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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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心里放心不下,以智哥儿那娇纵的性子,定是做了什么,才会惹得雪姐儿生气要打他的。”老太太说着,又抹起了眼泪,“我可怜的益哥儿,也不知现在病成什么模样了。” 何益学自小被爷爷奶奶带大,情分自是不同旁的子孙。 “母亲稍待,儿子这就去。”何其仁往外走着,偷偷给崔氏使了个眼色,崔氏颔首表示明白,继续温声软语宽慰老太太。 再说贺氏请来大夫给儿子看伤,人家大夫也就开了点止血散淤的外用药,贺氏却不依不侥,硬是给整了几大包补药熬了药汤哄儿子喝下。 安顿了儿子,贺氏想起丈夫来了,在小院里四处找了找,人影都不见,她回到屋里呆坐半晌,心中越想越害怕,匆匆写了封信让心腹温嬷嬷送出了何府。 那温嬷嬷鬼鬼祟祟从后门溜出去,很警惕地绕了大半个城,最后到了一家茶馆,被那掌柜的迎进了雅间说话。 温嬷嬷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有心人眼里,蹲守了大半年,终于有了点结果,那人按捺着激动的心情,一路跟踪温嬷嬷回到何府,他才悄然回去报告主子。 何益学突然发病,何素雪怒火中烧,恨不得当场打上何府为大哥讨个公道,但看大哥不时心绞痛的模样,又不忍再刺激他,只得回去常府给大哥熬药喝。 秦晓月听说此事,马上过来探望,被何素雪挡在了院外,“师娘,看不得,里面在熬药。对胎儿不好。” 秦晓月一听,也不敢硬闯,吩咐需要用什么贵重药尽管提,何素雪郑重道谢,让秦笑把人送走。 半小时后头碗药成,何素雪便给大哥喂下,少顷药效发作,他昏昏睡下,心跳已是平稳了许多。 甘松在门口晃了一下,何素雪探了探大哥的额头。便起身走出去,“何事” 甘松小声道:“外面来了一位何老爷,要见少爷或姑娘您。” 何素雪深吸一口气,“速度真快,好。我去见他。” 真的见到来人,何素雪既有些许失望。又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她的爹,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肠来关心他们兄妹。 何其仁略显激动,“雪姐儿都长这么大了,真像你母亲,还记得我不。” 何素雪羞涩地道个万福,“素雪见过大伯。您还是这么英俊潇洒。” 小小一记马屁,何其仁表情越发柔和,“雪姐儿真是贴心,大伯老喽。瞧这白头发,掩都掩不住了。” 气氛很好,有助于交谈,何其仁小心翼翼搜集着自己想要的信息,实际上何素雪很想告诉他,不必太谨慎了,想问什么直接问嘛,又没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再次确认何益学确实中了没有解药的剧毒,何其仁提出见一见可怜的侄子,何素雪同意了,让他站在大哥的房门口看了一眼。 何素雪说出一个天文数字,为了救她大哥的命,她们兄妹欠了常得贵师傅很大的人情,而接下来不知要持续多少年的治疗中,需要更多的银子。 何其仁心事重重地离开,何素雪心想,老何家暂时不会来接人了,那家里承担不起昂贵的治疗费用,李氏娘亲留下的大笔嫁妆,快被那家人败光了吧。 何素雪非常庆幸自己立了女户出来,挣多少钱都与那个家没关系,也能负担得起大哥吃药的费用,只是常得贵说过,她大婚时,说不得还要取得何家的帮助,也许会从何家发嫁。 这个年代,皇权至上,宗族也是至上的,哪怕亲戚再极品,也无法完全分割彼此的关系,真他娘憋屈。 今天常得贵回来得很早,天还没黑,他就到家了,匆匆去见了他的亲亲小月月,便去了何益学的院子,好像专门为了何益学提前下班了。 当确认何益学无碍,还能再活很多个年头,师徒两个笑着离开,同时下了个禁足令,秀才公得在家里休养一个月,不准迈出大门。 天边的晚霞红得诡异,天空呈现昏黄色,常得贵嗅了嗅空气的味道,不满地说道:“真是个坏消息,明天会有大雨,看来厂房的进度又要往后推了。” “大雨天可不可以免上朝” “下钉子都得去。” “皇帝真可怜。” 