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舆论一边倒
驻京的外国记者消息要比中国记者灵通n有关于“银河号”涉嫌往伊朗运输禁运物资的报道播出不到一个半小时，便纷纷赶到国际会议中心，试图在第一时间采访正在这里协助申奥的章程。 无独有偶的是，会议中心一层正在布置新闻中心。 有新闻发布台，有300个座位，有给摄像和摄影预留的空间。为了让前来采访的中外记者第一时间发回消息，还特别设了一个通讯区。只要缴纳一定费用，就能够使用这里的国际国内长途电话、传真机、底片传真机，甚至bnb新闻网架设的卫星传输设备。 然而，这些都是为申奥准备的。 设立新闻中心，定期举行新闻发布会，接受国内外媒体的采访预约，都是“开放的bj盼奥运”的一种体现。无论“奥申委”还是“助申委”都没有义务和责任，回答记者们有关于nb电气的问题。 在章程的提议下，外交学院副院长、“奥申委”新闻宣传部副主任姜成和“助申委”新闻组副主管李宜萱这个香港资深媒体人闪亮登场，趁机举办起申奥工作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 “姜先生，我是abc记者罗宾-米歇尔，请问就美国政府刚对nb航运旗下‘银河号’货轮往伊朗运输联合国禁运物资的指控，bj申奥形象大使、‘助申委’理事章程先生持什么态度？他会不会像去年美国政府针对nb医疗涉嫌往中国输送禁运物资时一样，放下正在进行的申奥工作，赶赴美国处理。” 虽然是头一次开记者会，当经过新闻宣传部和新闻组的精心准备，秩序维持的非常好。在主持人的安排下，竞争对手派驻在bj紧盯着“奥申委”和“助申委”一举一动的澳大利亚广播公司记者，获得的第一个提问机会。 姜成今年五十多岁，在担任外交学院副院长前，曾先后担任过中国驻英国大使馆二秘、驻印度大使馆参赞。拥有丰富的外交经验。 他双手扶着发布台，侃侃而谈道：“据我所知，章先生早在前年就辞去了在nb电气的首席工程师职务。两个月前，更是将名下所有股份捐赠给了‘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可以说印度洋海域正在发生的一切。与章先生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想更多地了解这方面信息，我建议各位去国贸中心的nb电气中国代表处。相信常驻bj的nb电气公司副总裁，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姜副主任的话音刚落，一个英国记者就接过话筒问道：“我是《每日电讯报》记者詹姆斯-约翰，从美国国务院官员刚发布的消息看，nb电气旗下的香港nb远洋航运股份公司只是承运方，只负责将装有禁运物资的集装箱，从中国d连运送至伊朗，甚至不可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换言之，美国国务院官员真正指控的是贵国政府。请问姜先生。该事件对bj申奥会不会产生影响，bj奥申委又对此持什么态度？” 这个问题很尖锐，不过下楼前已经研究过该怎么作答。 姜成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对bj奥申委而言，刚刚发生的事情是意料之中。同时也是意料之外的。众所周知，自bj申奥以来，美国政府和国会采取了种种手段进行阻扰，一些国会议员甚至违背奥林匹克精神，向国会众议院提交了一部抵制bj申奥的法案。 我们有理由相信，美国国务院针对‘银河号’的无端指控，是其抵制bj申奥的一部分。对我们申奥工作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但是，不会影响到13亿中国人民对奥林匹克精神的追求、向往、支持和热情。” 陈书记和国家旅游局领导前脚刚走，中央就向“奥申委”定下了宣传口径，不能因此而引发国内反美情绪。因为一旦国内反美情绪高涨，中央就会陷入一个两难局面，甚至要求把美国政府的态度与美国人民的主流民意区分开。 姜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强烈不满”或“强烈愤慨”。对事件的评价轻描淡写，这让几十个国外各大媒体的记者倍感意外。 与此同时，刚上任的国家体委副主任陈正淮，正受有关部门领导委托，在第四会议厅的休息区里向章程打听nb电气准备怎么处理该事件。以及需要中央政府做些什么。 “……如果拒绝检查，人家就说，果然给我说中了吧，船上肯定有东西，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现在不是争一时义气的时候，让他们查，尽快让这件事过去，省得搞得沸沸扬扬，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 章程说得同样轻描淡写，但语气却带着几分无奈。 陈正淮何尝不感觉窝囊，可军力不济，国力不强，只能任由人家凌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上面也是这个意见，由公司妥协步总比由国家妥协好。” “妥协归妥协，但不能一味的妥协。” 章程看了一眼正播放楼下新闻发布会的电视，淡淡地说道：“从接手广都远洋航运公司到现在，吴总只做了两件事，一是申请加入各大国际航运组织，二是与香港各大航运公司总裁交朋友。接下来吴总和丹尼尔会把水搅浑，一方面请各大航运组织为nb航运给美国政府施压，一方面尽可能转移舆论。” 转移舆论陈正淮理解，无非是把国内外舆论由美国针对中国政府，引导到针对nb电气身上，让一起“政治事件“变成另一起“乌龙事件”，但请各大航运组织出面他就不明白了，禁不住问道：“航运组织能给美国政府施压？” “当然。” 