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脆弱
“你们先把武装都开启了，到时候我给你们示意，直接消耗斗气飞行就好，千万别下水，不然到时候恐怕局面难以控制。能不能成功我也不好说，可从目前来看，也只有这个办法比较可靠了。”左从戎郑重的说道。 “坏刃，二幻。”海东岭本以为左从戎是想强行激活活路对众魔兽进行拦截，本来还想阻止他，不过在听到左从戎的安排之后，顿时安心不少，随后很释然的解放了武装。 第一次看到海东岭三段武装的左从戎不觉失笑，想当初海东岭和他战斗的时候，输的确实有点冤枉了，还没来得及具现三段武装，就被废掉了左臂，左臂被废也就意味着已经无法具现三段武装了，想来当初如果能够将三段武装具现，倒也不至于输的那么快。 海东岭此刻具现的三段武装就像是他的武装名字一般——二幻。顾名思义，再次幻化一次武装。在坏刃的尾部，伸出一道白色光华，一直延伸到左手之上，在左手处给坏刃做了一个投影，只是三段武装的强度绝对在坏刃之上，同时，投影之上也是白色光华流转，彰显出凌厉的气势。此时左从戎才真正的认识了这个结拜二哥，没想到居然是以为二刀流剑士。 “雪姬，剑动四方！”在海东岭完成武装之后，美雪也唤出令咒，完美的将武装具现出来。 “剑动四方？这个是什么武装啊，怎么都没看到。”左从戎看着手中除了修长太刀之外再无一物的美雪，纳闷的问道。 “到时候就能看到了。”即使左从戎表现得还比较从容，但是美雪却没有心情和他说笑。因为在美雪的意识中，作为团队的灵魂人物，其他三人都是已经把性命交到她手上，这种时候她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好好看着吧，到时候就知道了，这武装可是和帝都剑神的武装一模一样。”海东岭插话道，想以此来缓解一下过分紧张的气氛。也不怪众人神经紧绷，都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谁还能够表现得从容不迫。如果是决心赴死的战士倒也罢了，可是左从戎几人可还是有着无限美好未来的…… “我开始倒计时，你们一起出手，挡住十秒钟就好，到时候不管出了什么事都直接转头上船，记住，千万不要恋战，更不要被魔兽带到海中，别吝啬能力，用飞的！神尾到船头甲板去，那边可能稍微安全点。好了，三！”左从戎再次郑重的嘱咐道，生怕两人出现什么差错，同时安排神尾退到船头，避开正面冲突。 “二！”海东岭和美雪同时互望了一眼，确认攻击模式，随后很默契的点了点头，确定了攻击方案。 “一！” 左从戎话音一落，准备攻击的两人同时一顿，心中默数了一个字，美雪和海东岭手中修长的刀身瞬间空挥而出，两道强烈的剑气在海面掀起波涛的海生种扫去。左从戎顿时一凛，海东岭的剑气自己也见识过，施加了震动的剑波不可按常理度之，但是美雪释放的剑波不论从大小来说还是能量的凝聚程度，都比海东岭释放的剑波强了不止一个等级。难道，“剑动四方”就是剑气不成？ 在左从戎依然在猜测美雪武装能力的时候，海东岭和美雪已经飞跃而出，向着后方扑杀过去。虽然美雪脚底穿着一双十多厘米厚的木屐鞋，但是从两人飞跃的程度来看，这也并没有对美雪造成什么负担。 左从戎虽说对此有点好奇，但是如今的情形显然容不得他再在这种情况之下开下差了，他们二人在海中多呆一秒便多一分危机，必须尽快准备才行。算上来回耗费的时间，最多可以利用的时间也只有十五秒而已。 想到此处，左从戎迅速抬头望天，把嘴张开，像是要将无限的苍穹都要纳入口中一般。 “嘶~”魔法回路已经完全暴走的他，此刻除了吸纳空气以外，还很不要命的将游离能量向自身聚集。没有可以疏导的通道，能量瞬间游遍全身，同时不止游离的能量，就连储存在灵域的魔力也受到了牵引，平时一直处于沉睡的灵域顿时激活，充斥着磅礴能量的身体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充满危机。 