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菏泽夜战(三)
甘宁这次奉命前来偷袭兖州,目的就是要打曹cao一个措手不及,所以甘宁一共也只带来了三万兵马。这三万兵马若只是用来偷袭兖州各郡,那是足够了,倘若被困在某处,面对来自兖州各地的兵马围攻,这三万兵马那是远远不够的! 况且,若是退路被截断,那也就意味着来自冀州的各种补给没有了,没有了粮草支援,这三万大军吃什么喝什么?就算是没有敌人围攻,那也不能支撑太久的!这下甘宁也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了,连忙是对荀攸问道:“荀大人!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们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 一开始猜出对方计策的时候,荀攸的确是苦笑不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不过荀攸也不是那种经受不起打击,一次失败就怨天尤人的人,缓和了一下心情之后,荀攸也是开始低头沉思对策了。思索了片刻之后,荀攸这才是慢慢抬起了头,眯起眼睛,沉声说道:“办法倒不是没有,我想出了一个对策,只不过这个对策却是要冒一些险,就是不知道甘将军敢不敢用?” 荀攸在思索对策的时候,甘宁也是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慢慢沉住了气,现在也不复之前那慌张的模样。听得荀攸这么一说,甘宁先是一愣,随即便是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笑过之后,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荀攸,大声喝道:“荀大人莫要小觑我甘兴霸!我别的没有,唯独这胆子最大!荀大人有什么计策尽管直言就是了,这普天之下,还没有我甘兴霸不敢做的事情!” “好!”听得甘宁这么一说,荀攸也是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两只眼睛更是冒着略带疯狂的精光,大声喝道:“既然甘将军敢冒险,那我们就姑且一试!哼!程昱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我荀公达也要好好会一会你!” —————————————————————— 就在甘宁被困东郡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州东部,奉命驻守青州的太史慈也是领兵出击徐州。而与甘宁所率领的三万冀州军不同,太史慈所率领的,却是真正的五万幽州兵马! 在太史慈的率领下,这五万幽州军从城阳郡南下,短短半个月之内,就攻克了东海郡内几座城池,直奔徐州治府彭城而来,很快就是攻打到了彭城城下。显然曹cao只是在兖州做了防备,却没想到刘备竟是双管齐下,直接从冀州和青州同时出兵,这徐州境内竟是没有留有太多的守军!彭城城内只有徐州的本部兵马留守,面对太史慈的攻击,彭城也是损失惨重,刚刚攻城的第一天,彭城就是摇摇欲坠,差点就被太史慈给攻破了! 眼看着因为天黑,太史慈才徐徐退兵,在城头上的彭城文武官员全都是不由得长吁了口气,特别是被曹cao任命为徐州刺史的陈登,差点没当场吓得瘫坐在地上。 “陈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明日我们肯定是守不住的!若是等到明日城破,那我们就要性命不保了啊!”在陈登身后的一名徐州官员苦着一张脸,对陈登说道,而不仅是他,在他身后的其他文武官员也都是同样的表情,吓得满脸都是畏惧之色。 陈登好不容易抹干净了额头上的汗珠,听得身后的那些文武官员的话,也是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这一年来,徐州真是多灾多难,先是被孙坚偷袭将徐州给攻占了,那一战,几乎是将徐州本土的兵马全都给打残了,当时亏得陈登见机得快,早早就逃到兖州去了,这才保住了性命。后来徐州被光复之后,曹cao又是重新将陈登立为徐州刺史,只是经过了孙坚的统治,陈登的陈家在徐州已经毫无根基,陈登在徐州也只是一个曹cao的傀儡罢了。 而现在,刘备的兵马又打过来了,原本驻守徐州的兵力也已经被曹cao抽调得差不多了,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太史慈的攻势?今天一战,就已经将他们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兵全都给赔上去了,明天再开战,守军必败无疑! 若是换做别人,陈登说不定就这么降了,对方却是刘备的兵马啊!当年陈登就是背叛了刘备,将陶谦临死前要托付给刘备的徐州,转身卖给了曹cao,还配合曹cao将投靠刘备的糜家给赶尽杀绝!若是陈登投降刘备,那是铁定没有好结果,明知是送死,陈登怎么会那么傻还要往上凑? 只是眼下这个情况,若是不投降,陈登又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只能是摆了摆手,一脸苦笑地在身边家兵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无奈地说道:“如今我们也没有别的什么好办法了!先暂且回去吧!一切都等明日再说了!” 说完,陈登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想法,就这么转过身,径直下了城头,往城内赶去。而城头上的其他文武官员看到陈登的作为,却是一个个面面相觑,脸色也是变得越来越难看了。片刻之后,刚刚开口询问陈登的那名文官顿时就是变得满脸恨意,哼道:“等到明日再说?哼!真要等到明天,那一切都晚了!他这话倒是说得轻巧,他陈家想要送死,还要拉着我们一块陪葬不成?” “梁兄倒是没说错,我看陈登这分明就是要拉着我们一块死!”很快就有人出声附和,却是一名武将。徐州世家林立,原本以陈家、曹家和糜家为,当年曹cao入主徐州,就毁掉了一个糜家,而后来孙坚偷袭徐州,又是毁掉了陈家和曹家。虽然曹cao再度夺回了徐州,硬是扶持陈登上位,但陈家已经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彭城内原本的几个小家族早已经趁机崛起,要不是陈登是曹cao所扶持的徐州刺史,他们早就把陈家给吞并了。