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四章 甘宁
刘琦苦着脸不说什么。这二人说这几句话的声音很低,在旁人看来也以为是在嬉闹,但刘琦身后的甘宁耳力极好,二人的话他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摇头:“这刘琦终究不是可侍之人啊,到是这个张仁有点意思。刘琦向黄祖讨要我的时候我还有点奇怪怎么刘表的儿子突然开窍了,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个张仁的主意才对。只是张仁他找我干什么?我可不相信他仅仅是想结交我这么简单,一定是有什么事!” 三人入席,在谈笑中推杯换盏。张仁一开始的话题也就是向刘琦询问一些这次江夏平叛的事,或是谈些往日所见的奇闻趣事。谈笑中张仁多次目视举杯欲饮的甘宁并轻轻摇头,甘宁会意没有去喝酒『性』极烈的烈火,而是改喝果汁。两个人抱着同样的心思,那就是想和对方单独的交谈一下,便同时把攻击目标集中在刘琦的身上,以烈火为武器务求尽快放倒刘琦。 刘琦这趟来没能如愿见到糜贞,本来就有点不开心,因此对二人频繁的劝酒是来者不拒,没用多久便被灌得醉薰薰的趴在案上直喘气。张仁看看差不多起身问道:“大公子你不胜酒力,就先在客房中休息一下吧。再就是我想与甘兴霸单独交谈一下可以吗?” 刘琦趴在案头上直摆手道:“可、可以!反正他也是我按你所说强召来的,我都不知道他在我身边有什么用……张大哥你看着办吧。” 张仁闻言向甘宁歉意一笑,随即唤来仆从搀扶刘琦去客房休息。看着刘琦被送出正厅,张仁向甘宁深深一揖道:“并非张仁心存欺诈,还望兴霸兄见谅!” 甘宁道:“张仆『射』找我甘宁来定是有事相商,但请明言。” 张仁道:“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去书房,我有几件东西想请兴霸兄过目。” 二人来到书房,张仁刚从书架上取下地图还未及摊开甘宁就先开口问道:“张仆『射』,甘宁有一事不明,可否明言相告?” 张仁道:“兴霸兄请讲。” 甘宁道:“究竟是大公子要收我,还是你想收我?” 张仁沉默了一下,反问道:“兴霸兄为何有此一问?” 甘宁道:“刘表儒人,不晓军事,甘宁自知在其帐下难有所成,故年余前欲弃之改投东吴,后被黄祖阻于江夏至今。大公子刘琦虽心『性』良善,亦如其父不通军略,于理断无可能招宁用宁,如今却向黄祖强要甘宁跟随在他身边。路上宁数次问及当如何用宁,大公子只说一到襄阳便知,今日却带了我来见你……张仆『射』,请明言!” 张仁道:“人皆传甘兴霸只是一粗猛豪士,我却知你心计见识同样过人。也罢,实话实说,是我想找你!” 甘宁皱眉道:“果然如此!却不知你张仆『射』找我何事?” 张仁没说什么,只是把地图在桌案上缓缓摊开,问道:“兴霸兄你曾是纵横长江,令人闻风丧胆的‘锦帆贼’,为何会投身刘表?是想在这『乱』世中建功立业,博下一份功名吗?” 甘宁道:“宁那时年少轻狂无知做下不少错事,不提也罢。之后宁复读诸子晓些道理,正如你所言,是想在这『乱』世中博些功名下来光宗耀祖。” 张仁道:“好!快人快语,绝无虚伪,男儿立世就当如此!只是不知兴霸兄对我张仁如何看待?” 甘宁看了张仁半晌,又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摇头道:“我还不知道张仆『射』你心中是作何打算……” 张仁笑道:“实不相瞒,我张仁想借助兴霸兄之力,在这『乱』世中做点事情。” 甘宁眉头紧皱道:“张仆『射』你?听你的意思,可是想让我在你帐下为你效力?” 张仁道:“不错,我正有此意。” 