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痴儿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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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年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梦见了什么。【】” 见苏景年阴着脸,站在自己身后。 “啊”忠耀又是吃了一惊。 咽了口唾沫,尴尬回道:“没,没什么啊。” 望了望天色,天边已经蒙蒙泛起了亮光。 佯怒道:“王爷不是说丑时前回来嘛又诓我” “呵呵呵,”苏景年低低笑了起来,“可是要忠耀担心了” 忠耀见她笑得极不自然,心防骤起。捏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笑回道:“忠耀自然是担心的。” “哦”苏景年直视忠耀双眼。 问道:“担心我不死担心北域不亡担心无法建功立业、衣锦还乡” “。。。。。。”忠耀语塞,旋即笑道:“王爷既是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苏景年垂眸,双拳紧了松,松了紧。 低声呵斥,“何曾有亏待过你,竟如此背信弃义。” 忠耀冷哼,“反贼乱臣,焉谈信义” “哈哈哈”苏景年仰天长笑。 自小的相伴,多年的真挚情感。只换得来四个字,反贼乱臣。 “你何时见我父王反过可曾见我乱过”苏景年怒喝道。 “废话少说”忠耀一脸坚毅,回道:“忤逆圣恩就是乱臣贼子” 苏景年悲笑。 内伤被心绪牵动,苏景年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忠耀看准时机,抽出匕首刺向苏景年心窝。 苏景年抬手去挡,徒手握住了白刃。 鲜血顺着刀刃,滴滴流淌。 利刃的冰凉与血液的温热,刺激着苏景年的感官,更切割着她的心。 苏景年抬脚将忠耀踹了出去。 匕首脱手,忠耀飞了出去。在青石板上滚了几个来回才停了下来,伏在地上吐起了血。 “咣当。”苏景年将手中利刃掷在了忠耀面前。 忠耀赶忙将利刃又握于手中,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滚。”苏景年低声吼道。 “”忠耀吃惊。 到底是再次袭击苏景年,还是逃跑,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滚”苏景年怒视忠耀,声嘶力竭吼道。 忠耀吓得身子一抖,转身撒腿就跑。 “噗。”苏景年用手捂住嘴,仍是挡不住呕出的鲜血。 “主人”十七与廿九现身,不忍唤道。 苏景年忙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二人略作停顿,便隐了去,依计追踪忠耀。 苏景年喘息不停,拿起袍脚擦起嘴巴与手上的血来。 伏虎山救治占鳌消耗了太多真气,又被高英偷袭得逞。 脏器内损,需假以时日好生调养,气是万万动不得的。 这样浅显的医理,苏景年自是懂得。 可在忠耀反叛这件事情上,情感与理智的对抗,谁胜谁负,不言而喻。 。。。。。。。。。。。。。。。。。。。。。。。。。。。。。。。。。。。。。。。。。 日上三竿,追月楼开了门。 鲁掌柜今日当差。他打开门闸,伸了个懒腰,再打个哈欠。 这新的一天,算是开始了呢。 老鲁抚了抚胡须。心道,今儿天气不错。 一道黑影从街角突然冲了过来,与门口望风的老鲁撞了个大满怀。 老鲁皱眉,呵斥道:“哪来的蒙眼瞎敢往追月楼闯” 黑影正是披着头巾的忠耀。他从苏景年的住处跑出宫外,欲投奔追月楼。 忠耀颤声道:“是我啊我的身份被北域王识破了我要见圣上” “”老鲁暗惊,细细地看了忠耀,确定是之前给追月楼报信的北域暗钉。 便照着主儿的吩咐,大声训斥道:“我当是蒙眼瞎原是个失心疯” 忠耀惊愕。这掌柜为何翻脸不认人 大街上的行人听闻老鲁的训斥,纷纷围了上来,凑热闹。 “护院呐护院呐来人呐”老鲁佯喊道。 忠耀无法,怕人多暴露了行迹,更怕苏景年反悔找自己寻仇。 压低了头巾,挤开人群跑了出去。 老鲁转身回到楼中,寻了影卫,交代了主儿的命令。 拔除暗钉。 。。。。。。。。。。。。。。。。。。。。。。。。。。。。。。。。。。。。。。。。。 皇城外,几班巡逻的侍卫正在做着交接。 已是日落时分。 远处巷子口的阴影里,一黑影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皇宫的入口。 张无忌今日带着白马进宫办事,事情办完了便出宫准备回营去。 黑影本是想要硬闯皇宫。见到张无忌,喜不自胜。 那将军正是当年圣上派去北域与自己联络的人啊 等张无忌与白马经过巷子口时,黑影一步冲了出来。 “谁”白马大喝一声,抽出大刀,将张无忌护在身后。 “是我啊是我啊”来人将头巾抽了去,正是忠耀。 “”张无忌大惊,这不是主儿安插在北域王身边的细作吗 忠耀见张无忌不说话,急道:“我是忠耀啊是皇上派去。。。” 张无忌一个跨步扑到忠耀面前,捂住了他的嘴。 边将忠耀往箱子里拖,边吩咐白马,“你在巷子口守住” “是”白马虽然不明究竟。但是将军吩咐,那就一定要守住呢。 转身手按大刀,站起岗来。 张无忌把忠耀拖到巷子深处,才松了手。 忠耀喘着粗气,说道:“我差点被你憋死了” 张无忌关切道:“那不是有外人嘛忠耀兄弟没事吧” 伸手抚了抚忠耀的后背,帮他顺气。 “没事,”忠耀咽了几口唾沫,感激说道:“将军还认得忠耀就好。” “哦”张无忌明知故问道,“忠耀兄弟何出此言” “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欲投奔追月楼,那掌柜却不与我相认呢。” 忠耀想起方才那一幕,愤然说道,“将军曾言那追月楼是圣上建立的情报联络之地,我也与那边有过接触。可今日不知为何,翻脸无情” “哦哦。”张无忌回道,“你放心,追月楼不认你,我却是认你的。毕竟当初是我亲自到北域见的你,不可能不认得你的。” 忠耀低头,说:“那忠耀多谢将军了。忠家潜伏北域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呢。我想见见圣上。” “见圣上”张无忌皱眉。 “嗯我想请求圣上,为忠家历代先祖,修建忠义祠堂。” “唉,”张无忌叹道,“忠耀兄弟,为兄有一个关乎于你的秘密。你可要听” “将军请说。”忠耀凑了过去。 张无忌俯身,在忠耀耳旁说道:“圣上从来都不知道有忠家。你忠家的主子,一直都是里家。” “。。。。。。”忠耀呆住,眼神缓缓下移。 一把匕首,赫然插入了他的腹部。 殷红的血液与彻骨的凉意,由伤口处向全身扩散开来。 “我。。。”忠耀死死抓住张无忌的衣衫,“你、你骗我。。。” 人慢慢向后倒去,失去了抵抗的力气。 张无忌扶住忠耀,将他靠在了墙根处。 手中力道再加,白刃全部插入了忠耀的身体。 “嗯。。。”忠耀发出一声闷哼。 双手卸了劲儿,在张无忌身上徐徐滑落,最后砸在冰冷的地上。 张无忌见忠耀就要死去,便起身说道:“是里家和哥哥对不住你忠家。逢年过节,哥哥会多给你烧些纸钱的。” 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白马,”张无忌走到巷子口,唤道,“我们走。” “是”白马回道。
“诶方才的那位小哥呢”白马见只得张无忌一人出巷,疑惑问道。 “从那边巷口走了。”张无忌回道。 “哦哦。”原是如此呀。嗯那不是条死巷子么 张无忌不欲多言,急速离去。白马也就不再追问,快步跟上。反正将军说的,都是对的。 二人走远。 忠耀如同一滩烂泥,瘫痪在墙角,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一玄服身影闪身走入了巷子。 逐渐失温的身体,让忠耀感知不到地面的寒冷。他眼神逐渐失焦,意识也逐渐淡去。 往日时光,走马灯般映现眼前。 “可曾后悔”玄服走到忠耀身旁,问道。 “嘿嘿嘿。”忠耀闻言,低声笑了起来,“不、不曾悔过。” 像似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忠耀慢慢闭上了双眼。 “痴儿。”玄服身后,一绯红身影沉声说道。 也不知这声“痴儿”,到底是在说谁。 “麻烦。。。了。”玄服转身离去,与绯衣擦身而过。 那句“师傅”,最终憋在了心里。 绯衣长出一口气,将地上的忠耀扛了起来。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苏景年出了巷子,茫然地在街上游荡。 玄服上血迹斑斑,引得路人侧目连连。 苏景年却不管不顾,大脑急速飞转。 未央于追月楼召选入幕之宾,里家欲用金灯无义毒害自己;忠耀透露自己的行迹,投奔追月楼;张无忌于伏虎山提出比箭,让自己得了穿云箭,又暗杀忠耀;里家让老七提醒自己,带好穿云箭;表里二家于伏虎山陷害分家,分家又根据忠耀的情报进行暗杀;未央的主儿是里家,老七的主儿是里家。。。 那么,张无忌的上面是谁忠耀的上面,又是谁 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互相佐证,又相互驳斥。有什么东西是自己遗漏了的呢 思绪纷扰,苏景年心乱如麻。 走着走着,竟然来到了秦淮岸边。 苏景年摇头轻叹。 看来连一日都等不得了。离若,我想你。 往莫若离游船走去。 行至游船近前,发现今日的游船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十分冷清。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隐隐升起。 上船往舱内走去,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任何人。连船廊上的装饰画卷,都不见了踪影。 “离若”苏景年顿觉不妥,飞奔冲入会客厅。 船去人空。 目之所及,空荡一片。 连案台与椅子都不见了。 “离若。。。”苏景年喃喃唤道。目光游弋,发现了窗边秦案上断了的锦瑟。 大步上前,颤抖着手去抚摸碎裂了的琴身。 那上面还有血渍点滴,好似故意装裱的红梅。 琴身旁一白色信封映入眼帘。 苏景年心中燃起希望,连忙拿起信封,拆开看来。 却是莫若离的字迹,与之前在船廊上见到的书画均是出自冷美人之手。 “一字之差,谬之千里。机缘已尽,永世不见。” 雪白的宣纸上,没有落款。只得几滴红晕,鲜红刺目。 苏景年的脑子嗡嗡作响,将这十六字读了又读,看了又看。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呆立了许久。 突然狂奔起来,将船舱每个房间的门,挨个踹开。 皆是空空如也,任何生活过的痕迹,均被抹去。 “十七、十七廿九。。。”苏景年踉踉跄跄。一边念叨着十七与廿九,一边往船外跑。 “十七”苏景年站在船外大喊道。 “主人”十七与廿九现身。 苏景年扑向二人,满眼惊慌。 狠狠抓住二人的手臂,颤声道:“找、找、给我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