远处的海东岭和美雪显然也感受到这这种极不协调的能力波动，迅速赶回来，想要阻止左从戎这般舍命的攻击，如果这样换回他们的性命，当真是比在这里丢了性命都要难以接受。不过虽说两人回身迅速，但也已经撑过了十秒。虽说有二十多只魔兽在追赶，但是处在当前的也只有三四只而已，两名最大限度解放的强者如果怕连十秒也撑不过去才是笑话。 就在海东岭和美雪刚上船，准备封印左从戎的能力波动的时候，左从戎的准备工作也完全结束，确认到海东岭和美雪的安全之后。冲着急冲而来的海生种们狂喝一声。 “吼！！！” 一声高昂的怒号，怎么看也不像是从一名身材偏小的人类所能发出的，比起人类，或者更像是一只猛兽，或者是传说中的幻想种才能够释放的惊天怒号才对。 就连深知左从戎底细的海东岭都完全被怔住了，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不是就喊了一声吗？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只能算是音波攻击的咆哮声已经完全超越了音波攻击的范畴。本来只能对魔兽或者人类才起作用的音波此刻已经不仅仅是将整片海域引起波涛这么简单了，除了海面，大气、天空也已经完全变了颜色。晴空万里的天际瞬间雷云滚滚，平和的空气也开始肆虐的撕扯着空间，由海兽掀起波涛的海面如今已然是波涛汹涌，骇浪惊涛。 而在这一声怒号之后，本来气势雄浑，强势无比的海生种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全部潜入海底，朝着船体扑杀过来的三只魔兽魔兽，也迅速转头，向海里潜去，不过由于惯性的原因擦着船舷落入海中，将渔船侧面完全摧毁，站在船尾的三人倒是只被溅起的海水淋个通透，并没有受伤。 “吼~” “吼~” …… 虽说魔兽全部潜入海中，但是波涛汹涌的大海并没有停止肆虐。在这雷滚波涌的海天之间，再次传出了类似左从戎那样的怒号，嚎叫了七声之后才完全罢手，就是在怒号过后不一会儿的时候，大海开始渐渐收敛，波涛不再，天空也渐渐放晴，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不同的是来势迅猛的海生种全部逃离，再也无法感知到丝毫波动。 “好强！”海东岭看着天空，惊叹的说道。 “噗！”在海东岭还沉浸在那种滔天气势之中的时候，左从戎再也无法坚持，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身体重重的向后倒了过去。 “诶~，小鬼，你怎么了！怎么了……”海东岭迅速抱起左从戎，想要将左从戎唤醒，只是在喊了两声之后，整个人就完全怔住了，随后很僵硬的把头像船尾方向扫去。 一向冷静的美雪也是完全变色。空无一物的海面平滑如镜，但是他们此刻仿佛见到了人间地狱一般，让人心底发寒。一股吞天纳地的气势浮现出来，比起当初在海城感受到的还要强烈不少。 此刻海东岭和美雪心动都生出深深的无力感，只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才会出现的无力感。“不可能的，没办法了”这样的想法完全充斥脑海，此刻他们深深感觉到，就算是他们两次已经将神域完全吃透，也无法撼动这个散发出气势的绝颠存在。 …… 将时间推前半个小时，当时海东岭和美雪已经冲出去和魔兽战到一处，左从戎在船尾积蓄着能力。本来被安排到船头躲避的神尾显然无法接受这种被保护的情况，没有选择去船头，而是收敛气息站在了可以清楚看到战局的船舷侧…… 随着左从戎的一声怒号之后，惊慌的魔兽四处逃窜，将整只船舷撞得粉碎，连一声完整的呼喊都没有发出，神尾就被这样带入海中。而海东岭和美雪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细节，紧张的气氛以及完全陷入昏迷的左从戎，已经完全让两人疲于奔命。 …… “美玲呢？”