章程指了指玻璃隔断外的办公区，慢悠悠地说道：“陈叔，跟您明说吧，帮奥申委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对我而言并非一件多难的事。之所以搞得这么劳师动众，完全是想借这个机会，让现在的‘奥申委’和未来的‘奥组委’更多地了解国际社会的运作方式。 而国际社会的运作方式。同样适用于‘银河号事件’的处理上。完全可以按照国际惯例，寻求国际社会的支持，最终达到有礼有节，体面收场的最终目标。” “别卖关子了。说具体点。” 等会儿要去中南海汇报，陈正淮生怕有哪怕一丁点的遗漏，居然掏出一个小本子，背对着落地玻璃准备记录。 搞得像“金太阳”的跟班一样，章程彻底服了，耐心地解释道：“接受检查是肯定的，但在船上肯定无法检查，可是一靠港卸货就会带来经济损失。泊位费、吊装费、无法按时交货所造成的违约金，以及船舶因此而耽误时间所造成的一系列损失。 这笔费用公司当然不会承担，我想美国政府也不会承担。所以吴总未雨绸缪的做了一些准备，接下来就会通过在香港的人脉关系，通过公司在全球的分支机构，寻求方方面面的支持。” “怎么支持？” “香港是国际航运中心，老船王、新船王好几个。有的甚至是靠往中国运输禁运物资起家的，虽然现在做大了，业务遍及全球，但不可能一点中国的货都不运。这就意味着发生在nb航运身上的事，将来同样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章程喝了一道：“从这个角度上看，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况且nb航运和nb航空一样。规模小得可怜，对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不会出现那种落井下石的情况。” 陈正淮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包先生生前爱港爱国，他女婿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包先生创建的环球航运是全球最大的航运企业之一，大女婿担任九仓集团总裁。跟bj走得很近，据说有意竞选回归后的香港特别行政区首长；二女婿担任环球航运总裁，在国际航海界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胸有成竹地说道：“吴总与赫尔墨特先生的关系不错，无需中央政府再出面请他帮忙。事实上也正是在他的帮助下。nb航运才得以在最短时间内加入cmi、ics、isf、船东互保协会和等国际航运组织i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它的海事仲裁委员会专门研究处理海事争端问题，制定海商法案；ics是主要由英、美、日等23个国家有影响力的私人船东组成的协会，协会成员拥有50%的世界商船总吨位，除了就互相关心的技术、工业和商业等问题交流通过协商产生一致意见之外，也制定一些技术和法律方面的正常，便于船舶进行运输。 isf在伦敦，也是一个国际船东组织，在有关海员雇佣和安全所有问题上代表船东利益，另外它还为imo、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联合国经社理事会担任咨询工作。 船东互保协会相当于船东们共同出资建立的一个保险公司，设立共同基金对外补偿，协会成员分摊各自责任，船东是保险人也是被保险人。 波罗的海国际航运公会更厉害了，成立于1905年，总部设在丹麦哥本哈根，是世界上最大、最具影响力以及最高效的一个国际航运组织。除了为本组织成员提供全世界港口和海运方面的免费情报服务、免费咨询服务、专题讲座及短期培训外，也提供预防和解决争端服务， 成员覆盖全世界110多个国家和地区，950个船东，约有11800条船舶接受它的服务。当它的成员由于某些意外出差错时，公会就会通过它在海运业的地位来保护它的成员利益……” nb电气自成立以来，就不断申请各种各样的认证，加入五花八门的行业协会，以至于香港总部不得不腾出一间大办公室，专门存放这些乱七八糟的证书和资料。 没想到之前认为没有大用，只会浪费经费的行为，现在居然能派上大用场。 陈正淮出过国、见过世面，还在国家经贸委对外经济合作司那个专门跟国外打交道的部门干过，想了想之后禁不住笑道：“多拉一些船公司和船东下水。这件事干得漂亮！”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国际和国内环境决定了事情不能闹大。从公司发展的角度上看，同样不能把美国政府往死里得罪，只能请国际各大航运组织出面斡旋。尽可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在“银河号事件”的反应上，nb电气总部显得有些“滞后”。 直到美国国务院官员提出指控后的四小时，公司总裁吴金华才在全港各大媒体和海外国家驻港媒体记者的围追堵截下发表了一个公开声明，并亲自赶往美国驻香港领事馆寻求事情解决方案。 事关国家声誉，d老对事态发展一直保持着高度关注。 短短的半天里，中y办公厅、国w院办公厅和外交部就转来四十多份文件资料，郑铭挑出最重要的几份，在他耳边大声念道：“老爷子，这一份是nb电气刚发表的声明，公司总裁吴金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nb电气是一家有担当的跨国公司。遵守国际公法和相关国家的一切法律法规，旗下的nb航运有一系列严格的‘危险化学品’及‘船舶载运危险货物’管控措施。 ‘银河号’货轮上不会也不可能有美国国务院官员所声称的违禁化学品，尽管如此，本着对公众和股东负责的态度，他们会成立一个由高级副总裁许桑成先生亲自负责的团队。向发货方逐一核实货柜所载的货物。” 