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原是故人
沈舒窈听了那句话,心底也似泼了冷水一样,感觉透心凉。.。说 他竟然宁愿跟她和离,也不愿意改变心意,原来她的份量是如此之轻。 其实从生日那天他决然离去,就已初见端倪了,只是自己不愿承认。 什么今生唯一,只爱她一人,全是哄人的甜言蜜语罢了。 她满腹心酸,辗转反侧,却听到他响起了欢实的鼾声。那一刻,真有一种将他踹下‘床’的冲动。 第二天起‘床’,眼晴红肿,面‘色’苍白,再加上额头的伤口,更显得憔悴哀伤。 慕容的情况也似乎好不到哪儿去,说到底,都是两人相互折磨罢了。 莲生服‘侍’他们起‘床’洗漱后,将睡鞋杯子都成双地摆放在一起。 她让莲生将自己的东西都拿开,冷冷地道:“不是要和离吗,先将东西分开收好,走的时候才不会慌了手脚。” 他仰面长叹,只得过来挨着陪好话:“那不过是气头上的话,你走了我争得再多有什么意思,与谁去分享?” 她冷哼一声:“到那时,天下的‘女’人都巴不得往你身上靠,你还会寂寞吗?” 他噎了一下,沉声道:“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她微顿,最后嗤笑一声:“我若再信你,就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接着开始畅想起来:“离开王府,我就带着莲生开一家‘药’堂,我负责开单,她负责抓‘药’,我们的‘药’价一定是全城最便宜的。兴趣来时,就关上‘门’,租一只船下江南,可比在王府逍遥自在多了。” 慕容暗笑一声,想得倒美,我若真放你走,那才是见鬼了呢。 几天过去,皇帝准备起驾返宫了。这天晚上,‘阴’云密布,夜‘色’苍茫,大风卷起落叶,满地飘舞。 沈舒窈总觉得内心不踏实,睡意朦胧中听到轻微的声响,立刻惊醒过来。 见窗户敞开着,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可刚走到窗台边,忽见一道黑影闪电般地冲进来,手中提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殿外‘侍’卫重重,防卫森严,此人竟然无声无息,直闯内室,显然武功非凡,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她吓得一声尖叫,刺客并未理会她,扑到‘床’边,提剑往内刺。 她恐惧得快要窒息。 慕容正在沉睡中,就算此时惊醒也来不及作出反应了,何况他手无寸铁,怎敌有备而来的杀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梁上忽然又飘下一条黑影,那剑便直直地刺进了他的身体。 这时慕容已翻身起‘床’,外面的‘侍’卫也听到动静涌过来,凶手见势不妙,又从窗口逃走了。 “一定是太子派来的,想不到又使出这种‘阴’招!”慕容望着窗外,恨声道。 沈舒窈急忙扑向倒在‘床’边的男子,他半边身子全是鲜血,脸上也喷洒了不少血迹,左边的‘胸’口还不断有血汩汩流出。 她从未见过如此惨状,颤抖着拿绣帕替他抹拭,立刻‘露’出一张剑眉星目,坚毅清俊的脸,惊呼出声:“哥,怎么是你?” 慕容也认出来了,眼前救他的男子,正是那晚在寺院后庭与他对峙,要取他‘性’命的年轻公子。 他忙伸指封住了对方的‘xue’道,减缓了流血。 有些不解:“此人一定是早潜在室内,准备行刺我,可为何又突然改变主意,出手相救?” 她内心很悲痛,当初若不是年轻公子出手相救,自己已死在裴漓手中,何况自己还与他认了亲。 抹着泪,沉‘吟’道:“我看他根本下不了手对付你,一直在犹豫,才会拖延到现在。否则在寺院那次,你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这时下人们纷纷进来,将受伤的公子抬到榻上,沈舒窈上前替他解衫,察看伤口。 慕容眉头微皱,伸手拦住她:“你怎么能脱陌生男子的衣服?还是等御医来吧。” 她恼急道:“他的伤势很严重,要先处理。我现在是医者,哪有那么多顾忌?” 她仔细察看了伤口,面‘色’变得很凝重起来,紧抿着‘唇’,默默帮他包扎好伤口。 “怎么,他没救了吗?”慕容有些担忧。 “虽未伤及心脏,可是失血过多,极为凶险,只有及时输血才能挽救‘性’命了。” “输血?”他似乎并未听说过这个名词。 她想了想,古代虽然没有验血输血设备,却传下许多渡血救人的例子。 思索着道:“如果能找到一种体含特殊血液的人,从口中喂入鲜血,或许能使他醒过来。”
慕容叹道:“此人救过我们两人的‘性’命,按说一定要全力抢救,可是人海茫茫,到哪里去找这种救命血液?” 她想起在那片清冷的月‘色’下,他居高临下,俯瞰着万家灯火,独自酌酒的落寞,面‘色’更加凄然。 想了想说:“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他生命垂危,我们得尽快告知他的家人。” 这时,丫鬟已帮年轻公子换下衣服,收拾那堆血衣时,忽然从里面掉出一枚羊脂‘玉’佩来。 古代男子人人都佩‘玉’,本是寻常之事,可是慕容拿着那块‘玉’佩,似触电一般惊呆了。 转头望着榻上的公子,目光复杂而沉痛。 “你知道他的身份了?”她有点惊喜。 “这‘玉’上刻了个‘颜’字,从他的年龄与相貌推断,肯定是安康王世子颜冉无疑了。”他默然道。 沈舒窈回想起与王世子‘交’谈的点点滴滴,终于醒悟过来。 难怪他漂泊在外不愿归家,是怨恨当年父母将他送走。他刺杀慕容,也是恨他横刀夺爱,占据了自己的位置。 慕容在榻旁坐下,眼中闪动着晶芒:“这些年,我总是见到义父义母在背后伤心叹气,思念着他们遗失的孩子,我也派了许多去寻找,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如今,我们却以这种方式见面了。” 他拉着王世子虚弱的手:“可是他现在这个模样,我又怎么敢去通知他们?” 她思量着道:“现在只能先拿汤‘药’养着气,再与太医合计救治方案。明天也不能回王府了,得等他伤好后才能移动。” 众人忙忙碌碌,折腾了一夜,天已亮了。 慕容尽管并不抱希望,还是向皇帝禀告了夜遇刺客,被颜世子相救之事。 皇帝自然心知肚明,也果然没有追究太子,只嘱咐太医要全力抢救病人。 他颓然地坐在宝座上,面‘色’凝重,满心哀伤。 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也迎来了每一个帝皇都有烦恼,面临着登位以来最严峻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