甘宁沉默许久不发一言,只是不停的摇头。 张仁道:“兴霸兄心中所想,张仁猜得出来。也罢,兴霸兄顾着我的脸面不好开口,那就还是让我自己来说吧。其实兴霸兄心中所想无非就是一事,我张仁不够格是吗?” 甘宁道:“既然张仆『射』自己开了口,甘宁也就不再惺惺作态。张仆『射』你虽有盛名于世,但一无官职、二无根基、三无人丁,现在也只是一去官之人隐居此间。不管是想入『乱』世争天下还是想趁『乱』取一方土地独霸一方,以你的本钱,不管选哪一样都是真的不够格!” 张仁一点也不生气,他清楚自己有多少斤两,反到是甘宁的直言不讳真的很让他欣赏,一直微笑以对。 甘宁道:“张仆『射』你对我招待甚厚,不似刘表、黄祖那般轻视,甘宁愿与你倾心相交,故也想对你好言相劝。若你冒然起事,只会如张纯等人一般败亡。” 张仁道:“所以你认为我不是可以投靠之人是吗?” 甘宁点头道:“不错。甘宁投奔刘表本就是想建些功名,但你张仆『射』给不了我,故此恕我不能助你。不过张仆『射』你……” 张仁挥手打断他的话道:“不必说了,张仁早有此自知。想来也是,我一个白身之人,连想见你一面都要请大公子出面以把你强带过来,是真的给不了你什么功名。” 甘宁道:“既如此,宁就此告辞……” 张仁笑道:“话还没有说完你急着走什么?说真的,我本来就没有收你的打算。” 甘宁一怔,不知道张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张仁把手中的地图在桌案上缓缓摊开,问道:“兴霸兄,你见过海吗?” “海?”甘宁再次楞住,不置可否的应道:“早年浪迹长江时我曾到过两次海口,也算是见过大海吧。” 张仁道:“那不算见!” 甘宁不解,只是望定张仁。 张仁道:“真正的海,不像兴霸兄想像得那么简单。没有真正的出过海,也不能算是真正的见识过大海。” 甘宁迟疑道:“某不解,请张仆『射』明示!” 张仁道:“真正的海,时而宁静安详,时而狂暴无常。宁静时,海天一线,阳光明媚,令人心旷神怡;狂暴时,狂风暴雨,海舟激『荡』。有如身处炼狱,不拼尽全力就难以生存。而在狂暴过后享受阳光海风,那一份与天争雄犹然胜出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其实在这张上,置身于诸候纷争又能如何?终究不过是人与人争而已。兴霸兄,我找你并不是想请你帮我争什么天下成什么大事,而是想让你代我出海!且你我之间的关系,也不是是主侍,而是合作。你又敢不敢如我所说,出海与天争雄?” 甘宁越听越糊涂,许久没有回过味来:“出海?你真正找我的目的就是要我代你出海?可你刚才不是说想在这『乱』世中做点事情吗?而且你想找人代你出海的话,又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张仁道:“我的确是想在『乱』世中做一点事情,但也如你所说,如今的天下格局我想成事却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所以我是把眼光放向了海外,在海外寻一片根基。兴霸兄,你先来看这图。” 甘宁依言去看张仁的地图,张仁指着地图上一个自己加上去的地方道:“此处兴霸兄可有耳闻?” 甘宁摇头道:“未曾有所耳闻……不过从位置上来看,可是海外诸岛中的夷州?大汉地图上并未标出,张仆『射』你又是从何得知?” 张仁道:“我早年浪迹天涯时曾出海到过此处,故此得知。” 甘宁稍稍明白一些,沉『吟』道:“这么说,你是想去抢占夷州作为根基?可我读书时也曾读到,这夷州乃是蛮荒不『毛』之地,人口稀少粮食鲜薄,纵然占来又有何用?” 张仁道:“蛮荒不『毛』?那是世人不曾细察之语!且就算是蛮荒不『毛』之地又如何?