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浴火重生
东宫内,裴漓听到沈舒窈已被关起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侍婢凤翎有些困惑:“娘娘不是说鱼汤中有毒吗,为何采葭死了,晰王妃却安然无恙?” “鱼汤是安全的,有毒的是那颗解药,那个贱婢必须得死!本妃虽不能要沈舒窈的命,可也成功地让她背上了杀人之嫌。”裴漓头部微昂。 凤翎笑着奉承:“原来娘娘使的是一箭双雕之计,果然高明。” 她目露嫉愤之色:“沈舒窈这个贱人,狐媚妖颜,水性花扬。听说七夕那夜,她与太子在一起喝得大醉,最后还是太子将她送回府的。” 思索了片刻,咬牙切齿道:“所以,本妃要趁这个机会,让她在狱中尝点苦头,吸取点教训!” “娘娘要如何对付她?” “大理寺丞张槐,是我裴家的门生。你派人悄悄传令,让他严刑拷打沈舒窈,记住,不能留下伤痕,不能让她毙命。” 天渐渐黑了,门外点着一盏微弱的风灯,射进一丝惨淡的光亮。 沈舒窈惶恐不安地坐在角落里,没有人来放她,可见案子还没有破,慕容他们也没有回城。 皇上肯定早已得到了消息,可他明明知道自己昨夜为采葭求过情,怎么可能去杀她呢? 而且他口中对自己那么信任,眼下只要一道旨意自己就能平安无事,他却选择了沉默。 这样想着,她的内心更为悲伤,也更感到宫廷的扑朔迷离,阴森恐怖。 一个狱卒走过来,将一碗馒头从门孔内塞进来。 她拿过来闻了一下,不禁大骂:“你这个狗奴才,竟敢拿变馊的东西给本妃吃,等我出去后,一定要剥了你的皮!” 狱卒毫无惧色:“我来这么久了,还没有看到过走出这间狱室的人呢!”说完狂笑而去。 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活不成了?不对,案子总会水落石出的,我好歹是个王妃,谁敢对我动刑? 她靠墙坐着,静静地等着黑暗快点过去。 到了后半夜,狱室内越发阴气沉沉,肚子又饿得饥肠辘辘,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正伤神间,忽然一个如狼似虎的狱卒走过来,打开铁门,拖着她往外走。 “是放我出去吗?”她惊疑地问。 “是送你进鬼门关!”对方冷冷地道。 沈舒窈随狱卒来到前院大厅,里面灯火通明,中间一张长案后,坐着一个脸色青白,瘦高个子的官员。 官员一拍桌案,阴沉着脸:“晰王妃沈氏,你究竟是如何下的毒,谋害东宫婢女?快点从实招来,免受皮rou之苦!” “你是谁,为何半夜三更来审案?寺卿秦大人呢?”她内心涌起不祥的预感。 狱卒接言:“这位是寺丞张槐大人,有权决定审案的程序。你们沈家跟秦家是故交,按照规定,秦大人不能出面主审。” 她凛然道:“我并没有下毒害她,凶手另有其人!” 张槐阴恻恻地道:“本官就知道你会抵赖,看来不用酷刑是不会招了。”说着冲两旁的狱卒使了个眼色。 狱卒目露凶光走上前来,将她押到旁边的刑架前。 她望着闪着阴森光芒的刑具,惊恐又愤怒:“张槐,你若敢对我用刑,我出去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槐面无表情:“本官知道你在朝中的本领,可我这是在执行公务,而且得到密令,要一直打到你招认为止。” “谁的密令?”她心底一寒。 张槐一挥手,催促道:“还等什么,快点上刑!” 沈舒窈双手被强行捆绑在支架上,狱卒又拿来一副竹夹板,套在她的身体上,两头分别有人用力拉扯着绳子,将竹夹收紧。 霎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心头,她只觉得五脏六腑被移了位置。胸口似乎压着千斤之石,一股鲜血从嘴中喷涌而出。 “到底招不招?”张槐恶狠狠地问。 此刻,她心头的惊惧早已被愤怒所覆盖,瞪视着他痛斥:“你这个草菅人命,事非不分的狗官,不要妄想了,我宁死也不会屈从的!” “你不招认,本官就交不了差,给我继续用刑!”他扯着嗓子吼道。 一波接一波的巨痛袭来,她的身子已接近麻木,暗红的鲜血吐了一地。 朦朦胧胧中,感觉灵魂正一点点抽离自己的身体,她再一次感觉到死亡的临近。 意识涣散中,忽听外面隐隐传来一沓脚步声。 一个狱卒慌张地走进来:“大人不好了,晰王殿下连夜回城,正带人往衙门赶来。”
沈舒窈听到这句话,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昏厥了过去…… 东宫灵堂内,慕容琛正蹲在青鼎前,默默地烧着纸钱。 裴漓飘然而入,手扶棺材,故意用袖子拭着眼晴,悲泣出声:“采葭姑娘,没想到你走得这样突然,我才刚听说皇上要封赏你,正准备给你贺喜来着。看来咱们是没有做姐妹的缘份了。” 慕容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收起你的慈悲面孔吧,假惺惺地做谁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歹心!” “你怎么来指责我,她明明就是沈舒窈害死的!”裴漓心底有些发虚,可气势仍然很嚣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奈何不了你,自有人来收拾了你们裴家!”慕容琛说完转身走了。 裴漓气得将青鼎一脚踢翻,冲着他的背影忿然道:“竟敢诅咒我们裴家?没有裴家作支撑,你早就被你那几个好兄弟撵出东宫了!” 沈舒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那张熟悉的花梨床上,室内弥漫着nongnong的药香,一缕夕阳斜斜地照在窗棂上,看来自己昏睡了一天。 缓缓转动眸子,目光落到榻上,慕容正斜倚在那里打盹。赶了半夜的路,又查了一天案子,早已疲惫不堪了。 她挣扎着欲坐起来,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巨痛,忍不住低叫出声。 他睁开眼,忙走了过来,满眼的疼惜:“你受了严重的内伤,千万不要乱动。” “凶手到底谁?”她虚弱地问。 “是她自己,她原本想杀你,却被人利用,反害了自己的性命。” 她回忆起亭中的情形,心中明白过来,更觉伤感,原来农夫与蛇的故事,这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身上。 “那么这个利用她的人又是谁?” 他深吸了口气:“我怀疑是裴漓,宫女身中的是一种罕见的毒,只有她能研制出来。” 顿了顿又道:“而且,那个张槐是裴家的门客,一定接到过她的密令,才使出这种阴险之刑。” 沈舒窈听罢,眼中泛起前未有过的冷肃之色,一字一顿地道:“从此以后,我跟裴家誓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