常得贵站定,低头看小徒弟,“为什么是他可怜,而不是我们这些要赶早上朝的人可怜” 何素雪耸耸肩,“嗯,顶着被所有人咒骂的压力,他需要更多的坚持。” 常得贵仰天大笑,“为师要把你这些话一字不差说给他听。” 何素雪摊了摊手,示意他随意。 师徒两个聊得高兴,下人们跟着发出会心的微笑,拉开了距离,让主子们更自在些。 常得贵就在这时低声说了一句:“贺氏,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何素雪知道贺氏,那个命令手下的婆子把自己扔下马车的狠毒女人,这具身体的继母,当初发现何益学中毒,排在第一名的嫌犯就是贺氏,她具有太多动机。 “您的意思是” “她派了个人,离府送了封信,种种迹象表明,她的旧主子,刚刚才发现她犯了个大错。” “就是说,确认就是她给我哥下的毒” 常得贵扭头看了看小徒弟,“是,我的人正在重新调查她的过往,已经有了一些发现,想来不久之后就会确认,其实她与宫中某些人曾经有过牵扯。” 何素雪大惊,指了指天空,“是那个人么” 常得贵表情愉悦地摇头,“不是,今天知道不是他,为师很开心。” 不是皇帝要把老常家赶尽杀绝,这个消息让何素雪把压在心头多年的一块大石头搬掉了,顿时从里到外轻松极了。 只要不是当权者,别的什么人都好说,总有机会翻盘不是 至于是宫里哪些人一直企图对常得贵不利,何素雪没问,当一切事情都弄清楚,师傅会把该她知道的说给她听,咱们也是苦主么,秀才哥哥被无辜连累了。 大雨在凌晨时分落下,一下就是整整一周,期间,何素雪很平静地渡过了她的及笄日,秦晓月为她准备了一个家宴,除了自己人,没有邀请其他的客人,而何家没有任何表示。
这里面有个原因,常得贵略带艰难地告诉了小徒弟,她的生日是七月十四,而且是晚上九点钟落草,这是个极度忌讳的生辰。 常得贵还隐瞒了一些事实,因为她特殊的生辰,导致她和李氏被何家上下厌弃,何老太太趁机往他们房里塞了贺氏,何家二房从此开始鸡飞狗跳的混乱生活。 常得贵如愿为小徒弟戴上了发簪,那一刻,他激动得热泪盈眶,他终于能对敏儿小师妹有所交待了。 换了发式,不用再梳两个蠢萌的包包头了,这是件值得庆贺的好事,可问题又来了,小何大夫双手灵活得能同时进行缝合,却拿自己的一头青丝没办法,除了马尾巴,别的发式一概不懂。 紫珠对主子的纠结表示不解,“奴婢天天都可以帮姑娘梳头呀,奴婢跟侍琴jiejie新学了五种发式,以后会学更多,给姑娘换着梳。” 何素雪欲言又止,心想哪天身边没有丫鬟,难道本大夫就得蓬头垢面出门技术还是掌握在自己手心里比较妥当嘛。 于是,闲着无聊的时候,何素雪就叫紫珠教她梳头,不说多吧,起码不用人帮忙就能整出两个发式,那才ok。 换了发式,也代表着赵本真赠送的那些头面首饰有了用武之地,光是金簪她就有二十几支,林林总总加起来十几套东西,天天换着戴能换大半个月。 本着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原则,何素雪最多晚上的时候把这些宝贝拿出来欣赏欣赏,保养保养,平时还是佩戴两到三样简朴的银首饰为主。 没事顶一头金子干啥,不重么,天天在街上来去的,招贼么。 过了七月半,天气时晴时雨,城里都发了几次内涝了,街面上的水能淹到膝盖往上。 这种时候,常得贵不准小徒弟和方灵出门,说外面乱得很,只叫方再年带着小厮趟水去铺子,通知关有树和毛永盛兄弟负责教授学徒。 江南药铺的地基打得高,这点水淹不进屋,再说都是三层的楼房,一楼的物件往楼上搬一搬,照样高枕无忧。 只是,这粮价悄然上涨,让方大掌柜心中不安。 经历过战争苦难的人,对粮食有种固执的执着,家里不备上够吃一年半载的粮食,那心里就过不踏实。 方再年和常得贵说了心中的顾虑,药铺那里有很多眼睛盯着,他也不好行动,常得贵叫他不要管这事,自有常新大总管寻了天晴的空子,跑到乡下收了几万斤新谷,大半拉到小汤山的庄子上藏起来,小半拉回城,进了常府和药铺的库房。 虎威镖局的镖车,直到七月二十二号才走到京城,赵镖师、全镖师和一众趟子手出现时,人叫一个狼狈,又黑又瘦胡子拉查,据说进城时还被拦住严密盘查了好久,让人当成难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