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凤槿萱呆呆看着眼前的女子,凉风拂过。 她觉得真的很尴尬。 为什么有来一次这样的事情。 上一次就有如霜跑去了太子殿下的房间里。 也是这样的一个披风。 也是这样的披风下没有穿任何。 凤槿萱看着他,呆愣愣的,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道:“你冷么?” 蓝姑娘泫然欲泣:“不冷,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么?” 凤槿萱目光悠远:“嗯,我看到你哥哥在过来,趁着他现在还没看清楚你,赶快进来。” 一声尖叫,她冲进了屋子里。 凤槿萱淡定地把披风塞到了小姑娘怀里。 然后注视着前方,淡定的摘了廊下的灯。 “你来做什么?” 蓝公子一身临风皓月,笑道:“一直没有说过,我是蓝子琪。” “子棋兄,不早了,早点休息了……”凤槿萱笑着说道。 “如此良辰美景怎好辜负。”他走到凤槿萱的面前。 他的爪子在凤槿萱的手上轻轻抚摸了一把:“一起出去临风赏月,作诗如何?” 凤槿萱冷笑。 “不然……就……”他眼眸一深,笑道,“我们进去聊聊?” 凤槿萱冷笑:“如卿来了……” 白如卿正踏着月色,一步步走了过来。 凤槿萱走了过去:“如卿,这里是不是很难找。” 白如卿道:“略难。蓝兄怎么也在这里?” 凤槿萱笑了起来:“他说要与我一处作诗。说几万风也好月也好。一起吟诗作对,再好不过。” 白如卿道:“可是时候不早了,该睡了。你瞧瞧你,总是不早早睡觉,都有黑眼圈了。” “我有黑眼圈,你心疼?”凤槿萱旁若无人的说笑。 顺道还走了过去,轻佻地踮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脸。 蓝公子讪讪一笑,凤公子?凤家的公子…… 呵呵…… 果然和传闻一般轻佻可人。 凤槿萱双臂攀着白如卿的脖颈,对蓝子棋说道:“还有什么事儿么?要和我一起作诗么?” 蓝子棋摇头,看着这一对弱受强攻,低声道:“没有事情了。” “相公……你真体贴,知道人家没有你睡不着。” 蓝子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地回去的。 凤槿萱低声道:“我们那里有个词儿很贴切,叫做虐单身狗。” 白如卿笑喷:“虐单身狗?!” 凤槿萱点点头,“还有一只单身狗,你要进去和我一起把她虐出来么” 凤槿萱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裹着披风的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地从屋子里钻了出来。 外边的一举一动,她都听到了。 我爱的男人有爱的男人,小姑娘的心灵受到了极为大的震撼。 凤槿萱隔得很远都感觉到了那种生无可恋的气息。 凤槿萱把白如卿带入了房间,把亮在屋子前的明灯摘了下来。 “这里的院子一重一叠真的很不好走。” “可是你还是找来了。” “因为你给我留了一盏灯。”白如卿笑,“槿萱这些话若是让让人听到,不知道该如何难受。” “虐单身狗么?” “嗯,”白如卿低头,将凤槿萱的腰肢轻轻拢住,“虐单身狗,那你喜欢写诗么?刚才的蓝子棋不是要和你一起写诗么?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写诗。” 凤槿萱失笑:“谁喜欢,我喜欢你。” 白如卿说这些话到底不是如何驾轻就熟,只觉得耳根guntang,“嗯。” 一夜缱绻风流。 凤槿萱其实心里还是挺着急的,她想要一个孩子了。 她不能总是过在少女不知事一般的日子里,如今的她早已经嫁做人妇,安安稳稳地在宅子里呆着,是该有个孩子的时候了。 相夫教子,恋爱不是永远。 不管有战争,还是其他灾祸,她都应该有个孩子,并且养育自己的孩子。 凤槿萱轻叹了一声。 第二日轻嗔凤槿萱就被白如卿带着去杭州闲逛,置办东西。 杭州商业发达,许多京城时兴的玩物都是在这里火热过了才传入京里去的。 凤槿萱看着熙熙攘攘的街头,有许多小吃摊子,玩物、不值钱的钗环,小木头笼子,竹编的筐子。 甚至还有玩杂耍的,比武招亲的,富家千金抛绣球的。 凤槿萱拽了拽大惊小怪想要上前去凑个热闹的:“你别去,这种比武招亲的闺女很可能已经嫁过了,为了骗喝彩专门设立的。