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世上最毒的毒药
能来到宝珠山庄，能收到朱二太爷邀请的，哪一个不是江湖豪侠，世家公子？ 然而，这些人在‘青龙会’三字的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可是，之前众人鄙夷的‘无能纨绔子弟’段玉，却在这时候站了出来，站在卢小云的面前，更是站在整个青龙会的对立面！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与魄力？ 大侠少侠们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了无数个耳光！尤其是之前出言嘲讽过段玉的，更是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这哪里还是打脸啊，分明是撒盐！ “贤侄真人不露相，之前二叔错怪你了！”朱宽有些尴尬地说道。 花夜来一脸担忧地说道：“你……你别上去，你不是他的对手！” 卢小云的目光，犹如两道寒芒直刺花夜来：“我知道你是谁！敢背叛青龙会，还敢泄露青龙会的秘密……你想过后果吗？” 闻听此言，花夜来绝美的脸庞唰的一下白了，她是青龙会三百六十五处分舵之一的分舵主，比青龙会的普通成员更知道青龙会对于叛徒的处置，是多么的可怕——活剥人皮，下油锅都不值一提，青龙会的刑堂有的是办法让人后悔生到了这个世界上！ 然而，当她接触到段玉温柔似水又坚毅如钢的目光时，她心中的所有恐惧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能解读出他深眸中的含意：放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你是我看上的女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一分一毫！ 花夜来煞白的脸，瞬间羞红了……尤其当她看到段玉眼角轻轻眨了一下，似在挑逗她时，花夜来的心融化了，心里默默喊了一声‘小冤家’。 二人在擂台上下的眉来眼去，并未逃过卢小云的眼睛，冷笑道：“好一双狗男女，你们很快就会受到青龙会的神罚！” “神你奶奶个嘴！”段玉骂道：“什么青龙会，死蛇会还差不多！还有你，没见哥正泡妞呢嘛，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感觉，气氛全被你搞没了！你好歹也是个带把儿的爷们，别整天吓唬人家小姑娘……你个废物点心！” 堂堂青龙会‘二月初二’的龙抬头老大，年近三十，曾倾倒过无数男子的花夜来，竟被叫作‘小姑娘’，若是年逾古稀的江湖前辈倒也罢了，可偏偏出自一个十九岁的少年口中……花夜来的脸，红如初夏的晚霞。 她本该生气的，可她偏偏一点气都生不起来，反倒心生欢喜……难道，我在他心里还是小姑娘吗？ 看着花夜来扭捏娇羞的模样，在场的江湖中人无不叹息——好一个娇媚的美娇娘，便宜了段家的小子！ “又在说胡话了……” 花夜来低声叹息道，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泡妞’这个奇怪的词——这一定又是他‘家乡’的说法。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知道‘泡妞’是什么意思，虽然第一次听说，却是那样的熟悉，仿佛从来都是知道的！ 于是，她的头更低了。 “出刀吧！”卢小云不耐烦地说道。 段玉将碧玉刀扛在肩上，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没有半分高手的样子，倒像是拦路打劫的山匪！ 嗯，是不是高手……主要看气质！ 段玉觉得自己现在很有气质——盲流加流氓的气质！ 段玉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掌法很厉害，腿法也很犀利。不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狂妄！”卢小云冷笑：“少废话，出刀吧！” “你还不懂，还是不懂……”段玉哼起了众人从未听过的奇怪旋律——正是SHE的《他还是不懂》，旋即改了后面的歌词，哼道：“玉哥我乃是不死之生……” “你有病？”卢小云皱眉道。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药不能停，对吧？”段玉嬉笑道。 卢小云死死盯着段玉，全身不漏一处破绽，戒备地说道：“别以为这样就能扰乱我的心神！” “no！”