以及全身其他地方的毛都在开始疯长，手指甲和脚趾甲也长势凶猛。起初钱村长每天修理一次，这还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但现在他必须一个小时修理一次，不然就会成为一只大猩猩。

    钱村长的病越来越严重，他感觉自己的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向外延伸，不断地膨胀，胀得他受不了。他有时候甚至想用刀把自己的身体切开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但他又没有勇气这么做。

    现在，钱村长虽然还是村长，但他已经被乡亲们当成了怪物，大家都不愿意再见到他了，大家都说自家很忙，说什么“芒种前后麦上场，男女老少昼夜忙”，忙得很！既然大家都很忙，那也就没有人再来向他汇报工作了，村里的大小事务都靠村民们商量着来办，钱村长已经无法再去掌控这个村子了。

    更确切地说，钱村长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去，更无法再看到关于未来的任何希望。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孤独之后是深深的恐惧。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钱村长在自家屋檐下上吊自杀了，他是用自己的5米长的头发将自己吊死的，而且还用头发在脖子上缠了好几圈，以保证自己一定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绝望的世界。

    在有人发现了钱村长的遗体后，全村子都感到了恐惧。大家连夜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对策。可是讨论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反而发现了更加可怕的问题——来参会的所有人都出现了跟钱村长相类似的疾病：有人变得越来越胖；有人的牙齿越来越长，而且拔了又长；有人每天身高都要长1厘米；还有个女的，全身开始莫名其妙地长肌rou。

    大家都变得沉默了，开始意识到这将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而且更可怕的是，大家找不到原因！

    难道是*村中了邪？恶魔缠身？猛鬼附体？

    大家最后决定，立刻请李小驼来超度亡灵，作法驱魅，斩妖除魔，逢凶化吉。

    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李小驼，有村民说，他亲眼看到李小驼已经连夜回了飞来石村，而且他走得很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

    乡亲们议论纷纷，难道这次*村的遭遇和李小驼有关？如果没有关系的话，他为何要连夜离开*村？

    毛阿婆一拍桌子道：“我早就看这个李小驼不对劲了，你看他走路那姿势，你看他说话那表情，你看他做事那神色，完全就不像是个好人，我当初跟你们讲了你们还不信，这下可好，中了他的计了！”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派村里的男青年立刻去飞来石村找李小驼，一定要找到他，如果他不配合，就把他抓回来，一定要让他回来把事情解释清楚。

    药文明和高林森作为村里的男青年，自然也要一起去。村里的改装拖拉机拿去修理了，所以大家只能走路过去。从*村到飞来石村不过只有十三里路，但因为是晚上，黑灯瞎火的，看不清路，大家都走得很慢。走了两个小时才到飞来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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