而且你看看那妹子,当初你做京中第一贵公子的时候,这种色质的妹子不少啊。想要的话,我回头给你寻摸几个好人家的女儿,别管嫡出庶出,只要报了你的名号,妥妥当当的回了屋子把自个儿的大红嫁衣剪了收拾一身粉裙子等你的小轿子。还有那什么富家千金扔绣球,你看那千金一身富态,显然是身怀六甲了,这绣球也是给人家情郎预备好了的,你凑什么热闹。” 白如卿看着凤槿萱一脸淡静的说着,一笑:“槿萱,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妇人,怎么知晓这么多典故?” 凤槿萱一笑:“江湖人心险恶,我虽然没走过多少江湖,奈何我话本子看得多……” 正说着,一个绣球正正经经地砸到了她的脑袋上,她看着天外来球,拽着自个儿相公往旁边闪了一闪。 一身风轻云淡的看着那绣球在尘埃中滚了几滚,然后一群如狼似狗的男人扑了上去,抢夺地上的那个绣球。 凤槿萱淡静一笑:“还好我比你帅,出事的是我,你说如果你出事了可怎么办?” 白如卿被凤槿萱认真的模样惹得一笑:“槿萱,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凤槿萱拽着白如卿的衣角,眨巴着眼睛瞅着自家相公,“你说?” “我才是男人,防备着一群才狼虎豹一般的男子扑了你,宠着你心疼你,而不是你在做这些。” 在武台上的女子高声喝住了凤槿萱:“这位年轻公子请留步。” 凤槿萱抬眉:“何事?” 那女子不是别的,正是凤槿萱口中正在比武招亲的小姑娘。 凤槿萱淡静地看过去,那女子的长相也算可人,但是想到她很有可能和自己抢老公,立刻就变成了——没有传闻中的穆念慈好看,还要学穆念慈比武。 那女子方才把凤槿萱的话一字不漏听了,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哪里管师傅师弟拉扯,冷笑一声:“听公子所言,似乎极为善于武功?” 凤槿萱有一瞬间十分心虚。 她恍然忘记自己现如今是慕容血嫣的身子凤槿萱的身份,再也不是那个半点法力都不通的荆澜。 立刻禅定的抚摸了一把自己的裙子,笑道:“略懂。” “上来比划比划吧,我倒要看看你这么长了一张臭嘴败坏本姑娘名誉的小子有什么厉害功夫!” 她没有错过凤槿萱心虚害怕的表情,这小公子哥儿,就是长得好看,看年龄也不过十五六岁,就敢如此狂妄! 看我不教你做人。 “可是我委实不懂得武功啊。哥哥,怎么办。”凤槿萱可怜巴巴的看着哥哥,“不然你上去帮忙比划?” “我比划赢了,这姑娘就是我媳妇儿了。”白如卿低眸看着凤槿萱,长长的睫毛打下一层阴影。 “那……还是我吧。” 凤槿萱掳了袖子,抬眸看了看那个小姑娘。 只觉得面对的是一朵屹立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小……奇葩。 脑子秀逗了的女人才比武招亲呢,真以为自己好看到了十里八乡都喜欢的地步了? 算了,罗玉-凤还觉得自己美呢,怪不得她自己眼瞎。 凤槿萱跳上了台子,一甩下摆,笑容上挑,精致美丽的下颌,笑容邪肆轻佻。 比武招亲女看着凤槿萱,心跳宛若擂鼓。 先前听他说话,只以为他是一个风流纨绔,没有想到他竟然生得如此,眉目风雅俏秀。 凤槿萱看着那女人发-春的看着自己,忽然有点反胃,抬袖,勾了勾手,“来,别废话了,上来就是干!” 旁边的女子的师兄有点打鼓的问师傅,“我怎么瞅着这位小爷像是一位姑娘假扮的?那是耳洞吧?” 师傅道:“是个有些功夫的……不过没关系,今天就是跟樱娘子打名气来的。有个女扮男装的人来,更能让老百姓高兴,你只管收钱就是了。别少收了让熊孩子捡走就是了……” 到底只只是师傅而已,不是什么父母,可是就算是父母,面对金钱,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台下在一遍遍的吆喝中气氛已经到了沸点。 凤槿萱见到“穆念慈”拿着一把长剑攻来。 微微侧首,轻巧的躲过,久久不曾运动,这般忽然动作,都能听到骨骼中的咯吱声。 凤槿萱微微勾唇,走上前去,虚虚几招,忽然想起电视中的促狭镜头,将她的绣花鞋夺了去,趾高气昂地看着她。 武功高下几乎立现。 女子气得泪盈于睫,手中攻势却不停,继续纠缠上来。 “你明明说你不会武功的。” “你自己眼瞎瞧不出我身上没工夫怪我咯?” 凤槿萱趁势一把扯了她的外裳,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淡淡的汗水味道,江湖儿女嘛,没有狐臭就已经很好了。 