老人家握着芭蕉扇一声不吭，郑铭接着说道：“下面这一段是重点，他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nb航运无法接受美国政府所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同时他还说如在所带来的经济损失方面达成一致，那nb电气可以以积极的态度，在国际海事组织、国际海事委员会、国际航运工会、国际海运联合会、船东互保协会和波罗的海国际航运公会等国际航运组织，以及第三国政府和新闻媒体客观公正的监督下接受检查。” 毫不犹豫地把山芋接过去了。既用“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一耐人寻味的描述，来转移不利于中国政府的舆论。又用在商言商的方式，给出了一个解决事件的方向。 老人家放下扇子问：“美国那边的舆论呢？” 提起这个，郑铭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凑到他耳边大声道：“老爷子，我想克林顿这会儿同样焦头烂额。美国舆论简直是一边倒，认为美国情报部门又在找‘不存在的阵列式处理机’。《华盛顿邮报》以‘奥运——nb电气的魔咒’为题，回顾了nb电气作为巴塞罗那奥运会顶级合作伙伴时美国众议院对nb医疗发起的乌龙调查，并预测这很可能又是一起令人难堪的乌龙事件； 《圣彼得堡时报》的评论员在文章里说，‘难以想象。本世纪末最年轻的科学家、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创始人，会用给伊朗运送违禁化学品的方式，为全球科学、教育和慈善事业筹集善款’。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主播更尖刻，说如果发生在愚人节，或许他不会有这么意外，声称美国显然又干了一件蠢事，只不过这次的主角由众议院变成了白宫，会因此而蒙羞的由美国科学界变成了体育界。” nb电气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太容易让人产生种种遐想。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老人家不置褒贬的点了下头，想了想之后又问道：“bnb新闻网呢？” “bnb新闻网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给电视观众普及了一下最基本的地理和航运知识。先是在大幅中国地图上，划出了‘银河号’由津门新港―沪江―香港―新加坡―雅加达―迪拜―达曼―科威特的固定航线。并指出‘银河号’于7月7日从新港出发到沪江，12日从沪江赴香港，原订在新加坡和雅加达靠港后于8月3日抵达迪拜，根本不可能从美国国务院所说的那样从d连港启航，更没有驶往伊朗任何港口的计划。” 郑铭看了一眼外交部收集的资料，接着说道：“然后指出美国国务院官员指控的‘银河号’的目的地伊朗阿巴斯港，根本没有集装箱码头，‘银河号’到那里又能做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美方所谓的‘情报’漏洞百出，一个个等着看克林顿政府的笑话。” 同样的事件，发生在不同主体上，结果会截然不同。 章程和他的nb电气在美国有较高声誉，而且受到过一次类似的指控，对政府一直保持警惕甚至不信任的美国人，自然而然地选择相信nb电气，而不是美国政府。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自己的喉舌，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出自己的声音，对美国国务院的指控进行自辩。 女婿半小时前刚介绍过nb电气的准备，有那么多国际海事组织和航运组织愿意帮他们说话，甚至通过保险的方式与“国际船东互保协会”捆在了一起，美国想不给一个说法就登船检查，就等于侵犯了包括一些美国船东在内全世界船东的利益。 至于击沉“银河号”，成立于1909年，总部设在伦敦的“国际海运联合会”第一个不答应，nb航运是它的成员，它有责任维护海员安全，维护成员利益，不管它对华持什么态度。 这个人情欠大了。 老人家一边暗想通过哪种方式，让nb电气参与刚启动的三峡工程，一边面无表情地问：“难道就没一点负面报道？” “有，但很少，而且并非针对nb电气。” 郑铭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接着说道：“纽约的一家小报称nb航运只是承运方，就像航空公司一样，无法保证每个乘客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如果‘银河号’上真有违禁化学品的话，那也是被中国政府‘无耻’利用了。” **不反nb电气，老人家彻底服了，不禁感叹道：“看来我们那位小朋友的几十亿美元没白捐啊，在美国居然拥有这么高的声誉，嗯，请他当申奥形象大使是请对了。” 美国对“银河号”事件的主流舆论摆在那里，国内会像去年nb医疗被调查时一样冷处理，可以说是大局已定，不会因此而太被动。 想到“奥申委”和“助申委”今天的重要活动安排，郑铭鬼使神差地冒出句：“老爷子，他好像对美国流行歌星迈克尔-杰克逊来bj开演唱会的事挺上心，很多老同志和文化部对此又有些担心，认为弊大于利。” 老人家沉思了片刻，冷冷地说道：“那个迈克尔我知道，很多年轻人是他的歌迷。堵不如疏，不会因为不让来就不喜欢他，不听他的歌，不学他跳舞。等会儿给文化部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连一场演唱会都不敢举办，那还办什么奥运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