兴霸兄忘记了世人是如何称我张仁的吗?” 甘宁一楞,马上便反应过来道:“三年境内丰!张仆『射』你是想去开发这块蛮荒之地?” 张仁道:“不错!这里算是我张仁夸一句口,只要抢下夷州,我有把握在十年内把这个蛮荒不『毛』的夷州建成富可敌国之地。而且张仁身上还有许多世人所不知之事,只要容我抢下夷州为家,日后要做的事才是真正的大事!” 甘宁闻言望向张仁,神『色』中满是不信。 张仁叹了口气,心道:“话说得太满了,也难怪别人会不相信啊!看样子得拿真东西出来了。” 向甘宁淡淡一笑,又回身从书架的暗格里取出一份地图在桌上摊开,并与刚才那一份拼在一处——东亚、东南亚地区的完整地图!说起来这份图画得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粗糙来形容。但没办法,如果不是张仁以前喜欢玩航海类的游戏,就这个粗糙的图他都不一定画得出来。此外他还有所保留,自马六甲往西的图他还没有拿出来。 但是看看甘宁就已经完全惊呆了,伸出手细细抚『摸』整张地图,呐呐自语道:“天下竟如此之大……” 张仁道:“兴霸兄,这图是张仁凭记忆而绘,并不真的很准。但有一点我敢确认,那就是天下还远远不止这点地方。” 甘宁回过神来,思考许久后道:“按你此图,只要容你抢下夷州为家,成型后大可移攻海外诸岛,那时疆域之广,而且以你‘三年境内丰’的才干……”甘宁有点不敢往下想了,最后只是颤抖的道:“你这样不就是在海外称王了吗!?” 张仁道:“称王?我张仁没有这种打算!” 甘宁愕然。 张仁道:“若我们占下夷州并开发成型,大可遣人上书朝庭言明臣服,到时多半能讨来个夷州王之类的封爵。但我张仁早已发誓不再介入官场,这夷州王一爵就让你兴霸兄来当吧。” “夷州王!?” 这三个字对甘宁的吸引力可太大了!不过甘宁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王爵?甘宁不敢想!” 张仁笑道:“也是,自开汉以来还就从未有过外姓封王之事,纵有外姓封王之举,也都是封给那些北地异族以安其心而已。我们身为大汉子民又岂能沦为异族之王?那……只要事成,就讨要一个夷州太守,再领夷州候吧。” 甘宁这会儿已经从海图的震惊中回复过来,沉思道:“只是一但夷州成型,就不会有人来取?” 张仁道:“所以我是找你帮忙,论军略我并不在行,可兴霸兄你就不一样。且你久在长江纵横驰骋,精于水战之道,如有人胆敢对夷州用兵,你不会给他好果子吃吧?” 甘宁恍然道:“难怪你是指定了要找我出海!” 张仁道:“不错,也正因此这夷州候将来如果讨要来,就由你受封。我与你不是主侍,而是合作。你当你的夷州候,我当我的大商人!” 甘宁心动不已,已经在开始考虑张仁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并提出了些相关的疑问,如船只、海图、人员这些。 张仁笑而不答,只是在书房又翻出些东西来。既然甘宁动了心,那么这些东西就是可以让甘宁打消疑虑真正的杀手锏! 张仁见甘宁已经颇有些动心,只是在计划的一些细节问题上还有点犹豫不决,主要的问题在于航海对甘宁来说也是个陌生的世界,不得不小心一些,便微笑着拿出了两件杀手锏——指南针和八分仪。 指南针的制做并不难,张仁其实很早就做出来了,到是这八分仪着实让他头痛了好一阵子。说起来八分仪还是张仁在学生时代的时候玩航海类游戏玩得有些走火入魔,专门去科技博物馆和图书室查询过八分仪的结构原理和使用方法,也曾经做出来过一个精确度还说得过去的玩具。但那是穿越前,什么材料都能很方便的搞得到,穿越后可就不那么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