顺手就将那衣裳扔到了台下,一群疯狂的男子立刻抢起来了钱。 更有数不清的银子扔上了太子。 “我……”女子知道自己不敌,在他面前,完全就是老鼠之于猫。 凤槿萱打断她的投降的话语,“咦?你的意思是要价格我做妻子了么?那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你可懂?如果你真的跟了我,我会带你出去卖的哦~最近手头有点紧。” 一席话,说的女子脸上一片黑云笼罩,咬牙哭道:“人渣,我和你拼了。” 凤槿萱如风一般躲过她的攻势,顺便将她的内裳一起脱了。 清晰可见的肚兜和水裙。 台下“轰”的一声爆发出更大的鼓掌声喝彩声。 “你……无耻。流氓!” “我本来就是啊……我没说我不是……”凤槿萱将那件内裳嗅了嗅,狐臭味好像更明显了呢? 唇角的邪狞笑意,眉眼间的清隽风流,将那女子迷得心中不知所以,又因为羞耻而满面泪光,众目睽睽之下,只觉得裙子下面都火烧火燎了起来。 凤槿萱勾唇轻笑:“姑娘?刚才是谁说的,脾气不要大过本事。” “师傅师傅……再不拦住,就要有伤风化了……府衙的人会追究的……” “赶快捡钱,先把钱捡好了再宣布他赢。” 凤槿萱听着那凤送来的闲言碎语,看着眉眼稚嫩,牢牢盯着她的女人,笑道:“看来你还真是不幸,有这样的师傅和徒弟……哎,可怜可怜……” 说着,就跳下的高台。 “你……不娶我么?” “老子家里有家室了。”凤槿萱看着白如卿,笑得痞气,走过去,伸出手指抚摸了一把一直漫不经心在一旁等着他的白如卿。 “你看看我媳妇儿,论长相论身材都高出了你那么一截,又世出名门。”凤槿萱说话开始有点卡顿,因为清楚的看到了他眼眸里的嘲讽和戏谑。 “你说说,你一个没有出身没有家族,甚至连长相和性格修养都欠佳的女子,我为什么辛辛苦苦打一场架为了你,嗯?我是有多饥渴?”一边说着,一边双手舒展攀上了白如卿的脖颈。 “你……”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的女子哭道,“你是断袖?” 凤槿萱懒怠地欣赏了一下她最后的表情,然后转过头,继续是那种要懒死在骨子里的腔调对白如卿说道:“我们走吧?” “嗯,谢馥春再不去就要关门了,扬州炒饭也很美味,蓝表哥说城门巷的那一家最正宗,我带你去看看。” 凤槿萱头也不回和着白如卿一起走了。 “相公,我这个恶霸做的如何?像不像随时随地能抢个相公回家去的女土匪女流氓。” “不许这么说你自己。”白如卿轻笑,“你一个侯门小姐这么说,自小的教养都放哪里去了?” “我爷爷是马匹上闯出来的名头,和那些诗书传家的人家不一样的。”凤槿萱勉强解释。 “嗯,你爷爷肯定不这么看。” 凤槿萱走了一段路,买了一串糖葫芦,又买了一折纸风车,糖葫芦她自己吃一个,就赏给白如卿一个。又买了许多小吃。 一路到了炒饭那儿的时候,端着米碗忽然有点吃不下去了。 她不大喜欢吃米,炒饭是个例外,因为记得谁和她说过,吃炒米的感觉就好像是挖宝。 脸上浮起了点笑。 白如卿持着筷子,轻声唤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又出神了么? 哎,不过太子他们还真是很让人担心呢。 吃过了饭,下午便回到了蓝府辞别。 因为到扬州已经很近了,所以就干脆雇了一辆马车,车夫信誓旦旦的保证,晚上天黑前肯定能够到。 吃饱了有点困,就躺在马车里睡觉,正睡得憨甜,忽然听到了一阵阵的sao动。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白如卿正靠着枕垫睡着,凤槿萱将他手中还拿着的杯子摘了下来,静悄悄的不说话。 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 凤槿萱把玩着手中的瓷杯,忽然看到了瓷杯上那只狐狸。 真的是……好熟悉的狐狸脸符文呢。 以前在是非阁经常看到这个符文。 凤槿萱眼眸微微一深,握着瓷杯的手也紧了一点。 是非阁? 再抬起头,就看到车夫掀开了帘子,身后是一群黑衣的男女。 凤槿萱宛然一笑:“你们……可好?” …… 古老的京澜是十分擅长在山林之中建造宫城的。 凤槿萱看着朱门琉璃瓦,一时间有点恍惚,后来才反应了过来,这里应该是小陛下的行宫。 白如卿被下了药,还在床榻上睡着,周围人生寂静,却到处都隐匿着高手。 