所以言语间,他们这些世家代表的官员对陈登也没有往日的畏惧和尊重了。 “吴兄此言何意?”听得那冷言冷语蹦出这么一句话的武将说话,其他几人都是不由得一愣,立马就是开口问了一句。 而那武将倒也没有卖关子,直接就是冷哼道:“诸位莫非不知道?当年陈登将徐州献给曹cao,却是得罪了刘备,只怕刘备早就恨透了陈登!如今这城外的幽州军都是刘备的兵马,陈登就算是想要投降,那也是不敢投降到刘备手头上!所以,他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了!他不肯投降,自然连累得我们也不能投降,等到明日城破,我们全都要陪着他陈登一块死了!你们说,陈登这是不是要拉着我们一块陪葬?” 听这姓吴的武将分析得头头是道,其他众人全都是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是一个个面露恨意,咒骂起了陈登,而一开始那开口的姓梁的文官突然眼中闪过了一道寒意,压低声音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既然陈登要害我们,我们没道理要陪着他一块等死啊!以我之见,我们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在场众人或许文治武功都不入流,但若要说起玩阴招,却都是一把好手,听得这话虽然说到一半,但他们也是立马猜出了其中的意思。当即所有人都是眼睛一亮,七八个脑袋立马就是围成了一圈,开始嘀咕了起来,商量了好一会儿,随即又有一人提出了一个疑问,说道:“我们要这么做的话,却只怕城外的幽州军不肯接纳啊!需有个投名状才好!” “投名状?有了!”那姓梁的文官先是想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是眼睛一亮,击掌说道:“咱们彭城城内,不是有个现成的投名状吗?若是把他献给城外的幽州军,想来,幽州军应该会接纳我们的投诚吧!” 随即这姓梁的文官就是念出了一个名字,而听得这个名字,众人也都是连连点头,其中一人更是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倒是把他给忘了!极好!极好!有他为我们牵线,想来我们的命也是保住了!说不定,将来我们还要有一场富贵呢!”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紧接着,便是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要做到他们之前所商议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还得回去着手做好准备才是。入夜之后,还未到子时,就听得这彭城之内突然喊杀声响起,伴着那火光,这彭城城内那是闹了整整一晚上,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还未等太史慈开始下令进攻,这彭城城门就这么直接打开了。 看着那大开的城门,以及从城内走出的队伍,太史慈也是哭笑不得,本来做好了准备,今日还要再加把劲好好打一仗的,却没想到这一夜过去了,彭城就这么降了。 虽然有些不太满意,但对方既然降了,太史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是径直上前,看着那从城内走出的一大队人马,特别是走在前面的几名徐州文武官员,一个个都是面露献媚,见到太史慈来了,就是直接纳头一拜,喊道:“见过将军!将军威武,下官等不敢抵抗天兵!特开城投降,望能为玄德公效命!” “哼!你们还没有得到消息吗?”对于这些献媚之人,太史慈自然也没什么好印象了,冷冷哼了一声,直接喝道:“如今玄德公已经受封为燕王!被天子任命为大将军!你们要称呼为燕王殿下或者是大将军才是!” “啊!”听得太史慈的话,这些官员都是吓了一跳,他们还真没听到这个消息,不过很快他们又是大喜过望,现在他们投降刘备,那自然是刘备的身份越高越好了!当即这些人就是一个个改口,称呼燕王的也有,称呼大将军的也有,话语中极尽献媚之辞,听得太史慈也是全身打哆嗦。而片刻之后,一名武将也是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盖着一块白布,只是白布上被一大片鲜血印红了。武将端着托盘送到了太史慈面前,一把扯掉白布,上面竟是一个满是血渍的人头!另外一名文官则是谦卑地对太史慈说道:“将军!陈登胆敢犯上,抵抗燕王殿下的天兵!罪该万死!我等特将此贼的级献上!” 虽然那人头上血迹斑斑,但太史慈也是能够认出这人头正是陈登。虽然太史慈没有见过陈登,但当年也曾听过陈登的名号,陈登也算是一个人才,却没想到,最后竟是落得如此下场。当即太史慈也是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随即一摆手,身后便有亲兵上前接过了人头,紧接着,太史慈又是冷眼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些徐州官员,哼道:“昨日抵抗我军的,难道就陈登一人吗?你们若是有心投降,那为何昨日不投降?” 太史慈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这些人,昨天一战,幽州军还是损失了数百名将士,对于太史慈来说,这也足以让他觉得心疼了,这些徐州官员以为开城投降了,就能让太史慈就此饶过他们,那就真是想错了!而一听到太史慈的话,是把这些官员都给吓坏了,一个个都是面色大变,终于,那名姓梁的文官也是突然想起了昨日的计策,立马就是喊了起来:“将军!将军恕罪!我等愿意戴罪立功!愿意戴罪立功!献上一人,还请将军饶了我等性命啊!” “嗯?”原本太史慈就算不把这些人给杀了,那也要好好处罚他们一顿才能消气,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当即太史慈也是有些好奇了,想要看看对方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会让他们认为,以借此戴罪立功了? 而未等太史慈回答,那几名官员就已经是等不及了,立马往后一招手,紧接着,就看到从城门内又是走出了几人,左右都是城内家兵打扮,而最中间一中年男子却是身穿一身灰白的长袍,走进了一看,却是一件有些污渍的白色囚衣!