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章 天运灵种
每当黎明,日出城的东城头都会聚集不少观日之人。【】因为从此向东数千里,没有任何山峦阻碍。 若是天气晴好,则可以在繁星闪烁的天穹尽头,看到那一轮火红缓缓升起,逐渐照亮大地。 此时在城楼之上,并肩站立着一男一女,正一同看着东方。男子是个英俊青年,衣着却是简朴的土黄布衣。 而女子却是一身长绫大袖的白衣,配上她这幅美得让人窒息的容貌,有若仙子降凡。 黄衣男子道:“真想不到,第一个遇见的会是你。” 白衣女子笑道:“堂堂的无唯浪子,难道就会说这种话来讨女人欢心么?这可不像是原来的你。” 无唯浪子一笑道:“说起来,我们六个当年那一架,虽然我一局都没赢,可终究是为你打的。” 白衣女子小嘴一翘轻哼了一声,却面带笑意道:“你们这些男人,自己生性好斗,却偏偏要将罪责推在女人身上。当年你们的争斗根本不是为我,今日你们若再打起来,也同样与我无关。” 无唯浪子皱眉道:“哎?我说楼晓白,那你为什么巴巴的来这么早?” 楼晓白转头向他凝视一时,现出一个妩媚的笑容道:“我虽不喜欢别人为我打架,却喜欢看别人打架。可惜大明宗与天南八派只打了三年,又只是一些小修在小打小闹。这些年有趣的事太少了,好不容易等到你们六使之会,当然要早早的来,免得错过你们出丑。” 无唯浪子闻言面色铁青,不禁将牙齿咬得吱咯作响,更是攥紧了双拳。但转头一见楼晓白那张清丽绝俗的面孔,在初升红日之中更是美得惊心动魄,几乎眨眼间便将耻辱与怒火忘到了九霄云外。 可就在这时,楼晓白鬓发上的一串玉铃儿叮呤响起,铃声却透着一股急促。就在楼晓白目现奇色之际,无唯浪子手腕上的一串青珠也隐约亮了起来,并且散发出一股寒气。 “奇怪。老爷子居然这个时候召我回本洲,而且还这么急,到底出了什么事?”无唯浪子满脸疑惑,似是询问,又似是喃喃自语。 楼晓白也轻咬着下唇道:“上宗也要我立刻返回,却没有说明缘由,这难道是巧合么?” 她话音刚落,一阵阴风迅速从二人身侧掠过。二人回头之时,立时看见一个灰衣汉子大步走了过来。 这灰衣汉子边走边拱手道:“无唯兄,楼仙子,实在是万分抱歉,本门急召之令,恐怕今日之会在下要缺席了。请代我敬告诸位贤兄,失约之事,日后我施无畏当面赔罪。” 楼晓白嫣然一笑道:“施大哥这就不必了,若晓白猜的不错,他们几位也不会来了。” 施无畏一怔,立即问道:“楼仙子的意思是……” 无唯浪子摇头苦笑道:“不瞒施兄,在下刚与楼仙子几乎同时接到了召令。” 施无畏面色剧变,沉声道:“那即是说,很有可能东洲的天运圣种要……” 说至此处施无畏突然停住,眼珠左右晃了两晃,立时霍然转身,一步迈出便消失在原地。楼晓白与无唯浪子相视一眼,也均苦笑不已。 楼晓白向无唯浪子略一欠身,转身便缓缓步下楼阶。无唯浪子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轻叹之中身体如一道虚光般直冲天际消失不见。 此时的日头,光亮已然无法直视。天光城内城墙的阴影,也在一分分消没。阳光缓缓扫过天光角中一间极不起眼的小店招牌,这小店门前,此时正站着一个绮年美貌的黄衫少女,正用纤纤素手扣打门环。 “谁呀?这么早就来打门,小店还没有开铺呢?” 少女隔门传来一句懒洋洋的抱怨,立时露出了一幅如花笑靥。娇笑道:“青远哥,快起床,太阳晒屁股啦。” 门内登时一阵稀里哗啦乱响,随即便是门栓咣当落地,两扇店门忽的被拉开,一个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青年瞪大了眼,直勾勾的盯着少女。结结巴巴道:“香、香、香……” 少女掩口一笑,随即便捏着小巧的鼻子蹙眉道:“青远哥,你这么邋遢,定是多日偷懒,师父出关后我向他老人家告你的状。” 青年的用衣袖向外扇着晦气,讪讪笑道:“香儿,哥哥平日待你可不薄,不就是多睡了几日,何必大惊小怪。爷爷年纪大了,这点小事就……” 刚说到此处,一阵劲风直从门中疾出,直将这青年直接推飞了出去。香儿闪身一避,跳进了门内,回头向趴在大路中央的青年做了个鬼脸,随即便将店门呯的一声关了个严。 