当初为了救他们,她可是牺牲了不少呢。 不知道凛和凌怎么样了?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还有所畏惧。 双胞胎的默契和配合将所有的死角都攻守得当,很难对付呢。 早知道就不听他的话逗留杭州,直接一艘船坐下去就好了。 现在可好,他如果不是自己守着,会不会被一杯茶酒撂倒? 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jiejie,别来无恙?” 凤槿萱足足怔了一会儿:“夜明?” 他变化并不大。 “既然都到了京里,为何也不来府里瞧瞧我,瞧瞧你的二jiejie和二姐夫过得如何了?” “二娘子她是真心欢喜你,我很为你们高兴……”凤槿萱扯出一个笑容,“愿你们琴瑟和睦。” “这里是皇帝的行宫。” “我不瞎。”凤槿萱淡淡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想法子把这宫门打开了的。” “很简单……那太监,是我们慕家和梁家的人。” 梁家? “梁又庭他举兵造反你可知晓。”凤槿萱抬眸,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我自然知晓,我更佩服他,竟然想到了扶持一个假皇帝造反,我想的更为直接,就是cao纵当今的圣上。” 他拿出了一把匕首:“杀了他,我就还认你这个jiejie。” 凤槿萱定定看着那把匕首:“杀了谁?” “你旁边的那个男人,还用问么?不要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上他了?” 凤槿萱缓缓接过匕首:“看来我是真的要做黑寡妇了?前脚刚害死了英亲王,后脚就要谋杀亲夫……” 唇角噙了冷笑,抬眸:“可是,留着白如卿还有用处。” “对于白如卿的用处我相信已经不大,我要白家和凤家倒下去。梁又庭很快就会带兵进宫过来,我们要做好接应的准备,你……槿萱,你有白如卿的上任金印。” “拿到了金印……我们就拿到了扬州城,不费一兵一卒。” 凤槿萱喃喃道,忽然一笑:“如果我能够保证扬州对梁又庭打开大门,并且我能保证白如卿活着比死了作用更大呢?” “你拿什么保证?现在族中之人,很多人都相信你已经背叛了是非阁,只有我还在苦口婆心……你知道我为了你费了多少口舌么?” “夜明,我知道你对我好。”凤槿萱慢慢道,“可是,背叛是非阁的真的不是我,而是宫芊沐……她投靠了所谓的千面佛,那个千面佛……” “我知道君无邪君殿就是靖国如今的君主……” “他已经继位了么?”凤槿萱喃喃。 “我都知道!”夜明低吼,“你还想要说什么,你以为我是不知道这些,所以才因为莫名其妙对你的信赖才冲过来给你一次机会的么?捡起你的匕首?!我不管你是慕容血嫣还是疯了的凤槿萱。杀了这个男人,我们就接受你回来,否则,你就永远是白家的儿媳妇,你懂么!” 凤槿萱冷冷看着夜明:“夜明……我如果能够给你一个金矿,给慕容家和梁家一个金矿,你们是不是可以把他留给我?” “什么金矿?” “是在边境的一个金矿,如今已经被白家和凤家发掘,我可以告诉你具体位置。白家和凤家因为一些原因,并没有把这个金矿上报给朝廷。而凤国公还在打仗……那个金矿,你们可以去夺一夺试试。” 凤槿萱接着垂下头道:“梁又庭造反需要钱。你们没有多少钱对么?你们只是杀手暗卫,哪里来那么多钱……” 见他平静了下来。 凤槿萱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你们走吧。”慕容夜明笑道,“我同意这个交易。” …… 等到白如卿沉沉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凤槿萱倚着窗户发呆。 他有些头痛欲裂:“到了么?” 已经天黑了,不是说好了天黑就到的扬州城么? 凤槿萱弯唇笑:“瞧你,多吃了几碗饭又没有给你喝了酒,你居然能睡得这么沉?难道你不只晕了船,还晕了车?” 说着凑上前,将脸埋入白如卿的怀里:“天还黑着。刚才车夫走岔了道路,我们要周折点才能到了。” “太迟了怕是不好……” “头疼?”凤槿萱抬袖,轻轻揉着他的眉眼。 他微微蹙眉,看着凤槿萱仍然是白天的那副形容装束,只是白玉软袍的袖口有点点墨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