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山穷水尽已无路
这两天有事更新不及时,抱歉 ———————————— 杜慧安伸手接过,翻开一看,脸色微变,抬头问道:“这是武库的交收纪录?” 葛守谦点点头,说道:“杜主簿,请你仔细看看,这记录有什么可疑之处。£∝,” 杜慧安闻言,脸带疑惑,仔细翻看了十多页后,猛力合上,愤然道:“竟然有人胆敢做出此等谋逆之事!” “恐怕还不止如此。”葛守谦小心说道:“据我了解,最近龙编城里发生的事,可能都与此有所关联。” “此事关系重大,葛公子你随我到书斋去面禀父亲,看他如何处置。”杜慧安将账簿递还葛守谦,“小妹,你也一起来。” 葛守谦随杜慧安和杜慧卿两人过桥登廊,来到一个宽阔的院落里。 庭院里古木参天,绿荫遍地,与巍峨大气的书斋交相映衬,说不尽的气派雄浑。房外长廊处,数名护卫的武士屹然凝立。 杜慧安进房通禀之后,葛守谦随杜慧卿进门,当先便见到一张宽大的书案摆在正中,案上布满卷宗文书,一角的香炉中檀烟袅袅而起,熏香的淡淡香味弥漫于房内,让人不由得气定神闲。 房内四面摆满书柜,放满了各式古籍竹简。 正中一名须发斑白的老人端坐在书案之前,正是交趾郡太守、名门世家杜氏一族的宗主杜瑗。 他现在年近七十,却丝毫不见老态,眉目中流露出久居人上的世家宗主气魄,只是脸色略为苍白,神情微现萎靡,葛守谦才能看出他有病在身。 杜慧安侍于案边,向葛守谦微微额首示意,葛守谦当即上前拜倒叩礼。 “守谦不用多礼,我与尊师葛真人乃是旧识,相交已久。”杜瑗话锋一转,微微叹道:“惜我俗务缠身,与巢甫两人身在龙编咫尺,却多年不曾相见,没想到竟已天人永隔,抱憾终生……”说完,他轻轻咳嗽了几声。 葛守谦恭敬地说道:“我师父并没有死,只是被人抓走了。” “竟有此事?”杜瑗双眼往葛守谦望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巢甫修为已至虚灵之境,一身符箓之术更是已入化境,什么人能将他制住?” “贼人以观中三十余人性命要挟逼迫,师父不得不就范被缚。”葛守谦说道:“若非如此,也不会被贼子轻易所乘。” 杜瑗一怔,“这是看准了巢甫慧术仁心、怜惜人命,委实是阴狠毒辣。”他吩咐道:“安儿,传令都尉府,着他们重新追查崇真观一事,务要追寻到葛真人下落。” 此时,他不禁又连声咳嗽了起来,杜慧卿忙上前跪坐到他身旁,轻抚杜瑗后背,咳嗽这才渐渐平息。 葛守谦见状,开口问道:“敢问杜太守,这病可是受伤所致?” “不愧是甫慧高徒,这正是十三年前所受旧伤。”杜瑗点点头,回忆道:“当初九真太守李逊勾结林邑人起兵作乱,我领命率军平叛。不想那李逊是魔门中人,猝不及防下被他施手偷袭,我身中魔门邪功,命在旦夕。幸好你师父随军出征,得他及时施救治疗,否则我早已伤重身故。近两年,这旧伤隐隐有复发之迹,不想却越来越重,想是时日无多了。” “前些日子,原本想去崇真观请葛真人为父亲诊看,不想真人竟遭此难。”杜慧安在一旁补充道。 “这皆是命数使然,非人力可为。”杜瑗淡淡说道,“我早已堪破生死,无须挂怀。就是这个女儿让我放心不下。” “爹爹可别这样说。”杜慧卿轻抚着杜瑗后背。 “可怜卿儿,身为世家儿女,便已注定身不由己。”杜瑗一手握住杜慧卿的手,脸上浮现出怜爱之色。 这一刻,他并不是出身显赫的世家宗主,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一郡太守,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年迈父亲。 “都是女儿命苦,不怪爹爹。”