然后立即转身下拜道:“香儿拜见师父。” 一个颤巍巍的驮背老者拄着手杖由后堂走出,咳了一声挥手道:“起来吧。你这一去也有四年了吧,也难为你了。” 随着驮背老者一挥手,香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立时恭恭敬敬道:“回师父,算上今日,已经整五年了。香儿奉命找到了您说的洞府,不过……不过香儿到达之时,那洞府已经开启,想是那位前辈已经出关了。” 驮背老者点了点头叹道:“真的出关了……可他为何还不来找我,这焚天老鬼,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爷爷!香儿!开门啊,外面凉的很……” 那青年的叫嚷打门声不断传来,驮背老者摇了摇头,又转过身走进了后堂。 沈素心的双掌从云北雁背上离开,他面上的苍白逐渐褪去,不多时便恢复了血色。 云北雁睁开双眼,向抱剑而立的邵轻狂问道:“有没有什么动静?” 邵轻狂叹道:“没有任何动静,静的出奇。” 沈素心疑道:“云兄,你的伤势非常怪异,到底遇上了什么人?” 云北雁长身而起,微笑道:“自然是我们要找的那位接引使大人,这十年之功,总算是没有虚耗。” 邵轻狂却摇头道:“云兄是不是太过乐观了,虽然那厮看似也不过元婴修为,但功法却是诡异之极防不胜防,这些年里连鬼王火圣等几位都在他手里吃过亏,邵某至今也想不到有什么取胜之法。” 云北雁淡淡笑道:“每一位接引使,生前都绝非元婴修士,我们吃亏是理所当然。不过擒他的办法,邵某在十年前便已经想好了。”
哦?邵轻狂与沈素心齐声讶道。 云北雁淡淡道:“这一次,就要劳动沈仙子的大驾了。待我等将他牵制住,只要沈仙子能出其不意的夺下天魔旗,与那小子同时进入天魔幻境。 不但那小子会死,而且这位接引使也会魂念错乱。我们再乘机夺取他手中的试炼令牌,用不了多久,便可以直入修罗王庭了。真正的修罗王传承,就在其中。” 沈素心皱眉问道:“若这是修罗王的真正传承,那一念堂内到底藏着什么?” 试炼大道之上,鬼哥也正向七魇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七魇淡淡道:“一念堂内,藏着一颗白莲子。” “白莲子?”这东西鬼哥不但见过还吃过,但此时却不用想也能知道,修罗王封藏的这颗白莲子,与那种凡物绝不会有任何相同。 七魇道:“不错,正是白莲子。当年西灵国为一方佛国,供奉释宗佛门,据传说其国圣地之中,便生着一株圣莲。这株圣莲,关系到整个东洲释宗的气运。 所以圣战之际,修罗王便亲征西灵国,将西灵国与这株圣莲灭断。不过这圣莲的确不是凡物,就算是修罗之王,也没能将其完全毁灭。最后剩下的这颗白莲子,只能被封印起来。” 鬼哥惊问道:“西灵国是修罗王所灭?” 七魇冷笑道:“西灵国本与修罗国交好,但大战之际却不分是非,国主受释宗蛊惑而向修罗国宣战,岂能不自取灭亡。不过关于这白莲子,种种传闻不一,就连修罗之王也无法确定。” 鬼哥奇道:“都有什么说法?” 七魇道:“有传说此种绝非只关一宗气运,而是整个东辛洲盛衰,皆随此种枯荣。更有甚者说东八洲之气运,都集此种一身。最离谱的说法,言此种为天地之种,一旦毁灭则天地崩裂。不过照今日阁下所知来看,还是与释宗的干系较令人信服。” 鬼哥目瞪口呆,释宗几乎亡灭不假,西灵国不复存在也是真,可修罗国同样也消失了。气运之说,似乎比之神佛更加的虚无飘渺,可万一是真的呢。 于是鬼哥又问道:“这一念堂到底是什么所在,为何如此紧要之物,不存放于王庭之中?” 七魇笑笑道:“阁下至此还没有明白么?这修罗战域,其实便是修罗之王的心庭。森罗万象即是元庭,而一念堂自然就是神庭内的神宫了。 当年的各种传说之中,让修罗之王最为在意的,其实不是哪宗哪洲的气运。而是在释宗一部典论中曾提及,这颗白莲子之中,藏有解开修罗一族天诅的秘密。” 什么!? 这几句话无异于晴空霹雳,在鬼哥的耳中炸响。鬼哥闻言面色骤变,惊叫中几乎立时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