经过半个小时的逃命与对左从戎的抢救之后，终于是安定了下来，很庆幸那只魔兽并没有追击他们，而左从戎也只是瞬间激活回路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心情略微放松的美雪突然间想了起来，本来应该在魔兽完全退去的时候就出现的神尾，直到现在都没有过来。 “嗯？美玲……”海东岭也是瞬间惊醒，随后面色难看的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这只只有四五十米长的渔船，即使不用刻意扩大感知范围也可以清楚的感知到这里存在的波动，哪里还有神尾的影子。 “那个笨蛋，不是说了要多到船头去的吗。”依然没有放弃，将渔船里里外外搜寻了个遍的美雪，此刻蹲坐在被摧毁得相当严重的船舷边畔，泪流满面的说道。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会有那种心悸的感觉，为什么在出海之后会莫名的心慌，此刻算是有了一个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太过残酷，让这个疼爱meimei的jiejie肝肠寸断…… “我们回去找找吧。”从来没有见过伤心到这种地步的海东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虽然神尾丢失之后他也很难受，但是此刻最应该受到照顾的是美雪才对，海东岭很坚定的挑起了这个担子。此刻的美雪已经不是那个头脑睿智，行事果断的军师了，现在的她只一个失去了meimei的jiejie而已。 “不行，先回海城。”美雪没有丝毫动作，只是声音嘶哑，充满死气的说道，仿佛这句话已经用尽了她全身的力量一样。 “可是……” “闭嘴，快开船，回海城啊！”没等海东岭辩解，美雪再次开口，只是这次的声音不再是放弃了所有的样子，而是充满愤怒，绝望，以及悲伤的咆哮。将头深深低垂的她止不住浑身的颤抖，这声嘶力竭的咆哮更像是对自己的控诉，对这个对meimei见死不救的jiejie的强烈谴责…… “……”海东岭无法再次开口说下去了。美雪的决定是正确的，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以上了，就算回去也不一定可以找得到神尾。而且目前深海恐怖到什么地步也无从得知，到底危不危险已经不用再谈了，想要考虑的应该是危险到什么程度才对。虽说海生种被左从戎一声怒号全部震回海底，但是半个小时之前那种在地域游走一遭的经历还是在心头萦绕不绝。 即便是这样，海东岭也绝对会为了这个在他面前表现出如此神态的女子前去寻找。可是，他不能，现在船舱里还有一个为了让他们活命，不惜身死为他们创造生还机会的左从戎。 海东岭双手握紧，再放松，再握紧，忍住内心的挣扎，艰难的迈开步子向cao控室走去。第一次这么屈辱，第一次这么无力，第一次看到心爱的人这样痛侧心扉却毫无办法，牙关已经完全咬出血也浑然不知，双拳握得完全发白也丝毫没有在意，只是那颗滴着血的心在跳动。 在他下决心开船的瞬间，就注定了会在人生之中留下污点……。回城，对心爱的人是一种背叛，回头，对兄弟是一种背叛。可即使如此，海东岭还是坚定的启动了漂泊在大海之上的渔船，向着海城方向使去。 “拜托了，开船啊！”海东岭走后，跪坐在甲板上的美雪失魂落魄，声音低沉嘶哑的神尾轻声念叨。 人类到底脆弱到什么地步，只是这么简单的就会被摧毁意志，即使是海城的天之骄女和天之骄子也无法例外。一次深海探查，带回来的却是无尽的哀伤。昏迷的左从戎不知道，失踪的神尾更不知道，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作为他们哥哥jiejie的两人，到底承受了什么样的伤痛和屈辱。可即使是这样，两人还是意志坚定的做出了判断，即使意志脆弱如斯，也丝毫没有退缩，只因为在身后有着需要守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