段玉摇了摇手指：“这样吧，咱也别舞刀弄枪了，有伤大雅，有辱斯文！”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江湖中人，不舞刀弄枪，难道还舞文弄墨不成？身处擂台，说了那么多大义凛然的话，临到动手时，却又怂了？ 卢小云似乎也这般认为，于是讥笑道：“难不成，段兄是要文斗？还是想唱个小曲，比谁唱得更好听？” 段玉还是摇头：“你以为我怕了？” “难道不是吗？”卢小云面无表情答道。 “我给你看样东西吧！”段玉道：“不过，我只能给你一个人看！看完之后，你如果还想动手，我一定让你杀了我。不过，到时你若不想杀我，就得告诉我一件事……青龙会总坛在哪里！”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卢小云警觉地说道。 “你怕了？” 段玉使出激将法，说道。 “哼！看一看又有何妨？！”卢小云内心中虽不愿上当，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拒绝。 段玉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看到猎物掉入了自己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段玉跃下擂台，指着不远处练武场角落里存放兵器的小木屋，说道：“跟我来！” 卢小云冷哼一声，跟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段玉和卢小云两个‘直男’一前一后进入了密闭的小木屋…… “东西呢？”卢小云不耐烦地问道。 段玉关上木门，缓缓取下了扛在肩上的碧玉刀。 卢小云冷笑道：“你将我骗到木屋里，就是为了在狭窄的地方与我动手，以此来束缚我的身法招式？” “我还没这么傻！”段玉道：“手持兵刃，在这里动手，我更无法施展！” 卢小云皱眉道：“那你……” 段玉的嘴角，露出疯狂而残忍的笑意，猛的出手……斩下了自己的左臂！ “你……！” 看着飞舞在空中的断臂，卢小云惊呆了…… 段玉咬着牙，脸色煞白，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黄豆大小的汗珠子从额头上一颗颗爆出。 他拾起落在地上的断臂，嘴角不停抽搐着，将断臂抛给卢小云。 “看看，是不是我的手？”段玉道：“不是假手吧？” 卢小云皱眉不语——若连断手的真假都分不清，又有什么资格成为青龙会的堂主呢？ “好，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 木门从里面被推开，段玉和卢小云一前一后从木屋里走出。 段玉的左臂缺了衣袖，光着手臂走出，他的脸上神采飞扬，眼神邪恶，提着裤腰带，嘴里哼唱着：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彷徨…… 卢小云一脸的失魂落魄，像是丢了魂一样，口中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假的，全都是假的……这个世界都是假的。” 他低着头，一步步往山庄外走去，似乎根本看不到在场的数百江湖中人。 “站住！”朱二太爷发声道。 卢小云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低着脑袋继续往前走……给人的感觉，像是在一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让他走吧……他已不是青龙会的人了！”段玉甩了甩膀子，说道。 朱二太爷等人满是疑惑地看着段玉。 段玉解释道：“出卖了青龙会的人，就是青龙会最大的敌人。” “这么说……他已经告诉你青龙会总坛在哪？”崆峒掌门说道。 “不错！”段玉点头。 “在哪？” 段玉像看着一个白痴般盯着对方：“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你……” “老兄，就算我告诉了你又能如何呢？你敢独闯龙潭，单枪匹马战青龙老大吗？”段玉说道。 崆峒派掌门柳万风呼吸一窒，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憋红了脸说道：“我不敢……你敢？！” 若说‘群殴’围剿，让少林武当等派牵头，他混在人群中杀杀小喽啰倒还说得过去，让他做出头鸟，他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青龙会的残忍手段他是知道的，整个崆峒派被灭宗都有可能！ “我当然敢！”段玉道：“我若不敢，又为何要与青龙会为敌？” 正如段玉所言，青龙会与中原段家素无仇怨，他主动跳出来与青龙会为敌，自然是为了剿灭青龙！ 少女们早已眼冒星星，一脸花痴的看着段玉。 少侠们同样是一脸的崇拜。 段玉俨然成了他们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和‘偶像’，正如田思思对于秦歌的崇拜！ 感受到少年男女的目光，段玉微微一笑，心想：虚拟武侠世界和现实世界是一样的，既然有人崇拜EXO，崇拜‘掏粪男孩’（TFboys），当然也会崇拜我的……我至少比他们阳刚一点，没那么‘娘’。 “贤侄，为何不将青龙会总坛之所在说出来，让少林武当出面，汇聚整个武林之力，一举歼灭青龙会？”朱二太爷劝道。 “不用！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段玉道。 “胡说！这是整个武林的事，每一个江湖中人都有权知晓！”柳万风冷声说道。 “你算老几，我凭什么告诉你？”段玉不耐烦地说道：“你代表整个武林，整个江湖吗？尼玛，老子最讨厌你这种家伙……别人让你代表了吗？信不信我为了爱和正义，代表月亮消灭你！” 段玉抽出碧玉刀，吓得柳万风倒退三步。 “切！就你这熊样，还是找熊大熊二玩泥巴去吧！”段玉看着一脸紧张的柳万风，嘲讽道。 “贤侄，你战胜了卢小云，本该让你与小女见上一见的，可惜……她反对比武招亲，前几天偷偷溜出了山庄，至今未归！”朱宽道。 “离家出走？嘶……我在西湖边没看到女扮男装的朱珠姑娘啊？！”段玉摸着下巴嘀咕道。 “贤侄，你怎么知道她回去西湖边？又如何知晓小女会女扮男装？难道……” “二叔，你想多了！”段玉道：“我和朱姑娘素未平生，更没有任何私情。也从未让她女扮男装在西湖边等我，和我私奔……不过，话说回来，女儿家的心思你又如何能懂呢？包办婚姻是不对的，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 “包办婚姻是什么？恋爱又是何物？”朱宽一脸茫然道。 段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牵着花夜来柔似无骨的柔荑往山庄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不和你们瞎BB了，我还得去青龙会总坛，找青龙老大耍刀玩儿，顺便让他知道我独创的‘还我漂漂拳’的厉害！” 段玉扭过头看了看柳万风等人，说道：“想将我留下，最好问过我手中的碧玉刀！你们哪一个的武功强过卢小云，倒是可以一试！” 无人阻拦，只因谁也没有自信说强过卢小云！ ——卢小云都败了，自己又何必自取其辱？ 于是，段玉走了……牵着花夜来的手，洒洒然离开了宝珠山庄。 宝珠山庄外的林荫小道上，段玉握着花夜来的手哼唱道：“牵着你的手，犹如牵着一条狗……” “讨厌！” 花夜来轻轻拍了一下段玉的胳膊，笑骂道。 ——谁能想到，青龙会二月初二的龙抬头老大，竟有如此撒娇小女人的一面？ “喂……到底发生了什么？”花夜来蹙眉问道。 段玉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笑嘻嘻地说道：“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你懂的！” “什么嘛！” “你没见卢小云从小木屋里出来，仿佛老了十岁吗？”段玉坏笑道：“那是因为……卢小云这‘小受’，被我采阴补阳了！” “胡说！”花夜来咬着薄唇，羞羞地说道。 “好吧，告诉你实情……”段玉看了一眼自己的裆下，傲然说道：“我和他打赌了，谁的‘威武雄壮’，就算谁赢。然后……他彻底折服了！小云同学感到很自卑！” “你可不可以正经一点！”花夜来噘着嘴，很生气的样子：“再这样我……我不理你了！” 段玉手臂向下滑，搂住了花夜来盈盈一握的细腰：“小娘子莫要生气，现在时候未到，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真相的……相信我！” “嗯……” 花夜来想抗议，最终却选择了顺从，不再多问。 ——对于女人而言，爱情是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再聪明的女人，一旦陷入情爱之中，智商立马归零，连五岁的娃娃都不如…… 花夜来中毒了，且还是这世上最毒的毒……可她心甘情愿，义无反顾，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