杜慧卿双目现出盈盈泪光,声音已是微微哽咽。 “人老了便容易伤怀,还让守谦见笑了。”杜瑗转头向葛守谦说道:“我听安儿说,你手中有一本账簿,可证明城中有人谋逆,妄图造反。” “正是!”葛守谦忙从怀中掏出账簿呈上。 杜瑗翻开了账簿,抬头往葛守谦望来,双眼精芒爆闪,冷然道:“这是武库的兵器交收记录不假,只是向来存放在都尉府中,由守卫严加看管,怎会到了你手中?” 葛守谦不慌不忙的说道:“只要账簿不假,从何而来并不重要。” 杜瑗看着葛守谦,打量了好一会后,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有胆。” 他仔细翻看着账簿的记录,神色渐渐沉重起来,说道:“近年交州太平,这武库之事我也就没多过问,没想到竟出此事。” “安儿!”他向杜慧安吩咐道:“一会儿传城卫司范都伯和武库辛守备问话。在我交趾郡治下,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之事,真当我杜瑗老了么!” 忽然,他一阵剧烈的咳嗽,喷出点点鲜血洒在书案上,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几人慌了手脚,忙扶住杜瑗。 杜慧安见杜瑗病情加重,眉头紧皱,说道:“我去请府医过来。”匆匆告辞出门而去。
杜瑗咳嗽稍缓,见葛守谦欲言又止,问道:“守谦,你还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吧,我身子不妨事。” “我怀疑此事与魔门中人有关。”葛守谦说出心中猜测。 杜瑗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问道:“你怎么知道?” “前些日子我侥幸从大火中逃出,伤还未好,便有百毒门的杀手来杀我灭口。” “原来那是个杀手!”杜慧卿失声惊呼。 杜瑗奇怪的问道:“卿儿,你也知道此事?” 杜慧卿点点头,说道:“那日我到崇真观去见小猴儿,却在房外见到一具……一具尸身。” “这百毒门是魔门外围分支,做的便是杀人的买卖,你怎能确定这事与魔门有关?”杜瑗问道。 “昨晚崇真观被人放火,我与一名黑袍男子相遇,他手上使的是魔门邪功虚冥毒爪。” ““原来如此。魔门作乱,我在这府中竟浑然不知。”杜瑗沉吟半晌,对葛守谦说道:“巢甫果然没有看错你。凭你的心智胆识,将来必可成俊杰。” 他话说到一半,再次剧咳,身子几欲歪倒,杜慧卿顿时花容失色。 此时杜慧安领着府医刚刚进门,倏地上前扶住,让杜瑗身子斜倚在自己怀中。 杜瑗又是一口鲜血咳出,脸色已呈青紫,气息微弱,缓缓伸出食指,指着那本账簿,艰难说道:“这账簿……有……有毒!”接着他身子一歪,就此昏倒在杜慧安怀中。 众人闻言无不震惊,葛守谦也感大惑不解。 府医解开杜瑗衣襟,只见一道青气往杜瑗心脉处升起,果然是身中剧毒之相。 杜慧安眶毗欲裂,厉声向葛守谦喝到:“你受何人指使,竟向我父亲下毒?” 葛守谦心神剧震,茫然摇头道:“我没有……我不知道……这到底……” 杜慧安将杜瑗身子缓缓放平,惨然一笑道:“这账簿是你亲手递给父亲,下毒的若不是你还会有谁!可恨我竟然也做了你的帮凶!”他倏地欺身过来,举起右掌,轻飘无定的往葛守谦胸口按去。 葛守谦只觉得燥热的劲气排山倒海的涌过来,惨叫一声,往后拋飞,滚落地上,几个小小药瓶从他衣袋中掉落。 “现在你有何话可说!”杜慧安手持药瓶,怒道。 葛守谦颓然躺倒地上,遥遥望着杜慧卿,她眼中满是惊疑与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