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五幕】谲判(23)
想起当日与今朝种种,岑苡诜再也遏制不住满腹悲酸,泪水汹涌而出,沿着脸颊滚落衣襟,滴溅在地。 阵阵悲泣声中,华发男子不住负手踱步,反复思忖,终于听取了岑苡诜的陈述。他遂心满意足地摆弄沾满鲜血的手术刀,将其在指间划了个极为标准的弧圈,朝身旁的两名青年嘿嘿一笑:“好了,娱乐时间现已结束,将她们押回去并包扎伤口,以免诱发破伤风或败血症。谁让我这‘白衣天使’的天职是救死扶伤,绝不能像‘那家伙’践踏生命呢?” 目睹这两名中国女留学生的狼狈模样,以及华发男子所绽露的亲切笑意,貌似始终漠然旁观的俩青年喉间一紧,转瞬想起被男子几番提及,目前正陪同“全国领袖”希姆莱视察波兰的“那家伙”,越发觉得眼前这男子其实骨子里像极了那人。他们忙点头不迭,娴熟地卸除了刘岑二人身上的重重铁索。见刘砚心仍昏厥未醒,其中一人举起一桶掺杂碎冰的冷水,毫不留情地迎面浇下,迫使她激灵得撑开了双眼。 “你……你们这些帝国主义的……爪牙……注定不得好死……”刘砚心强忍刺骨寒意,直面那些在昏黄光晕中忽明忽暗的脸颊,以汉语哆哆嗦嗦地诘责道,“人做事,天在看……英特纳雄纳尔必将实现……” 岑苡诜闻言大惊失色,急欲劝阻好友及时收口,奈何终究迟了一步——那华发男子已听清此话中的某个音译词,当即命人扬起长鞭,再度往刘砚心身上恶狠狠地挥去。 四声令人心惊胆颤的脆响过后,华发男子缓步走近气息奄奄的刘砚心,单手揪住她早已凌乱的发辫,凑近她耳畔低声数落:“可怜的孩子,为什么非要愚蠢地效仿羸弱的兔子,自不量力而屡次三番地招惹饥饿的鹰隼?切记时局越是险恶,人越要懂得自我保护。否则不仅被啃噬得尸骨不存,更沦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对了,我的教名恰好是那位终生倡导‘英特纳雄纳尔’,反对‘帝国主义’的‘某人’的姓氏,你是不是觉得难以接受呢?哦呵呵呵呵——”
正当华发男子讪笑之际,审讯室外忽地传来几声叩门响。少顷,一名生有亮金色头发的女子挺胸走进,朝这男子抬臂行了纳粹礼,低声禀报:“尊敬的科里尼斯教授,冉克先生现有一事请您立即前去商谈。还有,达吕格上将定于四十分钟后召开例会,请您准时参加。” 注释: 欧美人的名字组合为:教名 中间名 姓氏 库尔特-达吕格于1936年被希姆莱任命为德国风纪警察总监,1939年时,军衔为警察二级上将。自战争开始直至结束,他一直负责希特勒和其他纳粹高管的安全工作。德国风纪与保安警察的由来请参考第二章第四幕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